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似乎永远都吹不完的风肆虐在林中,如织绿叶婆娑起舞,发出同一音调的簌簌声。苍穹之上,乌云密布,宛如征战沙场上千军万马黑压压的朝敌城袭来,压抑得令人喘息都有些短暂的滞碍。
当黑云将烈日遮挡出人们视线外时,那如丝缕的雨线从云层处倾盆而下,滋润着遭到烘烤多月的大地。天地之间,一片朦胧。水汽不断的自尘土向上升腾。这一番景象,倒是像女儿闺房中的床帐,难免令人心猿意马。
在这本应足不出户的日子里,那片茂密森林中时不时会传出响亮的鞭子抽打声,配合着撕心裂肺的嚎叫颇为惨烈恐怖。
“啊……”
凌云双目圆睁,手心紧扣地面,裸露上身鞭印纵横,血肉反倒,血垢在雨水的冲刷下滑落而下。
承受完这一鞭,凌云脑袋向下耷拉着。气息逐渐变得不稳定,脸色也苍白的渗人。沉重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轻轻拉下。
影魅眸子如无波之溪,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右手小指一出,从指甲缝隙中霎时喷溅出一条血线,待长度达近两米时方才停止。
“三十一鞭了,还差最后一次。”影魅抻了抻血鞭,催促道。
瞳孔剧烈一缩,凌云近乎虚弱地抬起头。弥望着眼前在雨中模模糊糊的黑衣男子,活像来自于地狱向自己索命的黑无常。
“不必用那种眼神乞求我,修炼一途本就生死攸关、危机四伏。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槛,你就失己本心了?”影魅异眸微眯,视线与其相迎,丝毫不怜悯凌云此时的惨烈状况。
“告诉我,你为何修炼?”话到最后,影魅又追问了一句。
心跳骤然加速,影魅这个问题狠狠地在凌云头上敲了一棒。自己修炼,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单单是救获自己原本沦陷的尊严?或者是给父母脸上添光?还是……
脑中思绪混乱,凌云只感觉到自己头似要炸裂开来。十三年的记忆交织着,仿若过电影般的呈现在眼前。
突然,凌云狠抓一把泥淤,紧攥在手,瞳孔中反射出那拳头的虚像。
“凌云此名,必将破云冲霄,凌驾云端。”白里透红的干唇微微翕动,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自凌云口中而出。
“很好,有野心!”影魅手置身后,此时还真有慈师风范。
“来吧!”凌云狠咬一口嘴唇,鲜血从中崩溅而出,歇斯底里的喊道。
影魅左手摆动,血鞭随其划破雨幕,在半空中残留一道转瞬即逝的血光后,击打在凌云那惨不忍睹的脊梁骨。
“咻!”
鞭落声响,凌云额上青筋暴起,拄地臂弯一曲,跌倒在地。黑发散落,脸庞埋入那隐逸着清新气息的泥土中。
善始善终,凌云终是成功挨下了最狠的三十二鞭。
血鞭再现,但这一次却并没有朝凌云挥去,而是如藤条般缠绕在其腰间。血鞭脱手而甩,凌云身躯宛如撇铅球一样被抛了出去,准确无误的坠入水潭中。
水花飞溅,凌云的身体并没有沉入潭底,反倒是违背常理的漂浮在烟波浩渺的潭面。并且那烟云雾气逐渐朝凌云缠绕而来,片刻之后,已将其全部裹入乳白色的光团中。
光团之内,几乎完全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没有空气,唯有那不断翻腾的烟舌。
待得光团带着凌云潜入水中时,潭面再次恢复平静。影魅缓缓转过身来,朝不远处的丛中吹了一口清脆的口哨。
哨声刚一落,一道金影闪动,划破呼啸风声,径直停留在影魅身前。
瞧着眼前面目模糊的金影人,可不正是凌云当初所见的模型。影魅嘴角微微起伏,勾勒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伸手抚了抚金影人的脑袋,道:“金尾,给我好好讲一讲当今的天下形式、名门名派,以及凌家的真实来历吧!”
金尾木然地点了点头,金身幻化成虚光,最后凝成一颗光球注入影魅眉心之中。
与此同时,影魅周身也是金光四射,在这一片暗灰的帷幕里显得分外耀眼。
光芒收敛,那双异瞳细微一眯,瞳孔中金光一闪而没。影魅脸上淡然之色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如寒晶般的杀意,充满了狰狞。
\\\\\雨过天晴,碧空如洗,经雨水洗涤后的空气相当沁人心脾。莺声交杂,一滩喜鹊自天际翱来,栖落在枝头。
水潭静面处,微风吹过,波纹起伏,树木倒射在潭面里的镜影一阵波动。
“扑通!”
霍然,人头自水中扎出,张望了一下四周后,飞速向岸边游去。
登上岸边,正巧发现一叠干净衣物。那人急忙忙地穿好之后,舒了一口气。
活动了几下筋骨,硬邦邦的骨擦声从关节处传出。感受到身体又比之前硬朗了少许,凌云自言自语道:“这血鞭虽不好受,但效果的确显著。”目光又落到那水潭:“也不知这方水潭究竟何物,如此严重的伤痕都可以治愈得不留痕迹。”
见天色尚早,凌云习惯性的挥舞出破云拳。拳风呼啸,卷起阵阵尘土,打落不少已有少许枫红之色的叶子。打到痛快处,凌云觅来冲霄剑,跟着破云拳的路子舞出缤纷剑花。冷光闪烁,那冲霄剑已在注入炼体功时就变成白玉之色,随着挥舞之势现成一块虚幻的玉盘。
不顾汗水的倾洒而下,剑速骤然加快,万千剑影映在虚空当中,颇为壮阔。
剑势下滑,剑尖不断穿梭在土沙之中,尘起沙落,划出一圈较深沟壑。
没错,此剑法就是凌云以破云拳的套路改成的一大杀招,也是如今凌云最强底牌——破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