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明白了。”挂了电话后,我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电话是王小姐打来的,因为这几天工作太过繁忙,基本抽不出时间去医院做体检,初步估计最快也得一周后才能拿着体检报告再度咨询。
值得庆幸的是这两天她似乎一切正常,并没有再次遇到那个人。但整个事件至此似乎陷入了僵局,因为我知道她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自愈,所谓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疗愈一切这种说法也就是个浪漫主义说法,其实我也很着急,并不是因为我接下了这个case如果没解决好会对我的名声产生影响,而是因为我知道她的痛苦,正如我当初的那一段噩梦一般,(详情可见第一卷-涠洲异梦)没有体会过的人是完全理解不了的。
放下手中的《案例集》,闭上眼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再次睁开眼时只看见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还有白芸那丫头调皮又带着点关心的脸蛋。
“老板,我觉得你该休息一下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提前步入中年的。”说完还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心中不由地一暖,说真的,我和她既是工作关系,又像朋友,甚至我心中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般,也许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就像一面镜子,你坦诚待人,自然别人也会这么对你。
“你说的对,我们最近确实神经崩太紧了”我拿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觉,要说年轻人现在都喜欢喝咖啡啥的,但我偏偏就是喜欢喝茶,难怪白芸这丫头有时候老嘲笑我品味像老头。
“反正下午也没预约了,我们放半天假吧”我做出了决定。
“耶!”这丫头欢快地跳了起来,搞得我一阵无语,这丫头该不会是故意的吧?难道我的反应早在她预料之中了?那这货简直就是个心理学奇才啊!
甩了甩头,告诉自己别乱想,人与人之间要多一些信任,不要戴着功利怀疑的有色眼镜去看待别人的诚恳友善关心之类...正想着,电话又响起了,点下接听键,还没把手机往耳边放就传来一阵大嗓门儿的声音:
“老墨啊?在哪呐!”
一听这粗狂的声音我就知道是谁,是我从大学到现在的死党,叫董超,矮矮胖胖的身材中气十足,现在在做警察,哦别误会,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威风八面的形象,确切地说是行政警察,每天待在所属警局里处理民事纠纷,写报告整理档案,偶尔还给人办办狗证的那种。
要说这家伙能当上警察也真是出乎我们所有人意外,别看他矮胖矮胖的看上去挺彪悍,实则就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大学时大家一起去游乐园,这货为了彰显自己的男人味主动陪女孩坐海盗船,结果下来后脸色苍白呕吐不止,旁边还得有人不停喂水扇风压惊的主,搞得大家都调侃他公主病晚期。在他当上警察请我们吃饭那天我彻底地对咱城市的治安水平产生了严重怀疑。
“嘿,我当是谁,这不咱人民的好公主么?”我揶揄道。
“哎都多少年了,你还拿当初那些破事儿调侃我,对了,晚上有空没?”
“干啥?”
“还能干啥?反正不找你借钱就是了,咱俩好好聚聚,喝杯酒解解压呗”
“行,那就定了,八点,老地方见”我爽快地答应了,说实话,我最近还真需要解压,还真是一瞌睡枕头就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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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夜航者”酒吧。
刚走进去,一股子嘈杂的声音伴随着酒瓶碰撞的声音就传来,这家店是我们当初大学时最爱来的,除了喝酒,烧烤味道也是很好,最重要的是不贵!读大学那年头哪个口袋里不是紧巴巴的,虽然现在大家都工作了,完全可以去档次更高的地方,但有种东西叫做情结,换了地方反而不是个味儿。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调酒师面前的那个胖子,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旁边的姑娘搭话,要知道这位子可是有讲究的,一个人坐在吧台的姑娘通常都意味着一个人,所以这胖子多少年了每次都爱坐那儿,没想到结了婚还改不了这习惯。
我无语地摇了摇头,径直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也不吱声,要了支啤酒就看着他和那姑娘打屁扯淡,那姑娘看我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俩,也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看了起来,反而搞得我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起来。
良久这货发现人家姑娘眼睛一直看着他背后,一转头立刻一阵悲呼:“娘的,我说人家咋不搭理我了,原来是你小子到了,好了,这下又没我啥事儿了,我说你丫的就不能晚点来么?我这都快成了!”他撇着嘴抱怨道。
“成你大爷!”我苦笑着骂道,同时有点歉意地对着那个姑娘投去了个抱歉的眼神,酒吧光线还挺暗的,这会才看清这姑娘的容貌,二十多岁样子,化着淡妆,留着一头干练的黑色短发斜刘海,白净的肤色以及靓丽的唇色与那飒爽的短发形成了一股反差美,就是那种英姿飒爽的感觉,这样的女生别说还真是挺吸引眼球的,难怪让我看到这胖子久违的猪哥脸。
拿起啤酒和那姑娘碰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后,便和这胖子聊了起来,慢慢地,他的注意力总算从女孩身上转移到了我身上。
兄弟久未见面,心中其实都是非常地喜悦的,自然也有说不完的话题。不过说来说去,都是在说他的工作多么多么地无聊,这夏天吧本就容易让人暴躁,再加上一到晚上大家图凉快,啤酒多喝几支还就容易惹事儿,搞得最近他这个内勤都得出任务。
“我说老墨,你看咱哥几个吧,还真就数我俩心地最善良”胖子一本正经地道。
“噗嗤”听到这里,那姑娘忍不住笑出声儿来,我在旁边看着都替他尴尬。
“笑..笑啥,姑娘我..我可跟你讲,我这朋友是心理医生,许多想不开的想找事儿的都去他那边咨询,这叫啥?这是在减少犯罪率!而我是警察,嘿专门抓犯罪的,咱俩的根本目的都一样!就是提高你们这些个小姑娘们的安全系数,你懂不?”他显然已经在我到之前就喝多了,逻辑都有点不清,但被他说的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那姑娘性格属于酷酷的类型,和她的气质倒还符合,听了胖子的胡搅蛮缠,倒也是爽快地点了点头,不与他争辩,于是胖子就继续诉起苦来。
“哎以前吧,总觉得当了警察可以帮助别人,想不到最终做个内勤,整天处理些个琐事,最近吧事儿多,局子里人手不够,把我们这些内勤都派出去了,你知道让我们干啥去不?”
“废话。我哪能知道”我没好气地回道。
“娘的竟然让我站马路边上站岗,专门罚那些个闯红灯的路人!一个罚50!你说气人不气人!”
噗!我一口酒直直地喷在他脸上,我说前阵子有一次白芸来到咨询室后一阵火大,牢骚着现在的警察吃饱饭闲的不去抓坏人专门找我们这些良民麻烦,连过个马路都能罚钱,我当时还听得一头雾水,原来是这么回事!胖子此时脸都绿了,用那厚厚的手掌抹了把脸上的水后继续抱怨道:
“老子当初做警察除了想威风下,还有就是想帮帮别人,现在干的事情自己都他娘的觉得丢人,还惹路人嫌,你不知道还有当场给我录视频威胁我的,哎!”说完便大口大口地灌了大半瓶啤酒下肚。
我边劝他慢点喝,边思索着说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被你罚了钱的人,虽然不能保证一辈子记得,但起码会有一阵子守规矩的吧,不管是三天也好,一周也罢。”说到这里我顿了顿,“会不会正是因为这几天的改变,从而让一场本来可能会降临的车祸因为你而避免了呢?”
胖子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做的事情并非没有意义吗?”
“当然!”我肯定地说道“虽然你现在的工作不像电影里那些在一线的警察那般英勇,但毕竟在这个法制相对健全的时代,比起犯罪分子,因为车祸而导致的惨剧难道不会更多一些么?”
我也喝了口酒,随后悠悠地道:“有些职业对社会的帮助是显而易见的,有些则是很难去发现的,我倒是觉得,预防惨剧会比处理惨剧要少太多太多的遗憾了,也要有意义多了。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紧接着是一阵清脆好听的女声“没想到这位小哥看事情的角度那么特别,还真让我有些佩服了呢。”循声而去,竟然是那个姑娘。想不到她竟然听到现在,于是便回道:“哪里,一些自以为是的看法而已,只是姑娘,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可不太好吧?”
“哪有偷听,这公众场合的,我只是离你们比较近,恰好钻到我耳朵里而已。”她咯咯咯地笑道。“那既然这位小哥不愿意我听下去,那我也没兴致继续待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结了账,起身要走。胖子那猥琐货见状还着急道“哎别急啊姑娘,我这哥们肚量小,咱还有机会再见不?”
听到此话后那女人停下了脚步,依然是那好听的声音传来
“你我不知道,但你旁边这位小哥,我相信会再见面的,而且...”
“很快!”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胖子一阵地懊恼,看得我一阵无语,这个缺心眼儿的货...随后我又我皱起了眉头,想来想去总觉得这女人没那么简单。
这一场风波过去,接下来事情就更简单了,就是喝酒外加听胖子继续抱怨。
“老墨你说这人吧,有时候还真奇怪,最近咱局子里吧老有人报案,你猜怎么着?一个惯偷,还是个女的!”
“这有啥稀奇的,越是弱势群体越难让人有警惕心,因此小孩女人之类的小偷多了去了”我不屑地道。
胖子看我毫不在意,也急眼儿了“别,别不信啊,我跟你说这事还真是怪,这段时间每次我们同事赶到的时候,都是那女的,查过她案底,除了有两次酒驾,清清白白的,家里还是做生意的,有钱得很,但就老跑到那些个小超市里偷支笔一包糖啥的,那女人好像还是做金融的,还是个高管,等我们到场她就一个劲地跟人家老板道歉,赔钱也赔的爽快得很,这些小玩意又没法立案,搞得我们局里那些个警察头疼得很,你说这有钱人不是吃饱了撑的么?”胖子摇头晃脑地道。
我一听猛一个激灵,立刻来了精神,立刻问他“你记得她姓啥不?”
“额,好像..好像姓王”他含糊地回忆着。
我“唰”的一下站起身,一脸的激动,胖子被我吓了一跳,我掏出手机,翻出一个视频,边让胖子看,边急道“你看看是她不?”
视频当然是王小姐的,不过因为是监控视频,不太清晰,所以他也没啥把握,看完后他说回头明天他带回局里给同事看看才能确认。
此刻的我虽然没有得到他的肯定,但心里已有了底,八九不离十了,所有的一切终于理清了!
“对了胖子,我要你再帮我查一个人!”
“查人?大哥,私人档案我也不能乱翻的啊,你以为我在警局里有多大权利啊拜托!”胖子苦笑着说。
“不用查私人档案,这个以你的权限一定查得到!”我肯定地说道。
“好吧,查谁?”
“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