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许家门前,看着络绎不绝前来祝贺的人群,天空下起大雪,段轻云突然停下,人群消失,门口只剩下两个黄毛小儿,裹着厚重的棉衣,嬉耍于台阶之上。
粉红棉袄的小丫头蹲在门前,用裹着蓝色棉袄的小男孩用手运过来的雪堆着雪人,小男孩小手冻得通红,气喘吁吁的往返台阶之下为小女孩运雪,粉嫩的小脸上笑得灿烂。
“文书哥哥,快些!”小女孩见雪快用完,一边对小手呵气,一边催促男孩。
“来啦~~~~~~”小男孩滚好一个大雪球,双臂环抱着吃力的跑上台阶,放下雪球:“轻云妹妹冷么?”
小女孩点了点头。
小男孩抓起小女孩双手便往自己的脖子放去,尽管被冻的小脸挤到了一团,还是一脸嘿嘿笑着问小女孩是否好些了。
段轻云,这又是你的回忆吧······
画面一转,两个小孩已然不见,剩下的是挂满大红灯笼和密集的人群。
穿过前院,忽略人群投来异样的眼光,段轻云直直走向前厅,云木与小青紧紧跟随。送上贺礼之后选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等着许文书接亲回来。
不多时,接亲人马浩浩荡荡回府,轿子落在许家门前,脸上涂满胭脂的媒婆堆笑着打开轿帘,递给二人绑着红花的红绸两端,许文书牵着红绸那边的新娘,慢步走进前厅。
许文书还是一如初见时温润的模样,穿着大红喜袍含笑步入前厅。
看见段轻云的他显得有些惊讶,前些日子听说她落水险些丢掉性命,今日一见精神倒好,难不成又来惹事?想到此处,许文书微一皱眉。
段轻云才没空理会他,她今天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她最后的一个念想罢了。
行礼之时他们是背对着她的,段轻云平静的看着他们行礼结束,宾客们也转至内堂用食,这才起身前往内堂。
席间许文书一直注意着段轻云,不同以往,只是在那边安静的用餐,这倒叫许文书看不懂了,照说以前这个时候,段轻云肯定会掀翻了桌子不成!
段轻云抬头,刚好与许文书眼神对上,微微一笑好似之前不认识一般,低头继续用餐。
等到宾客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段轻云让小青去准备马车,便带着云木离开了内堂。
穿过回廊错开内堂,停在了一处假山前,余光看见身后的黑影,知道他跟来了。接下来就是他们相处的时候了。
云木不知道小姐来这里干嘛,安静的站在段轻云身后,却突然看见段轻云的身体突然栽下,赶忙扶住段轻云。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许文书看见段轻云突然晕倒,赶紧上前查看。
一阵药香袭来,段轻云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日思夜想的那人,对云木吩咐道:“你去旁边守着,我与许公子有事相谈。”
云木知趣退下,在不远处把风。
段轻云因为魂魄即将消散的原因浑身无力,许文书让她靠在假山上,蹲在旁边替她把脉:“身子不好为何还要来受气!”
段轻云咧嘴一笑:“想你便来了······”
许文书没说话,他还以为她想通了。
段轻云看着许文书近在眼前的侧脸,手刚抬起来,便被许文书压下:“你我一同长大,我只当你是我亲生妹妹,如今我已有家室,还是少些接触为好,你身体脉象虚弱,还是快回家静养的好。”
段轻云有些急了,她即将离开,但是许文书难道对她一点男女之情都不曾有过?
段轻云扶着假山使尽全力站了起来,急喘着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问道:“许文书,你我认识这么久了,我现在就问你,这些年,你对我难道连一点······”
“段轻云!”许文书急急打断了段轻云:“我承认在以前我的确有对你动过心,但是后来的你变了,变得刁蛮,任性,不可理喻!急于想把我囚禁在你身边,这不是我认识的你。”
“咳咳···咳······”段轻云扶住假山,捂住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也罢也罢······”
低头闭眼的一瞬间,两滴落入草地消失不见,管他爱与不爱现在又有何意义?
深吸一口气,手离开了假山,稳稳面对着许文书,看着许文书一身大红喜袍,就像儿时玩过家家一般,她与他一个新郎一个新娘,可这次他的玩伴不是自己。
“我要走了。”
“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
段轻云没有回答,忍着内心的波动转过身。
“谢谢你曾经对我动过心,谢谢······”
看着她走远,许文书有点摸不找头脑,她今日是怎么了?
云木看见段轻云走来,连忙接应,此时的段轻云早已泪流满面,这一走,便再也回不来了,儿时的记忆,友情以及那——还未萌芽的爱情······
“小姐······”
“无碍,送我回府吧!”轻拭去泪水,该回家见一面娘亲了。
回家后,段轻云给段夫人敬了茶,促膝长谈,这一聊便是一晚。
段轻云又见到了她,不同于之前的哀怨,也是一袭白衣,站于桥上,凌风舞动的秀发拂过闭着的双眼,吹到了段轻云的面前,就这样站在她身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我要走了。”
她转过身来,身后是虚无一片。
“娘亲便拜托你了······”
看着她逐渐透明的身形,段轻云一言不发,直到她完全消失,这才从嘴里轻飘飘吐出一个字:“好······”
她走了,带着对许文书的思念走了。
小青看着段轻云只着一件内衫坐在窗前,单手托头发呆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早已过了冬至,空气中丝丝透着凉意,取来一件红色单面披风怕段轻云着凉:“小姐何事烦心?”
拢了拢肩上的披风,段轻云收回视线,看着小青一脸单纯的样子:“小青,从我醒来到现在多久了?”
小青不明所以只好照实回答:“回小姐的话,四月有余。”
已经四个多月了啊,时间过得真快,秋去冬来,看着窗外树叶已快掉光的槐树,只有一小撮黄叶还在寒风中瑟瑟地挣扎,本是一片绿茵的草地,此时已是光秃秃的一片,应该快下雪了吧。
“替我收拾一下,我想出去走走。”段轻云站起身来,大哥二哥也走了快一月了,段夫人喜欢安静,一般都呆在房里诵经念佛,除了吃饭的时候看见她,一般很少见面,在这个静怡薄凉的季节,府内不免显得有些冷清,再不出去段轻云怕自己也会感染‘病毒’。
裹上厚实的冬装与靴子,走至大门口仍不放心又叫小青去拿了一条围脖,或许是这身子上次落水感染的寒气太重,虽说已经过了这么久但一直没好全,经常会感染风寒,变天的时候膝盖会没来由的疼,对此段轻云喝了几个月的药也没能治好,只能多穿些御寒了。
穿行在大街小巷中,这寒冷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市集的热闹,段轻云很快便受其感染开启了买买买的状态!
自从上次出门遭遇了现金不够的状况,自此以后段轻云每次出门都带足了银两,这儿逛逛,那儿吃吃,这一条街逛下来小青与云木身上大包小包抱了不少,心满意足的段轻云领着她们两个又走进了‘繁华似锦’,准备大吃一顿就回去。
还是一样点了两桌,小青与云木在一楼用餐她在二楼,因为天气缘故,选了一个小包间较为暖和。
段轻云正用手啃着猪蹄,双手以及半张脸沾满了卤汁,吃得不亦乐乎,包间门突然被拉开,猛然抬头,只见一玄衣男子,身材倾长,玉簪束发,菱角分明的脸上因醉酒而有些潮红,右手扶着门框,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呼吸急促的盯着段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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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了一眼,见对方没说话,段轻云咽下嘴里的食物,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什么事?”
男子二话没说突然反手关门上前搂住段轻云,吓得段轻云手一抖,弄掉了啃到一半的猪蹄,心里为猪蹄默哀三秒,张着双臂不知如何是好。
见男子一直没动静,段轻云手举得有些抽筋,忍不住又开口问道:“这位大哥,可以松开了吗?我手抽筋了。”
“闭嘴!别说话!”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段轻云没好气的用男子的衣服擦了擦手,顺带抹了下嘴,试着拽了拽男子的衣服,可他还是没动静:“喂!在不松开我叫了啊!”
话音刚落,段轻云被推倒在塌垫之上,男子紧接着俯身其上。
靠!这是要耍流氓?
马上运气想要求救,只是这“救”字还没出口,段轻云就被封上了穴道,动弹不了了。
完了完了!这是要搞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