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只是小姑娘那么简单?”裘正表情凝重。沉吟良久,似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好半响才缓缓说道:“咱们修道一脉始于千年前,开山始祖大元仙人传下技业,渐渐开枝散叶,兴旺发达。这我以前也和你讲过的。”
心扬点头称是,不知道二伯为何突然又讲起这些事。见他面色凝重,却也不敢打扰。裘正继续道:“后来老师祖道成飞升,遗下来两支弟子。一支信奉人性本善,后续恶性都是被尘世妖魔所染,故而讲究的是修己渡人,除魔卫道,以人为万灵之尊;而另一支则信奉人性本恶,天下万物俱为一体,因而不反对度化兽鸟虫鱼,门徒中不乏野兽之类;
两派起初相安无事。可后来因见解太过冲突,更兼之妖兽练气多用妖丹,练气之际不乏杀戮,被人派所恶,将其称为魔教。日久积怨,两派开始相互倾轧争斗。
毕竟人乃万物之灵,渐渐占了上风,将兽族一派赶出中原神州,隐迹到蛮荒之地。人善一支经历代春秋更换,又经数百年,渐渐形成了现在的三宗四世家,即天辰宗、天玄宗、天禅宗;莫,辛,任,裘四世家,三宗四世又以天玄宗为尊,号称神州正道;
而魔教则渐渐隐没,一直处在神州压制之下不得翻身!可是百余年前,魔教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叫做倪天行的。其人不知从那里学得一身惊天技业,将原本一盘散沙的魔教渐渐聚拢,成了气候。手下号称三仙师、四尊者、八大洞主,十万妖魔,全聚在倪天行一人之下!倪天行一声号令,群魔乱舞,攻入神州,妄图称霸道界,重占中原!
那倪天行果然厉害!一行妖众闯进神州圣地,肆意妄为,正道之士竟然节节败退!当时正道三宗四世家并存于修道界,各自为战。因而被各个击破,显得不堪一击,只被逼到天玄宗的龙吟山腹地。
伏龙谷内,正魔两派齐聚,一场恶战,真称得上是空前惨烈!咱们裘家身为正道一支,你爷爷奶奶,大伯与我都经历了那场大战!当时正派七家宗主当场战死四个!便是你爷爷也身受重伤,若非苍梧师伯相救,只怕也难活命!
眼看正派已经不支!危急时刻,天玄宗现任宗主尘隐客横空出世,一招将倪天行击得尸骨无存!这才击退魔教,逆转了局势,保住了正道一脉。也是从那时起,三宗四世开始以天玄宗为尊,尘隐客更是被立为尊主,号令天下修道界。
其后数百年,魔教渐渐衰落。倪天行死后,他一手打造的魔教也就此一蹶不振,分崩离析,神州得以风平浪静。不过近几年来,魔教踪迹再现神州,而且颇有越来越猖獗之势。
他们为求东山再起,更是历经百年七世,培养了一个七世妖童来。那妖童乃是近百年前选定的一个中秋月圆之夜出生的女婴,魔教上下用尽毒辣手段,使其历经七世磨难,吸收百年怨念。据说只要七世妖童能在第七世十八岁那年的月圆之夜化身成魔,便能逆动天地,再造神州。而现在,已经是妖童的第七世!
好在尊主已经秘密知晓此事!暗地里查出了妖童的所在,派人秘密将其掠走,并将其看守在逐日岭天辰观内。
不过这妖童体内已经凝聚六世怨气。随着她一天天长大,体内的戾气也会成倍增长。若是一旦外泄,必将酿成大乱;而且戾气太过,容易行踪暴露。
为此,天玄宗主汇聚另外六家宗主,各以体内无上正气将妖童的七情封住,以此使得怨气不泄。
若能将此妖童平安养至终老,重历七世,则妖童体内怨气自然化解。此事无上机密,除了各家宗主,外人不得而知。却不知魔教之人如何得到的消息,竟然找到逐日岭上。
那日找上天辰观的残月碎星,就是奔着那妖童去的!碎月残星号称八大洞主之首,地位只在四尊者之下,可见魔教对妖童看重之深!好在苍梧师伯舍生卫道,这才击杀碎星,震退残月。”
其实碎星原本是被裘正困在五行阵中自爆妖丹而亡。细算起来,应该是裘正的功劳。不过裘正不愿独占威名,更想到若不是苍梧道长相救,自己也早就与碎星同归于尽了。因而说碎星是苍梧道长击杀。
心扬听得入神,插嘴问道:“那魔教既然大都是妖族,随便找一个小猫小狗之类的做妖童不就好了?怎么偏生要找个女孩子?”
裘正道:“向来人为万物之灵!吸收天地之气最是快速。若是找个扁毛畜牲,不要说七世,恐怕便是百世,也是枉然!况且找一个人做妖童,让她在人世遍受苦难折磨,才能在成魔后痛恨人间,完成魔教逆天大业!”
心扬点点小脑袋,若有所思,又问道:“那魔教怎么培养妖童?七世?即便每世只活五十岁?七世岂不是要三百年?”
“哪里要三百年!”裘正叹口气,仿佛要说的故事太过悲惨,不忍提起:“每世等那女童懂事稍有记忆之后,便对其狠下毒手,痛打、迫害、将其亲近之人一一处死,只留下女童一个孤苦伶仃,在人世苟活!每日里受尽折磨凌辱,却又求死不得!如此直至十二岁,度过一个轮回生肖后才被杀死。只因妖童若是太大,则阴气渐破,反而浪费时间。所以那妖童自七世前诞生至今,还不到一百年!”
心扬听得心中揪起,脱口骂道:“这些个妖人!太没人性!呸,是没有妖性!怎么忍心对一个心彤下这么狠毒的招数!真是可恶!”咬牙切齿,恨恨不已!
裘正叹口气,拍拍他的肩,道:“魔教妖人,本来就多为野兽之类,哪里会有人性!不过,虽然碎星毙命,残月伤遁。魔教余党却是丝毫不舍,一路追杀,必欲将妖童截回不可!今天店里的一胖一瘦两个并街上玩杂耍的男女都是魔教妖人。若是我没认错。那一胖一瘦,乃是魔教的天空、地劫;那对男女,却是枯松洞的月狐与青眼二妖!都是洞主级别的人物!端的不同寻常!尽数来到这小小的阳河镇,其意不言自明!”
心扬这才明白二伯今日的种种行为。他虽不知道天空、地劫几个到底有多么厉害,可是看二伯面现忧虑,知道必定都是些儿难缠的人物。抿着嘴想了想说道:“那胖子是叫天空的吗?嗯,我看他人还好,总是笑眯眯的,不像个坏人!”
裘正道:“天下有种人最好笑里藏刀,比不笑的人还要狠!昨天他的那片牛肉,你要是吃下去,恐怕得立时毒发,小命危矣!他想借此牵制于我,好让我投鼠忌器!”
心扬初涉江湖,听了二伯一番话才知道江湖险恶,心中不免后怕,又问道:“二伯,他们追我们做什么?你说的那个什么七世妖童,难不成是我?”说完嘻嘻直笑。
忽地“啊呀”一声,叫道:“是心彤!”满脸惊愕,点点汗珠自头上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