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镇远将军夫人,当朝的乐安公主。
众人见惯她锦衣华服,艳光四射的模样,只当她与她头上艳惊四座的两个姐姐一样,都是娇艳的牡丹月季,然而当她素衣素鞋,不着任何修饰,那清丽的模样,俨然是一枝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浓妆淡抹总相宜,大概就是说她这样的美人了吧。
倾心手里捧着一个锦盒,冷笑一声:“各位可真看得起我,区区一个小女子竟能让当朝文武百官议论至此,洛倾心简直受宠若惊!尤其是那些将我视为妖魔鬼怪,他国奸细的人,我洛倾心惭愧,竟让人高看至此!”
她说完,捧着盒子缓缓步入大殿中央,刚刚还一片混乱的文武众臣自发的为她辟出一条道来,恢复成刚刚井然有序的模样。
她噗通一声跪下,三呼万岁,而后将锦盒高举于头顶。
“臣女有罪,不敢为难皇上,特来请罪,杀人偿命,请皇上废除臣女的封号,解除臣女与镇远将军府的关系,赐臣女死罪!”她的话每个字都铿锵有力,那锦盒里,是她身为公主的服制和朝印。
“皇上!万万不可!”林沛冲到她身边跪下,“皇上三思!内子愧疚自责过度,神情紊乱,说的话切不可当真啊!”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扎进他的心口,林沛狠狠握住她的肩将她转向自己,红着眼道:“洛倾心!你疯了吗!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她看着他,平静得可怕,“阿沛,我知道你为我做了什么,你不是我,你不可以这么任性的,不要用出征来威胁皇上,也不要煽动其他人为我说情,皇上会认为你在结党营私,这对你非常不利。你拿命换来今天的成就,不要为了我赔上整个身家性命。”
“洛倾心!你说什么!”林沛青筋暴起,一字一顿的告诉她:“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不,阿沛,这个位置不属于我,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相遇,我也不该一意孤行,非你不嫁,你是对的,我很差劲,没有资格做你的妻子,做将军府的女主人。这个错误是时候改正了,你不要拦着我,你会后悔的,没有我,你的人生才会更加完美,功成名就,家庭和睦,你的妻子,应该是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总之,我配不上你。”人要认清现实有多难?洛倾心花了一整个青春年少才明白,她和林沛真的,不适合。
林沛气得颤抖起来,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竟无力反驳,他简直想狠狠抽她一顿,那个非他不可的洛倾心哪儿去?那个拼命要粘着他的洛倾心呢?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冷酷绝情?她怎么可以用一句“错误”,就结束掉他们之间的所有?
“够了,”看戏许久的皇帝终于出声。
众人回神,齐齐看向那龙椅上威严无可比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