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扬听得心旌神迷!实在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异时空,而自己居然就在这异空之中;想到这异空竟是人为所创,真不知创立之人需要多少年的大道?更想不到这片怪异森林原来是个法阵,是人用来困锁伐木老者的,那这伐木老者的道法岂不是比害他那人还要再高些儿的?!
心彤却似被那香茗吸引,捧着茶杯把玩,鼻子凑过去闻了又闻,并不喝下去。
心扬忽然想到那幽冥山谷并不被黄鸟提起,心中奇怪,开口问道:“黄鸟伯伯,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山谷也是什么法阵的吧?哪里是做什么用的?”想起在山谷之时若不是黄鸟变身黄鹂叫醒自己的美梦,说不定现在自己依旧沉迷在那幻境中不醒!
黄鸟不及答话,木屋的房门忽地吱一声被人打开。刀眉老者自里面大步走出,朗声道:“那是幽冥山谷!是我建出来的!”声音洪亮,精神矍铄,脸上丝毫看不出倦怠之色。
心扬记得在定陵之时有次爷爷裘自得闭关疗伤,直直待了三个月才伤愈出关。刚才听黄鸟说老者回屋调养,以为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现在见老者只盏茶工夫便自走出,而且脸色更胜过往。心中暗奇:这老者道法果然是深不可测!
黄鸟看出他心中所想,一笑道:“大哥刚才怒发之时道力宣泄,又用了化神之术,所以才一时疲倦。其实并无内伤!”
老者道:“这森林虽然困住了老夫,可是也与老夫道法相连。我平心静气,却也能将森林里的道法回收我身,所以恢复得也比别人快些儿!算起来这森林对我其实也大有裨益!”说完哈哈大笑。
心扬见他困在此百年依旧精神矍铄,口气中对这森林反有赞叹之意。料想老者定是性格豪爽之人,所以才不曾意志消弭。由此推断老者百年前也必定是一方大豪,只是不知为何从来不曾听爷爷或二伯提到过这么个人物?
侧着头问道:“木头爷爷困在这里百年不出,那山谷却在森林之外,不知爷爷怎么建出那么个奇妙之处?哦,是喽,定是爷爷与黄鸟爷爷一同建的是也不是?”
黄鸟摇摇头道:“不是我!那幽冥山谷是大哥化神出体建出用来对付那大对头的!”
“大对头?”心扬一怔,继而想道,这大对头必是指那创立异空困住木头爷爷的人来说的。
果然听老者道:“我那大对头,便是把我困在这里百年的小人!”说话间咬牙切齿,竟是百年苦修也不曾消减对那人的怨恨。
老者继续道:“那困住我之人说是三十年来看我,其实每隔十年便来看我一次。说是瞧我静修什么的,其实只是找时机羞臊于我。我化神虽能出这森林,无奈那人道法也非泛泛之辈。我化神几次与他在森林外交手,都没沾到便宜。反总是被他奚落一番,说什么我欲望不除,魔根不消,则势必要待在这异空一生一世之类的话。着实可恨!
我气恼不过可是偏偏无计可施。后来苦思冥想想出一个办法。他既然说我欲望难消,心带魔根,我便也瞧一瞧他的。于是穷三年之功,建出这幽冥山谷。
这幽冥山谷顶上斜月三星,其实那是个心字,暗含道力,与每个进入山谷之人的心魔相连。那拱型山峰也是依人心房形状所建,左处山峰纯阳,右处山峰纯阴,所有道力都凝聚在两侧的光滑圆石之上。两块圆石与那大湖里的三千弱水遥相辉映,依的是天地人三才阵法。哼,那人为了困住我费劲力气摆出七截阵,我也回他一个三才阵,岂不是妙!”说到这里,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心扬想到那山谷里的种种奇异之处,也不由暗暗佩服老者构思精妙,问道:“我在那山谷之时,初时水不流,鱼不游,连风都没有,好像一片死寂。正好生奇怪,一切又都突然间动起来,把我吓了好一跳!再后来,再后来……”想起与奶奶二伯并爹娘见面的情境,依旧感觉心思动荡。
老者道:“幽冥山谷与这欲望森林一般。进入之人若是无情无欲,则万事皆休!你们两个刚进去之时,心中没有杂念,故而阵法不曾触发,万物寂寂。至于后来你见到的种种幻境,却是你自己的心魔作怪。幽冥山谷中只要人有了欲望,那斜月三星自然发动阵意。你想想,当时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心扬低头细细想了想说道:“我也没想什么呀……对了,我先见到的二伯……嗯,见到他之前,我想着这山谷奇怪,要是二伯在身边,一定可以知道怎么回事……刚一想,二伯就出现了!”
老者一拍桌子:“着呀!你心中有了念想,阵法自然就发动起来。这幽冥山谷里面被我施下种种幻意。进入其间牵动阵法之人,心中想什么,幻境中便会出现什么。所谓‘你之所想,我之所愿’指的便是此意。这是你们两个运气好,碰到你黄鸟爷爷相救;不然,你呆在那幻境里面怕是一辈子都出不来呢!”
黄鸟插嘴道:“其实也是我见你们两个的幻境中全是父慈母爱,兄友弟恭,并无私心杂欲!这才去叫了一声,把你们引了出来!”
“我们?”心扬一指心彤道:“她也有幻境吗?她哪里面都是什么?”心想这小丫头被封了七情,怎么也会有欲念牵动阵法。
“她嘛!”黄鸟与刀眉老者相识一笑,说道:“你的幻境里有爷爷奶奶、爹娘伯伯、兄弟姐妹,最后才有的她;她的幻境里面却自始至终,全都是你一个呢!”
“全都是我一个?”心扬见两人笑得诡秘,不明就里,好奇地问道:“她七情被封,怎么也会牵动阵法?”
老者正色道:“这妖童存了七世的戾气,郁结在体内灵台,时刻都想蓬勃而出,极难压制!虽然有人将她的七情闭住,可现在看来,她体内戾气越积越深,封印之力也已变弱,七情渐渐醒转。所以,她也不是完全什么不知的傻子,偶尔也会有念想!”
这话心扬之前听裘正也讲过的,他还记得裘正说过戾气充体,先会将正面的喜、乐冲开,所以现在心彤若是有什么欲念,八成也是好的。若是她的幻境中全是化妖杀人,只怕黄鸟也不会救自己两个了。不过听两人说心彤的幻境中全是自己,却是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他思虑单纯,想不明白便不作他想,接着问道:“那,那个什么大对头后来又来了吗?爷爷的这个幽冥山谷可困住了他?”心想自己进入山谷之时并未看见其他人在。这幽冥山谷困住自己和心彤还可以,那大对头既是道法高深之人,要困住他恐怕也是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