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隔离区,其实就是末世前售票员工作的房间。透明的售票窗口正好方便外面的警戒人员观察室内情况,而且上面钻了好几个射击孔,一旦有人变成丧尸,第一时间处理。
房间一角,宫少棠望着倚墙而立的美丽女子,神情复杂。
“金歌,你不必以身犯险的。”心里对于女子敢于陪同自己隔离的举动,有一丝欣慰,至少,不是所有人都放弃他。
“没什么危险的,况且你被丧尸抓伤也有我的原因,我必须还却这份因果,最重要的,我实在不想脱光了被人检查,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闭目养神的女子面容淡淡。
男子想到她之前展露的武力值,“呵呵,也对,死在你手上总比被射成马蜂窝强。只是,不知道你何时有了那样利落的身手?”
“哦?宫少棠,你觉得自己真的了解金歌吗?”看到男人脸色黯然了下来,景戈对自己信口拈来这句似是而非的回答很是满意。
”安静,对面有情况。”景戈神识过处,很快发现了房间另一边角落的异样。那衣衫邋遢的女子从头到尾就一直埋首坐在墙角,他们进来时都没抬下头,无比的安静。此时却浑身颤栗起来,很快发展成抽搐,样子十分痛苦。猛的站了起来,使劲用头撞着墙壁,“我叫钱雪,女儿乐乐,今年三岁……我叫钱雪,女儿乐乐……我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女儿乐乐,我叫钱雪……”憔悴的女子一遍遍重复着,逼着自己清醒。
“那娘们扛不住了,准备家伙。”一窗之隔,宫少棠和景戈能清楚的听到外面警备人员之间的交流。
“对,不等她完全尸变了,马上动手,刘哥嘱咐过,绝不能让里面那灰衣服女人有危险。”如果是一般情况,他们还会看一场人尸追逐战后才悠哉的举枪,作为这操蛋的世道下不多的娱乐。
濒临崩溃的年轻女人毫无预兆的扑向金歌,凌乱的枪声骤然响起。
“姑娘,给我的乐乐……乐乐……”血人一般的女人倒了下去,摊开的右手心露出了一条皱皱巴巴的巧克力---女人,并不是要袭击她。
“好,我会给她。”景戈喃喃许诺,虽然那女人再也听不到。
丧尸或许该死,可因为自己,女人死在还是人类之时,某种意义上,她背负了一条人命。不论自己那点同情心,就算顾及因果,景戈也必须答应女人最后的托付。
“金歌?”男人细细打量着自小熟识的玩伴。
“何事?”女子只是低首看着渐冷的尸体。
“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来就没真正认识过你?”男子语中一抹自嘲。
“世道如此,没人能保持不变。”
“呵呵,也许吧,最后一个问题,告诉我,你还……还喜欢我吗?”望向女子的双眼中流转着神彩,也许他很快就会步那女人的后尘,但至少不是孤独的死去。
“这个问题,我只能说,一心想当宫太太的金歌已经消失了。”景戈抬头,郑重答道。
男子垂下了眼,心里泛起浅浅的失落。
原来,不是欲擒故纵,是情意消杳。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女子看了颓然的男子一眼,缓步走了过去,凝视着男人深褐色的眼眸,璀然一笑,出尘灵韵的脸孔柔和了一室肃杀。
“吾既在侧,尔当无恙……现在,看着我的眼睛,敞开你的意识,放空心思,什么都不需要想,只要,相信我。”女子夜般墨黑的瞳仁幽幽变幻出惑人的光彩。
早在宫少棠受伤之后,景戈就发现,自己的神识探查和干预对他的作用颇不稳定,时强时弱,到此处听到潜在异能一说,确定他应该是正在被丧尸病毒缓慢激发自身异能,而且,鉴于之前她对其他异能者的意识压制毫无障碍而唯独他能进行些微的抵抗,进而推测他应该是罕见的精神类异能。
宫少棠进入了半催眠状态,景戈以神识引导他体内狂暴紊乱的能量缓缓沿着脉络行走,同时辅以少量灵力温和的输入,领着他体内的能量不断冲击脑域深处坚实的壁垒。迷迷糊糊之中,宫少棠偶尔睁开眼,看到女子专心沉静的脸庞,美得仿如从最旖旎的梦里走出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