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哭,立即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苏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男孩感觉到疼惜,也许是见他年龄小却倔强,也许是原身残留的感情。不过这感觉,她并没有打算摆脱,苏黎走到了肖翼的身边,然后她猛地抱住肖翼的身子,高声哭泣,“漂亮哥哥,不疼,不疼。”
拓拔皇后眼色复杂,忽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微微叹气,“即使是疯了,她还是没有忘记你啊,肖翼。”
肖翼的身子有那么片刻的僵硬,看着怀抱住自己的小小身子,对于这个小小的身子,他的心情是无比的复杂。
很多时候,他恨不得他死,只是八皇子死了,他却也无法活着了。他是他赖以生存的源点,很是可笑,这么一个他痛恨的软弱的人,却是他能够活着的保证。
而在很多时候,他也给予了他温暖。他抗拒着的温暖,却又矛盾的期待着的温暖。他任由八皇子抱着他,感受他温暖的怀抱。
突然怀中的人儿停住了手,猛地栽倒在他的怀抱。
苏黎心里泛着一丝苦闷,又要再次死去了吗?头痛,喉咙也疼痛得很,她眼前一黑,陷入昏迷之中。
“八皇子。”肖翼惊声大叫了起来。
“黎儿。”拓拔皇后连忙从肖翼的怀里将苏黎抱起,她看着肖翼,再看着昏迷的苏黎,很是不耐的挥了挥。
见拓拔皇后挥手,肖翼便自觉的退到门口站着。
这夜风拔凉拔凉的,肖翼却是不曾感觉到一丝儿的寒意,他望着天空中璀璨的星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阿莫带着穆太医过来的时候,淡淡地看了一眼门口的肖翼,便带着穆太医走进屋里。一进屋,就看见拓拔皇后抱着苏黎,拓跋皇后眼里是深深的迷茫和哀伤,看的阿莫心紧紧地攥起,像是那被铁棍狠狠地搅拌着。
他看着她,眼里泛着苦涩和痛惜,然而他无法拥她入怀,只能细声轻语地道:“主子,穆太医来了。”
拓拔皇后很快地便回过了神,转头看向正向她行跪拜礼的穆太医,松了一口气道:“穆太医,你来了便好。”
“少主怎么了?”穆太医开门见山地问道,将药箱放好便帮苏黎把起脉。
脉象有些混乱,他仔细地把着,神情顿时严谨起来。少主的脉象看起来很是不妙,似乎是神智被打乱。
脑海里搜寻着知识,良久他闭上的眼睛睁开,眼神中是深深的担忧,他连忙撩起苏黎的头发,在他耳后被头发盖住的地方有一小小的红点,不仔细看是无法看到,看到这一点,他的心猛然间下垂。
“少主中毒了。”他确切地道,“看情况应该是刚生下来便被种下了,这毒名为一点红,为慢性毒药,随着年月慢慢侵入中毒者头脑,长期下来,中毒者轻者疯癫,重者毒发身亡,而此毒不到年月也无法查出。”
听穆太医这般说着,拓拔皇后的手猛地一颤,她嘴唇哆嗦着,看着禁闭双眼的苏黎,不可置信地道:“不,不可能。”
一点红,作为苗疆的至宝毒药,世间无人能解。
“主子。”阿莫和穆太医担心地看着拓拔皇后,他们都知道,苏黎是拓拔皇后活着的寄托,也是她的希望。
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拓拔皇后猛地想到苏黎醒来时的反应,她仿佛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这样想着,心便安定了下来,又猛地迸发出一丝强烈的希望,眼睛陡然的一亮。
也许可以趁这个机会让她不再那么软弱,而苏黎记得的人,仿佛就只有肖翼。这样想着她脸上的愁苦疼痛便一消而散。她深深的凝视着苏黎,低低地道:“黎儿,不要怪娘亲,生在这皇宫,你得学会如何生存。”
“阿莫。”她忽地低声吩咐道,“唤肖翼进来。”
这里面的谈话声,并没有刻意压低,肖翼在门口也便听的一清二楚。听着拓拔皇后唤自己进去,他便知晓了她要他做什么。他由着阿莫出来将他带进,再一次的跪在了拓拔皇后的面前,静静地等候她的吩咐。
“肖翼,这次八皇子宫殿失火本该判你死罪。”拓拔皇后看着肖翼,声音淡淡地道,“不过方才黎儿醒来,似乎只记得你。”
说着她便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跪着的肖翼。
穆太医也从这一番的对话中明白了大概,对于八皇子仅仅只是失忆,他感到很是庆幸。
这八皇子,若是生在盛世,那定会是个明君的候选者。然而如今生在乱世,她那悲天悯人的心性却是要不得的。八皇子是他们拓拔一族的希望,他也只能暗暗祈祷上天,让八皇子因祸得福,改了那一身的心性。
“肖翼定竭尽所能,让少主学会如何在这后宫中谋得一条生路。”肖翼毅然决然地道。
夜,归于静寂。在睡梦中的苏黎并不晓得,自己已然不知不觉中触入了阴谋漩涡中,而以后也定在漩涡中险中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