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睡到日上三竿，胭脂来报，王伯当来访。心中暗喜，要的便是这样。
“明日，我要随密公出行山东。”王伯当背对着我站在二楼的窗前。
这个本在我意料之中，然而此时听到依然有些压抑得缓不过气，此去，李密必反，我心里清楚地肯定着，那么，王伯当到底知道不知道李密的打算。
“伯当哥哥今日是来和我告别的吗？”
他转过身来，脸上是云淡风清的笑容。
“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说。
“原来是想请你和我一起去岭南采茶的。”我语音微顿，看着他说：“不过，就算是跟你说了，伯当哥哥也还是密公优先的吧。”
“悠扬，……”
“晚上。”我打断他的话。“晚上给你饯行吧。”
夜幕初上，我顶着一身油烟味和胭脂一起把一只烤乳猪扛上桌。请来的人已在楼上到齐。
程咬金狠拍我的肩膀说：“小子，看不出来还是烧菜的料。”
“轻点！轻点！程大哥！再拍下去，我非内伤不可。”
罗成嘻嘻笑着，一脸促狭：“小猴子，你这样子还真象小媳妇了。”
“去你的小媳妇。”我作势踩他的脚，他溜得贼快。“早点把你家媳妇娶过门，好给我磕头斟茶，我一定赏一个大大的红包。”我打趣他说。
大家一阵喜笑。
回头换了整洁的衣裳，招呼大家坐下。秦琼被我们推在上首，徐世绩、程咬金、王伯当、罗成依次坐下，我陪在末席。
老程巡了一眼，喜道：“真好，大伙又在一块了。小子，什么时候在你这里再来一次贾家楼兄弟聚会。”
“那可真是好。”我笑道。“到那会，我一定免费提供大家所有的吃住。”
“谈何容易。”徐世绩不应景的叹了一声。
“今夜为伯当饯行，只管喝酒吃肉，其他的不说。来干了这碗。”秦琼说完，站起来带头干了一大碗。
大家点头称是，纷纷响应。我只举了个大茶碗应事。酒过三巡，老程逮着我大呼小叫，不肯罢休。罗成在一边替我喝了一碗，老程还嚷嚷着举个酒碗追我。王伯当起身挡在我身前笑着对老程说：“这是给我饯行呢，你追着悠扬做甚。”拿过程咬金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
徐世绩拍手笑道：“老程，我劝你莫找悠扬喝酒，给这小子挡酒的人多着呢。你再不肯罢休，下一碗算我的。”
程咬金悻悻瞪了我一眼，连说：“不爽快！不爽快！”
正闹得开心，胭脂匆匆上楼，在我耳边低语：“公子，秦王殿下来了。”
心头微凛，他怎么来了，今晚我可是有要事的。
秦琼大概看出些端倪，问道：“出什么事了？”
眼光掠过众人，平静无波地说：“秦王来访。”
话音才落，就听到楼梯处传来李世民清朗的声音“何事如此热闹？”
众人肃然起身行礼。
李世民身着白色锦袍，头戴纱帽，面带笑容，温润如玉，温和地说：“这么多人在啊。免礼，免礼。”
他身边另有一青袍男子，亦是俊朗风仪，仔细一认。
“柴绍！”我低呼了一声。
“怎么？四十六弟不欢迎我么？”柴绍调侃似地望向我，朝秦琼他们作揖道。“柴绍见过各位哥哥。”
“兄弟相聚可是乐事，世民叨扰了。”李世民瞥了我一眼，却对着秦琼说。
“殿下客气了，何来叨扰一说，今夜是悠扬做东，我们为伯当饯行的。”秦琼说。
“四十六弟，有这样的好事也不叫上我，也太对不起我这个哥哥了吧。”柴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白了他一眼，回了他一句：“柴大将军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那是我这个凡人能找到的。”说罢交代胭脂赶紧多摆上两副碗筷。
秦琼让出上首，李世民却推却道：“今夜这座位乃按结拜次序，秦将军当坐上首。世民乃贾家楼兄弟之友，自当坐在末席。”
“这怎么使得。”徐世绩笑道：“这末席是东主的位置，殿下还是不要抢的好，免得有人要不肯出钱了。”
“四哥，有你这样糟蹋自己兄弟的么？”我恨声道。“殿下，你还是坐着首位吧，免得我心里忐忑缺了礼数，吃不下饭。”
最后，还是秦琼坐在上首，李世民居次席。
我却坐不安稳，借口到厨房加菜下了楼。胭脂甚是聪明，见情势有变，悄悄问我：“公子，六公子的汤还加不加料了？”
“汤最后上，交代厨房再出别的菜。你赶紧叫人去找刘文静，告诉他，无论如何得把他家主子给我赶紧弄走，不然，他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胭脂应声匆忙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