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当恳求密公成全！”王伯当跪在李密面前。
“伯当哥哥！”我伸手拉他。“不要跪！”
只听李密开声说道：“伯当，你要我成全什么？”
“恩师！”王伯当抬起头看向李密，目光炯炯，俊秀的容颜笼着庄重。“恳请恩师把悠扬赐给我！”
象是穷冬之际被冷水迎头浇灌，我愣在当场，几近惊叫般：“你在胡说什么？！”
“此种境地，学生亦明晓恩师的深意，乐悠扬于我方此时确有重要用处，只是，学生一往情深全在她的身上，决计不愿看她涉险，恳请恩师怜我痴心。”说罢向李密深深一拜。
虽然一直心知王伯当对我心意，只是这一番话还是把我吓得差点呆掉。
李密俯身伸手挽住王伯当的臂膀，盯着他的眼睛说：“如今境况，此女便是我方的转机。大好时机，岂可丧失！”
“恩师！”王伯当反握住李密的手臂。“伯当于恩师，我心昭昭，誓死相随；于悠扬，情之所钟，虽死不悔。”
他放开李密，端端正正地朝李密行叩拜之礼。“只求恩师念伯当多年相随之义，放她离去！”倏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向脖颈处划去。
“不要！”我扑过去，紧紧拉住他的手。刚才的一番话虽然使我震惊，还好他磕头的时候，我就似乎预感要出什么事情，才不至于做不出反应。我一心要避免他毁于李密叛变之祸，又怎能让他这里就自取了性命。
李密反应过来亦是赶紧制住王伯当的动作，帐外的侍卫听得声响也闯了进来，在李密的示意下，夺了王伯当的佩剑，又退了出去。
“你这是何苦！”李密皱着眉头，轻拍王伯当的肩头，转头看着兀自战栗着揽着王伯当的手臂的我。“悠扬可不要辜负了伯当的痴心？”说罢便步出营帐。
“你怎么可以这样！”出声说话才知道自己连声音都在发抖。“怎么可以这样！”放开他的手臂，捂住口，不让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你若死了，我竟来做甚！”
“悠扬。”王伯当抓住我的手，不理会我无谓的挣扎，紧紧拥我入怀。“对不起！对不起！”
我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肩膀和胸膛，呜呜哭着，泣不成声地嘶喊着：“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只用双臂圈住我，也不躲闪，只任我一阵乱打，忽得俯下头吻了下来。想躲，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躲开，那温润的触觉在唇上辗转，心神登时恍惚了。
忘了抗拒，竟然有些沉迷，我这是怎么了？
“是你，便是性命……”他低低地絮语。“我亦无悔。”
即使因为王伯当，心里也清楚李密不会因此动摇将我作为筹码的计划，当日，李密几乎没有任何表态的离开，更能说明他根本没打算做任何的改变。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王伯当对我几乎到了形影相随的地步。
我心中忐忑，不晓得李世民得知我已落到李密手中的消息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夜里常常睡得不安稳，醒来便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等待黎明的曙光，世民，会怪我吗？为了另一个男子，只身涉险，他心里会怎么想？
倘若能逃出生天，恐怕也不能再与世民相遇，然而，那份情愫竟然割舍不下。当年在太原曾在长孙无忌面前信誓旦旦，总有一天要离开李世民，那时候起便无数次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己不要对他投入太多的感情，初始，不过是想让他成为我安身立命的依傍，然后，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期待他的想念、他的怀抱，甚至只愿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我这么一个人。
但，爱上了，就爱上了吧，那么优秀的男子，会吸引自己，迷惑自己，原来也不出奇啊。
只是，这一般温润如玉的王伯当在我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