下午,始毕可汗遣人来请,整顿形容,跟着去,心里难免忐忑。
第一次走进始毕可汗的宫帐,空间甚是阔大,兽皮毛草装饰,饮具似是金银所制,整个格调既显富丽,又有剽悍的游牧民族的风范。
收回浏览的眼光,才发现帐中坐着的人不少,除了首座的始毕可汗,还有两侧的颉利和突利是我认识的,其他的人都没有印象。行过礼,拣了末座坐下。上首的始毕可汗开口道:“西边部族最近又有些动静了。你们怎么看?”
“处罗这个老贼身在中原,竟然还对我们这边如此虎视眈眈,真是可恶。”
“大汗不如点将出兵,一举灭了西部。”
“大汗,不可!若我们与西部交战,那中原不是有机可趁?”
看他们讨论辩驳得不亦乐乎,我只想打瞌睡。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出来。西部,到底是哪个地方啊?
刚抬起手来掩饰自己的呵欠,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上面的颉利的眼光瞄着这里。只听他缓缓说道:“那边的乐悠扬可有什么说法?”众人刷的眼睛全对焦过来了。我一怔,却见始毕可汗也静静地望着我。
只好站起身,硬着头皮说:“乐悠扬坦率地说,确实对诸位刚才所说的西部一无所知。然似乎这西部也属突厥一部分,既是如此,我倒是想起一句话,攘外必先安内。一个堡垒总是先从内部瓦解之后才经不起外部攻击的。如果把突厥比作一个人的身体,那么西部便可算是这人身上的手脚,倘若手脚不利落又想跟人打架,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好个攘外必先安内。”始毕可汗微微点头。“颉利,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明白,大汗。”
退出帐来,我刚想离开,有人将我拦住,说是颉利要见我。
“可汗安好。”我一见他赶紧行礼,这人一向不喜欢我,我可不想惹恼他。
感觉他正仔细的端详我,我的手心都冒汗了。“眉黛如描,明眸顾盼,怎么看都象个女子,只是才略见识却非女流。你很好。”
听他说话时,我的脊背都凉了。“多谢可汗赏识。”
“听说突利与你走得颇近?”
我一惊,还未想到对答的话,他又说道:“我见你是个人才,也该识得时务,我帐下有个缺,你便过来吧。”
这是在拉拢我吧,我可不想当突厥的帮手,怎么说我都是汉人,不然以后要是交战那不成叛徒了吗?
“多谢可汗。只是乐悠扬是个闲散人,也做惯了闲散人,辜负可汗的期望了。”
颉利盯了我一会,冷哼一声:“竟是个不识抬举的。”说罢带着随从扬长而去。我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了。
夜里睡下,还在迷梦之中,却有人使劲推我,惊觉醒来,帐篷里浓烟弥漫,耳听劈啪燃烧之声,烟雾呛得我直咳嗽。
“公子快走!着火了。”定睛一看推我之人是桑金。
“怎么回事?桑金!”我情急之中胡乱披上衣裳,一把抓过枕下的朱刃。
“有人放火!”话音未完。一道黑影出现在我们眼前,浓烟之中,只见其双眼,蒙面人!心头一震,来者不善。果然,那人长刀一指,向我冲来。桑金见状大喝一声:“公子快走!”拔出佩刀与那蒙面人纠缠。
帐篷烧得火烫,连脚都发疼,“桑金!桑金!”
“不要理我,快走!”
眼睛熏得都无法睁开,那蒙面人本意在我,见我要跑出去,身形一顿,长刀一劈,摆脱桑金,直直地向我的后背刺来。“公子,后面!”
我听见桑金的声音,抽出朱刃,回手一挡,红光一闪,铿锵一声,虎口剧痛,朱刃险些脱手。叮铛声响,那蒙面人的长刀竟被切断!朱刃果是神兵利器!
趁着他愣住的瞬间,我已经跑到帐外,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几个帐篷都着了火,简直是一片火海,却见一个人骑马飞奔而来,身后竟是白蹄乌,火光闪现,那策马而来的竟是突利。他侧身伸手,“上来!”拉着他的手,借力跃上马背。“桑金!还在里面!”
“来不及了!”他挥动马鞭,我从他身旁看去,不知何时窜出几个蒙面人,正拉起弓弩。“驾!”突利暴喝,骏马箭一般的冲向前去!后面弩箭如飞蝗疾飞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