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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是他!

月夜的星空感觉不到地上人们的悲伤和绝望,在天穹之上闪烁,代表着时间,代表着永恒。

天朗气清,碧空如洗,犹如明镜一般,这怎么可能是那个被雾霾遮掩的世界呢?

也许真的穿越了,也许真的回不去了,仰望心空的人心想。

露营阵地当中,属于教师阵营的那一处角落,又是一夜的灯火通明。

蔚然对这一切了然于胸,只是有些可惜,终究没在明天到来之前完成一次蜕变般的进化,让自己的未来打算有些凌乱。

不过,对于自己重生后要走的路,一定会贯彻下去,哪怕风雪漫天!

星空还在不停闪烁,蔚然安然,闭上了眼……

…………

清晨,这是灾难紧邻的第四天,食物的储备将会在两天过后彻底消耗殆尽。

洗漱过后,所有人在广场集合,等待训示。

一个半秃的老者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丝不苟,他是学校的一位副校长。

他站在高台之上,手里提着那种充电式的喇叭,亮了亮嗓:

“哼!嗯!”

“同学们早……”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从未想过会在这种场合下开这种全校师生会议,以前这种事大概只会发生在开学典礼……我也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我只是站在这里说两句,鼓励大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可惜不是,一觉醒来,操场上的坟墓和校园外的枯骨提醒着我,这,是一场深重的灾难……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我们已经为此付出了足够多的生命,而且可能会丢掉更多的生命,有可能就是你身边与你朝夕相处的同学、朋友……”

“可以说如同国歌中唱的那般,我们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都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但俗话说得好,乱世出英豪,我们当中已经有同学站了出来,就在前两天,他们还组成了精英小队,一举歼灭了校门口地底下埋伏的怪物,横推五十米,为同学们扫除了所有的陷阱!”

“可是谁能想到后面还有更强大的怪物……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怪物再强大又如何,最强大的是人心!而它们这些怪物只是磨砺的手段,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我们能杀得了那些地下的老鼠,就一定能杀得掉蜘蛛和蟒蛇!没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我们一定会像西游记里取经的唐僧一样,翻越崇山峻岭,最终取得真经!”

“所以同学们,一定不要气馁,要相信,也如同国歌中后半部,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那就一定能前进,迈向最终的胜利!”

在绝望和焦虑中挣扎的学子感同身受,副校长的话语包含阳光和希望,这些都是学子们此时此刻最最渴望的东西,因此赢得了绝对热烈的掌声。

话说的再敞亮,再煽情都没有用,希望不可能是空中楼阁,没有具体的措施只会是空谈,作为一位干练的副校长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于是话锋一转:

“未来很美好,现实需要筑造,胜利的果实也只能由我们自己摘取。相信很多同学都知道,我们这些老师们昨晚商量分析了一宿。我们觉得单独依靠我们学校本身的力量,或许可以坚守阵地,但是恐怕很难走出这座丛林。不过如果我们中有人能勇敢地站出来,跑到外面逃出去,和外界和军队取得联系,凭借他们先进的武器装备我们所有人都能安全地获得救援!”

那些彻夜未眠领导终究也还是选取了前生记忆中的老办法……

但谁都看到了怪物的凶残可怕,生死之间,热血很容易冷却,煽情也就不再煽情,所有人都冒出了疑问:敢死队么?用我的生命么……凭什么?

这些领导商量的一夜自然不可能没有准备,仿佛看到了大家的疑问:“任何一个敢于站出来的人都是学校的英雄,我们保证等出去以后,绝对会为这些英雄争取全国前十名大学的免试保送名额!请大家也不要质疑学校的能力,如此重大的灾难事件,只要经过媒体一发酵,我们只要申请,保送名额绝对不成问题!”

举座哗然,要知道高中生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考一个理想的大学!

每个年级能有资格考上那些前十大学的学生也不过十几个,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所有人的眼前,自然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但如果命都没了,保送名额又算是什么东西?望着操场的墓葬群和校门口的鲜血枯骨,绝大多数人又陷入了沉默……

“我来!”

“我也来,老子不怕,打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来就来,早死晚死都得死,我要出去拼一把,赢了还能有所好大学,这波不亏!”

这世界上绝对不缺乏血性男儿,先前精英小队中那些体育生和酷爱运动的肌肉男率先有人站了出来,但却不多,只有十几个。

剩余六十人的精英小队此时泾渭分明地分为了三个阵营:一就是愿意充当敢死队的血性男儿;第二就是看到了更为恐怖的怪物不敢继续下去的悲观者;至于第三,也就是精英小队中占据人数最多的叛逆者……

他们吊儿郎当地站在一起,在高中这样纪律森严的氛围中显得旗帜鲜明,大多数都一头的黄毛卷,耳钉不少于三个,这是叛逆的标志。

这群人或许不缺乏血性,却沾染了社会的风气,藐视规矩,尊重利益。你平白送给他们保送名额的话他们当然也会要,哪怕是混混,没有谁不想上一个好大学,若你要他们拿命去换,他们会权衡,看你付出的诱饵够不够交换,此时他们抱在一团,没有站出来,显然是觉得不值或者不够。

说实话领导也知道敢死队的重担还是要落到前两天的精英小队身上,因为其余的人前两天风险小的时候都不敢站出来,在知晓更强大更恐怖的怪物存在之后,你还能指望他们站出来?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精英小队中第一个阵营已经站了出来,但十几个人太少,绝对不够穿越危险的丛林,到最后很有可能一个人都活不下来;第二个阵营的悲观者再怎么拉拢,收益都不会很大;至于剩下的叛逆者阵营有三十多个人,占据了精英小队的一半之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拉拢他们才是当前最有效的办法。

这位副校长恐怕也是第一次不得不用和蔼可亲的语气跟平时学校里他经常批评的小混混说话:“同学们,我知道你们有所顾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都是可以商量的,能满足的学校尽量会满足你们。”

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群混混如同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一个人,这人身高一米九几,站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钢针一样短小精悍的板寸头,身上随意穿着那种健身房的T恤汗衫,露出如同常人大腿一样粗壮的手臂,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铁塔一般,人力难撼!

这人名叫许镇鸿,是一名高二的学生。

从小发育就迅猛于常人,初中时被招入体校,主攻散打。桀骜不驯,经常打架斗殴,后来有一次闹大了,把同班同学打了个重度脑震荡,听说鼻子都打歪了,差点就成了植物人,于是就成了少年犯被关进了劳教所,一年后出来,但是已经上了体校的黑名单,有了这种严重的犯罪记录再走体校的路子就难了,只能进普通高中,现在再高中二年级十三班,学习成绩自然属于全年级吊车尾的那种。

但是人家有一个身份,赫赫扬名,那就是北凌高中的扛把子!也就是所有混混的头,就连社会上的人也要让他三分!

许镇鸿面无表情,双手抱胸,他下巴微动,示意他旁边的一个人,那人好整以暇,嘴角挂着一抹邪笑,漫漫地走出人群。

到此时始终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蔚然瞳孔一缩,这人他认识,哪怕时间的长度让他忘了高三二班百分之九十的人,他也忘不了这个甚至跟他没有没有讲过几句话的男人,他带给蔚然的那个懦弱卑微的耻辱悲剧,化作了前世灾难降临后十年都难以释怀的自责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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