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江枫跟左青通力合作,加上左筑和江枫那些曾经投资过的民爆企业的技术专家的指导,他们终于制造出了凑合能用的空气燃料炸弹。
这么多天,他们俩几乎不眠不休地待在小屋子里奋力攻关,借助于仅有的高中化学知识,加上良好的学习能力,硬生生地做出了基本符合要求的炸弹。夫妻俩一起完成一件事并获得成功,极大地坚固了他们的感情基础,在这个过程中,江枫跟左青都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既担心无法完成炸弹的制作,也时刻担心操作不当随时可能发生的爆炸,毕竟环氧丙烷、超细镁铝粉都是极其易燃易爆的化学物品。
在江枫聚精会神地操作的时候,左青也是毫不退缩地协助着他,就像越野赛副驾驶上的导航员一般指引着江枫这个车手,并随时调整他的方向。
从后院的临时实验室出来,他们小心翼翼地端着样品炸弹,来到了后山进行试爆。在埋入岩石山体之后,设置好无线接收触发器,他们就退回了院子。
“青青,你来按。”江枫满脸喜悦地把手里小巧的遥控递给了左青,示意让她来享受按下第一个键的荣耀。
左青笑着接过遥控,抓住江枫的拇指,放在自己的手上,说:“我们一起按,这是我们共同的努力!”
“轰!”伴随着一声干脆而坚决的爆炸声,江枫他们从院子的二楼往后山看去,只见巨大的山石被爆炸轰击地四分五裂,一时间扬尘满地,乱石纷飞,而随之而来的燃烧几乎彻底消灭了周边的树木,从望远镜看去,百平米以内的生物皆化成了一堆灰烬。
“太棒了!太棒了!”江枫他俩看到如此壮烈的场面,简直激动地不能自已,兴奋地笑着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事不宜迟,他们休息了一会,又全身心地投入了成品炸弹的制作中——“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有了第一个样品的成功经验之后,后续的炸弹也就没那么困难了,一共制造了20个空气燃料炸弹之后,他们决定先埋设一部分再说。
江枫找了外婆和李大人一起,仔细研究了地形图。他们想把按炸弹爆炸的有效范围,在各个重点防御区域埋设,尽量使得各个炸弹有部分杀伤范围形成重叠,这样,进入爆炸范围内的生灵在二次爆炸的打击下,几乎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李大人,你经验丰富,觉得哪几个点做为火力点比较合适?”江枫跟众人一起看地形图的时候,突然向李大人征询意见——很明显,江枫已经开始笼络收服李华了。
听到江枫突然这么问,李大人紧绷的肌肉微微抖动了下,随后又归于平静,他盯着地形图认真地分析道:“我认为,在镇子入口,以防御塔为中心,在四个塔的中间埋设一个,塔后的埋设两个,形成三角覆盖区;然后,在镇子入口的牌楼埋设两个,两道防御带分别埋设两个;另外,后山上以连接院子的小山路为中心,呈圆形散点状,多点埋设。”李大人说完,又用自己的御赐佩剑在地形图上稍微指示了下。
江枫脑海中,大致有了爆炸点的大致位置图,但他不解的是,为什么李华要在防御塔和牌楼下埋设,于是问道:“李大人,你的规划很好,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防御塔和牌楼下埋设炸弹,这不是我们的防御工事吗?一旦爆炸,我们的镇子就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下了。”
外婆听到江枫的问题,也表示很疑惑,但她相信李大人多年的战斗经验,一定有他的理由,于是接过话道:“将军,李大人如此布点一定有他的道理,且听他详解。”
李华正了正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拱手请示道:“将军,下官认为,真到了摇爆破那一步,防御塔跟牌楼都已经被攻克了,再留着它们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不利于我们突围出去;而且,这两个地方算得上是镇子里最坚固的障碍,阻击战一定会非常集中地聚集大量的敌人,在这两个位置进行爆破,杀伤效果明显是比敌人分散进攻时要好。这个时候,在爆炸乱了敌人阵脚之时,我们也可以乘乱杀出一条血路。”
“很好!李大人,你这个思路很好,可进可退,而且布点位置很好,但一旦爆炸,我们来不及撤离的兄弟怎么办?”江枫也非常赞同李大人的观点,但他还是关心,来不及撤离的人,怎么安排。
“将军,”李华眼神里透露着坚决的光芒,他回应江枫道,“武士的归宿,就是在战场上阵亡。如果为了圣上的周全,有人战死沙场,我相信他一定死得其所!”
虽然在商场上冷血无情,但江枫的内心,对于每一个生命,都怀有深深的敬畏之情,也并不认为谁的生命,可以被无视。在这点上,跟冷兵器时代的锦衣卫对待生命的态度,自然有天壤之别。
他郑重地坚持说:“李大人,一定要撤出我们的人,才可以进行爆破,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对我手下的承诺——在任何时候,绝不伤害自己人!”
“将军,我想说的是,战争不是儿戏,牺牲少数人,成全更重要的任务才是核心。您不要意气用事!”李华在这点上,也非常坚决,他见过太多的伤亡,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麻木了,还是正确的做法只能选择牺牲一部分人。
要江枫去弄死自己人,他一定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对于这个狡黠但富有爱心的和平年代的男人而言,他不能接受这种牺牲。
对于李华的言论,他非常生气——如果牺牲自己人都可以接受,那么跟敌人的战斗还有什么意义?江枫虽然是个圆滑的人,但在原则上,他从未退缩过半步,这个生死的问题,他牛脾气上来后,更是不打算退让,直截了当地拒绝道:“这点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一定要撤出我们的人再爆破,这是底线。”说完,江枫愤愤地拂袖而去,他一定要拯救这些锦衣卫,在他眼里,这帮人身上,带着现代人少有的忠诚与信念,他发自内心地敬佩他们自我牺牲的精神,为了维护自己心中的信仰,几十年、几百年如一日地守护着一个失去江山的皇帝的元神,对待生死心中无比坦荡,这种人,怎么能抛弃他们,让他们死在自己人手里?
看着江枫远去的背影,外婆只好充当着和事佬,劝说李华道:“李大人,你莫见怪,毕竟,现在这个时代,还是属于和平年代,没有经过残酷战争的洗礼,确实很难理解这种以少数牺牲换取多数人的生存的行为。你莫见怪。”
“夫人,”李华看着外婆说道,“您多虑了,将军在战略思维上,还是认同了下官的建议。再说,他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任何一个优秀的将领,都会很珍惜自己手下的生命,他未来会是个很好的将领。将军尊重下属意见,为了士兵的生命,不惜跟手下大将闹翻,我服他。”
江枫离开后,心里也很焦虑,临战时刻,跟自己手下大将闹翻,自己也是犯了兵家大忌,但他并不后悔,作为一个有信仰的人,他有自己不能触碰的底线和原则,在这个“尊重生命”的底线下,出现任何后果,都是值得的。
外婆在李华走后,就叫来江枫,跟他说了李大人的感受——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据理力争,反而成就了李华对他的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