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还是当日离开时候的样子。飞马馆依旧门庭热闹。胭脂看到我和李世民并辔而回,并不惊异,只是欢天喜地地迎我回家。
洗去一身的风尘,换上整洁的衣裳,胭脂送上一杯醇香的普洱,坐着回想离开的这些日子,怅惘的心绪油然而生。
“公子。”胭脂声音把我的心神拉了回来。
“你辛苦了胭脂。”我感激地望着她。
“公子言重了。”她指着桌上一个长形的匣子说:“公子,你离开这些天,李家三位公子都来探访过,这个是大公子前些日子送来的。他说他要去河东,恐难见面,要公子一定等他。”
我讶异道:“等他做甚?”胭脂掩口轻笑。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打开匣子,不禁呆了一呆,却见一件白色裙装,领口、袖口、裙角皆用银线夹着灰线绣着几朵白梅,甚是精致。胭脂见我怔住了,轻声说道:“胭脂看这李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恐怕早知道公子你是女扮男装。”
我惊疑地问胭脂:“莫非是我的装扮确实不象男子?”
“公子装扮也与男子一般,若不近看细察也看不出来,只是这行路、举动、神情、风采,这世间哪有男子这般窈窕妩媚。李家这两位公子都与公子亲近,胭脂以为他们又皆是目光锐利之人,公子又如何瞒得住。”
唉,我原以为祝英台既然跟梁山伯数年相处都不暴露女子身份是她掩藏得好,如今看来恐怕是梁山伯这个书呆子确实太笨了。
日子又开始变得平静,而这平静似乎更象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静寂,单家的当铺已经撤走,单雄信恐怕已经准备揭起义旗了,隐约记得隋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37岁的单雄信同王伯当、徐世责力等一起加入瓦岗军。李世民依然常在飞马馆逗留,闲谈中也知道如今的天下并不太平,自杨玄感起兵反隋以来,天下义士皆揭竿而起,后董纯等隋朝宿将被炀帝处斩,贵族李浑因门族强盛,获祸被杀,李渊虽为太原留守,却已经失去了皇帝的信任。李渊为此深感惶恐,却也无计可施,李世民因而甚是郁闷。
天气渐冷,这日中午才送走李世民,想回房午睡。胭脂匆匆来报,有人来访。走到客堂,却两个女子站在堂中,为首的女子虽非绝色倾城,但身段丰腴,肤若凝脂,面如圆月,眉眼和顺,容貌端庄,气度不凡。
“不知小姐来访为了何事?”看她面相陌生,心中颇有疑惑。
那女子抬手示意,身后的婢女把手中匣子交到她手上,便退出堂去。“妾身李门长孙氏,可否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心中一震,面前的女子竟然是未来大唐的皇后,难怪有这样的气质。
胭脂闻言望着我,我点点头,她便退了出去。
我看着她等她说话,她却沉默着定睛看我,一会,长孙无垢微微笑道:“妾身唐突,未来之前无垢还以为乐悠扬怕是个千娇百媚的倾城佳人,却原来竟是女扮男装,只是这身男装也难以掩盖你的妩媚之态啊。”
“夫人为何而来?”我并不理会她的话,如果我没猜错,长孙无垢只会为一人而来,那就是李世民。
“无垢和世民相守两年,从未见世民为任何女子上心,如今却**驻于此飞马馆中,可见对姑娘你情根深种。女子之德,便是要随夫君心意。”说着,她打开手中匣子,那里面放置着珠翠首饰。“今日,无垢便是替夫君来向姑娘提亲的。”
我不在知道这古代的正室竟是要用替夫纳妾来彰显自己的妇德,只是她的娓娓之声在我耳中竟成了魔鬼之音。这些古代女子竟是要这样大方地邀请别的女子来共享自己的丈夫!这种贤良淑德在我看来实在无法恭维。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已经没办法用文绉绉的语言来表达心中的不满。“就算要提亲,要也李世民自己来吧,他今天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说的。”伤人的话我本不想说,可是听她的言语却已经令怒火中烧,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长孙无垢身体一震,脸色刹时有些苍白,她没预料到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心中的天未必是别人的天。”我望这她略显苍白的脸。“乐悠扬是个女子,但却不和这世上的女子一般想法,我若爱一个人,嫁一个人,便要他眼里、心里、身边都只是一个我!再无旁人!”
长孙无垢静静站着,垂下头去:“世间女人莫不有姑娘一般的想法,只是男子的心却不是这般。”
“我要的是唯一,不是共享。杯子可用共用,牙刷难道还能公用?”
“牙刷?何物?”她有些发愣。
“你不必知道。这些东西麻烦你带回去,李世民要是知道你做这样的事情,还不知要发什么脾气呢。你啊赶紧回去吧。”毕竟是以后的皇后,我还不是不要做得太绝的好,而且她还有个顶厉害的哥哥呢。“胭脂!送客。”没等她出声,我已经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