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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三)边境抉择

周天宇失踪的消息震惊了所有人。

悬崖边上的张安民此时应该比周天宇还要紧张。人没了,只留下一只打火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人跟丢了,这是重大事故呀。明明看见是往这个方向来了,怎么只是一个悬崖,又深不见底,难道小周出事了。他不敢往下想,站在那里神色凝重。

悬崖边观察很久的张安民和队友们一直在分析周天宇的打火机。这是夏雪当年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都随身携带,大家也很熟悉这个他视为生命一样的宝贝。现在,他看得如此重的一件心爱之物,居然躺在了悬崖之上,从放置的样子判断肯定不是掉出来的,因为它是被轻轻的搁在了一小块突起的石头尖上,如果不是有意放的,根本不可能放得住。但是,这是为什么呢?悬崖如此之深,他们为什么要选择下去呢?就是下去,也很难到达底部。张安民也注意到了那根树藤,可是通过目测,树藤的长度和崖底的距离有很大的差距,根本不可能到达底部。那么说是发生意外了吗?一路上跟过来,周天宇跟那个女的之间一直没有看见有争执,甚至到后来还看见他们有交流。只不过崖顶不好隐蔽,大家距离拉长了也就一小段,何况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就不见了人影了呢?难道是他们一起遭到袭击不成?可是周天宇的打火机明显的告诉大家他是有意留下了暗号,又不好推断是突然发生意外。

种种的猜疑和推论不断的产生又不断的被推翻。几组人渐渐的都聚到一起,大家坐在地上开始了阵前的案情分析。

“队长,你看……”韩刚发现了一根被甩在树梢上的树藤,就树藤上有新开裂的痕迹,一看就是被人刚刚使用过。

张安民接过韩刚递过来的树藤,仔细的查看,突然他发现树藤只是中间部分有被缠抓过的痕迹,而最下面却没有被破坏。

“我明白了!大家过来。”张安民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立刻召集大家一起研究。

“你们看,从这根藤的破坏程度看,中间部位被破坏的程度很严重,看来承受的重量不轻,而在下半部却没有了痕迹,如此明显的变化,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是两个人同时使用一根藤,在下降的过程中突然失手摔下悬崖;两外一种可能就是中途他们放弃了使用选择了其他途径。你们看呢?”张安民谈了自己的看法,然后征求大家的意见。

他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大家都担心第一种情况的发生,所有人都没有轻下结论,气氛有些沉闷。

韩刚仔细研究过打火机的放置角度,他对周天宇使用打火机的习惯和熟悉,从搁放的方向他判断,是周天宇故意所为,那就说明情况突变来不及通知,应该还要寻找线索。想到这,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有个想法,就是也使用这根藤,下到同样的位置看看结果再说。”

韩刚的提议也正是张安民的想法,他用目光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看到没有异议,于是决定让韩刚下去看看,其他人周围警戒,防止“山兵”偷袭。

结果很快就搞清楚了,韩刚发现了那个山洞。

就是这里他们跟丢了周天宇和刀里真。

往前一步就是缅甸,在国境线上,张安民沉思着。

未经请示私自出境是违反纪律的,何况他们没有任何的证件帮助他们在缅甸居留。如果贸然行事,不但自己会暴露,而且还会给周天宇带来危险,整个行动不但会失败,而且很可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是,现在撤离,前功尽弃,甚至一旦被“山兵”发现,或者被消灭,或者被俘,从战斗力来讲根本不存在战胜的可能。

怎么办?

黑暗中,十几名中国警察在国境线上突然面临他们此生第一次重大抉择和生死考验。

张安民要求大家尽量隐蔽,等天大亮后观察好地形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很快天就大亮,在茂密的森林中队员们艰难的前行。

从各个方向搜查的队员都无功而返。张安民判断这座山峰要想翻越必定会暴露在山兵的视线之内,从山底到山顶至少也要3000多米,如果强行翻越危险非常大。

如果暴露那么造成周天宇的处境危险更不堪设想。长期与违法犯罪作斗争的经验,使得张安民的心中此时反而沉着了许多。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慌,一定要冷静。他一边告诫自己要稳住,一边注视着身边潜伏的战友们。按照以往与毒贩打交道的经验,这条秘密通道既然是他们选择进入缅甸的途径,那么,出去走的又是哪条道路呢?前几次观察度枭与董铁亮交易时,因为女度枭都是空手过境,所以边防检查站没有麻烦,但是如果携带毒品肯定走的就不是检查站了,那就必须有一条秘密通道,跟这条回来的通道一样,也必定是非常隐蔽的。

想到这,张安民的脸上突然轻松了些。他悄悄的把几个战友叫到身边,吩咐他们沿着这个通道两侧寻找,看看有没有其他道路可以回去。

韩刚其实心里也有同样的认识,现在听到张安民的想法后,立刻转身钻进了丛林之中。

张安民是在韩刚的带领下来到那棵大树旁边的,他顺着韩刚的指引,往上看去,这棵树果然奇怪,树干很粗三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而且很高,但是却没有茂盛的枝叶,挨着山边长着,到了山半腰却扎进山体生长,就像和山长在一起一样。

张安民试着用手敲了敲树干,很硬的感觉。他见过铁树和紫檀等树木,这棵树的质地要比它们硬地多,跟石头一样。他把耳朵贴着树干又敲了几下,声音很空旷,好象里面是空的。

“奇怪,这么大的树怎么长空了?”他自言自语,不得其解。其他队员也陆续来到了这里,大家围着这棵奇树,互相议论着。

一只彩色的大鸟从远处飞来,落在了旁边的一棵树枝上,惊慌的看着底下的这群人。突然,它一个俯冲从树干的中间钻了进去,看来里面是它的窝了。

“队长,你看,上面有洞口”有人喊了一句。

大家抬头去看,果然,在往上三米多的地方,树干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洞,洞开的方向有点向上,那只鸟正好从那里钻进去。

“上去看看!”张安民觉得很奇怪,让韩刚上去。

“好,可是怎么上去呢?”树干太粗,很难爬,韩刚有些为难。

“队长,有人来了!”附近负责警戒的队员这时突然跑了过来。

“散开!隐蔽!”张安民立刻发出了命令。

所有人都迅速的钻进了山林里,爬了下来,丛林里树木茂盛,散开的侦察员钻进去就看不到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有一个当地缅甸男子,背着一个小背篓,来到了那棵大树底下,他左右看看,然后突然走到旁边的一棵长满滕枝的树跟前,双手扒开外面的滕蔓,从里面拽出了一个用滕枝编好的软梯,使劲一甩,长长的软梯就缠绕在了那棵刚才的大树身上。那个男子很快轻盈的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到了洞口,他钻了进去。张安民和大家一直在底下向上看着,只见过了一会,那个缅甸人就从树顶上和山体交融的地方探出头来,然后顺着斜坡爬到山顶从另一侧下去了,很显然,另一侧就是中国的地盘了。

“原来如此!”大家都明白了,大量的毒品就是通过这种途径运到YN,然后贩卖到全国各地的。

看看周围没有了其他情况,张安民招呼大家出来。

沿着大树转了一圈,他这回看清了,这是一棵石头树,早已停止了生长。早就听说YN有一种树化石,难道这就是吗?他转身问了问周围的同志,大家都是北方人,都说不清楚。

“哎!小周在就好了!”他有些叹息。

提到“小周”,大家突然沉默了。回去的路找到了,可是周天宇还在毒贩手里,生死未卜,如果这时候撤回去,无异于抛弃一样。

点了点人数,共十一名同志。

张安民把大家叫到一起,看着大家的眼睛说:“同志们,组织上把任务交给了我们。现在我们遇到了极其特殊的情况,现在,我决定根据情况自己行动,一切等任务完成了再向组织汇报,所有责任我自己承担,大家谁有意见就提!”

“我们听张队安排!”

“我们跟张队共进退,您就放心吧!我们谁也不当缩头乌龟。”

大家纷纷向张安民表达了决心。

“好!大家都是好样的。我和韩刚各带一组,我这组埋伏在缅甸境内,根据我的判断,这是一条秘密的贩毒通道,如果周天宇同志顺利的话,应该从这条通道回去。我们的目的就是营救周天宇同志,同时抓获跟他一起的毒贩。韩刚返回迅速向上级汇报情况。”张安民立刻安排部署了下一步行动。

“张队,这段时间如果有其他人员穿行,怎么办?”韩刚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一律放过,绝不能暴露,大家要做好充分的吃苦准备,旁边的水果就是我们的食物,大家无论如何要等到周天宇同志出现。”此刻,张安民的眼中放射着一股坚毅的目光。他也暗下决心,就是违反纪律也要把周天宇带回去。

韩刚带领队员第一个爬上了山顶,通过那个树洞时,他才发现,原来树洞里面有很多人为修成的台阶,一直通到洞口,出了洞口就离山顶不远了。

张安民看见韩刚带领5名队员从山顶很快就消失了,看来下山也不费劲,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不好说,现在大家的手机都已没电了,通讯陷于瘫痪,一切只好按照原定方案执行,两边的联系暂时中断了。

饥饿、潮湿以及蚊虫叮咬等等问题都不是问题了,大家抱着同一可信念,一定要把自己的同志救回去。隐蔽需要的不光是吃苦精神,还要有作战经验,从部队转业的侦察员,用自己的经验,教会大家伪装术,各种树枝和花草都成了工具,每个人都按照要求做好了自己的伪装。大家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好几批翻越的毒贩都没有发现。大家却都一一记下了这些人的容貌,随身携带的密拍机没有电了,大家就用笔在自己的小笔记本上记录和画像,为了日后的工作留下资料。

夜晚的冷风和黑暗袭击了这群没有野战经验的中国警察。远处的灯光忽明忽暗,显然是缅甸山兵在巡逻放哨。各种热带丛林的夜习动物开始出来觅食,大家最怕的就是蛇,张安民要求大家扎紧裤腿,两人一组,互相关照,防止被伤害,尽量的要求大家聚在一起取暖,山风很硬也很冷,特别是山上的气候在12月的冬天已经不再是热带气候了,有点北方的寒冷,但是大家咬紧牙关努力坚持着。

还好,没有下雨,在原始丛林里度过了一夜后,所有人除了疲惫,还都安然无恙,只有饥肠辘轳开始让大家有些麻烦。寻找无毒食物,成为最关键的事情。

张安民安排人在周围寻找食物,其他人仍然注意隐蔽。

也许是山太高的缘故,缅甸山兵从不到这边来巡逻,倒也安全。

几名同志陆续摘回来一些山果,大家当作早餐纷纷吃了起来。

“队长,我想去拉咱一趟!”看到大家都在吃东西,薛剑队员跑到张安民身边。

“你怎么想的?”张安民问。

“我想探听一下小周的情况!”他担心拉咱的寨子里出现意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大家的手机都打不通了,我们不能擅自出境?况且你一旦出境,就很难取得联系,你的安全如何保证?再说,你语言不通,如何探听?要是山兵发现了,大家都会危险?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了,我相信小周会周旋的,现在安心埋伏是最好的办法,只要小周取得信任,她们就一定回携带毒品从这里经过,那时一切都是咱们说了算,踏踏实实的吧!”。

两天两夜过去了,大家的心理和身体都在经受着考验。

韩刚把周天宇突然失踪的情况向总部进行了汇报,并报告了张安民的方案,经请示公安部,领导要求张安民带领小分队与边防部队开展配合。

在省公安厅缉毒局会议室,各级领导召开紧急会议,马局正在做汇报…

一场跨国营救方案正在商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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