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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如梦方醒

梦途云:梦无多真余远,皆是幻耳,当梦醒之日,乃知事已消散。

“奕,你快走,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从这困你许久的梦途中脱身而出吗?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你怎么退缩了!”孔邺撕心裂肺的怒吼着,脸上的伤疤却在猩红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狰狞。

“是啊,我怎么能退缩呢……这是我们努力了十年的结果。”我魂不守舍的说到,“可当初我们是说好要一起从梦途离开的!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来不及了,如果我们还有来生,别忘了我,我们继续当兄弟。”孔邺苦笑着说完,一个转身消散在猩红的光晕里,他最后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回荡,“我们都爱着同一个人,命却不能成全我和她,直到她死的那天我才明白,爱不是强求。兄弟,我去陪她了……”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从梦途中脱离的,但我知道我的爱人,我的好兄弟,都永远留在了那里,再也不会出来。每个夜晚我都重复着相同的梦,而我虽然从梦途中醒来,却再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分别……

许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不再是当时刚入梦途的少年。时光让我不再年轻,却也算不上沧桑,不知道我的记忆还能保留几年,便提起这尚能挥动的笔,记录下来这一切。

梦途,听起来稍带玄乎的名字,陪伴着我从出生直至今日。直到十四岁那年我才真正发现了它,一个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世界。而我,却因为窥探天机,时常进入梦途追寻别人的故事,才沉沦在梦途中,甚至已经无法分清梦幻和现实,或者说梦途和现实都已经成为了我的回忆。

从小我就发现自己和别人总有一点不同,很多人小的时候能听到电视兹啦兹啦的电流声,这个现象被称为电啸,可是我却能听见电视以外的电器的电啸,甚至连几乎没有什么强度的电池我能能听到。然而让我更吃惊的,在我十四岁那年,我偶然发现放我闭上眼睛放空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涌现出不同选择带来的结果。无数根并排的线条引导着不同的结果,但大部分殊途同归,最终还是会回归到同一个节点,但是还有一部分则会带向不同的世界。我从不相信什么命运,也不相信逆天而行,便是从此刻结下的因果。我做事不曾后悔只因为我能看到事情的起末,在做出最好的判断。而就在这一年我遇到了一个诡异的人和事情,从此引导我走上了梦途的不归路。

依稀记得有一次,我因为生病躺在床上,一切如常,却能感觉到空气透着些许的骚动。只一瞬,感觉大脑好像被抽空,就在一瞬间我似乎进入了那个放空的状态,一条条平行的线条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的未来,她在一个爆炸中受伤却又在一年多后浴火重生再登人生巅峰。那个人的背影是那么模糊可是这些事件又像真的一般。我带着困惑缓缓入睡,片刻后一个声音环绕在我的耳畔:“你不能再用你的右眼看未来,否则将会发生的事你会后悔一辈子。”我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一个阴沉的声音从我身旁响起:“你的眼睛真特别,左眼能看到过去的选择,右眼则能看到未来,倘若我能有你这样的一双眼睛我就再也不用入梦载道的修行了。只可惜你只能看到选择,却看不见真正的未来。”

“你是谁?你……你说的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问道,那时的我居然没有一点害怕反而心里是一种兴奋。

“你能看见过去和未来的选择,甚至有能力改变它,但那些你看到的已经带上了你的主观思想,也就是说你看到的是你想看到的未来而不是真正的未来。不过在你学会使用时光眼之前,你不妨先试着看看过去,俗话说: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但真正的历史却总会被遗落在历史的尘埃中。你还想看到过去每个平行时空发生的事情吗?我和你做个交易,我用梦途换你看到未来的眼睛,怎么样?”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充满着诱惑和引导。“你的右眼现在还不能打开,倘若打开就会导致时空混乱,所以在那之前你可以通过梦途来改变自己,直到你有能力打开未来之眼的那天。”

之后发生的一切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最后我答应了那个人的要求,用我的右眼换来所谓的“梦途”,那一场梦醒了以后,我莫名其妙的得了高度近视,左眼600度右眼400度,那个人还说,眼睛度数决定了我看到的过去和未来有多远。我至今不知道那个人是真的存在还是我的梦境,我只知道我和恶魔做了一个交易,而梦途原本就是我的能力,只不过被他开发出来。可惜,我更希望我永远没有这个能力,我就不会在梦途里迷失自己,更不会失去我的好兄弟和我最爱的人。

梦途,成了我和过往几千年人们的梦沟通的桥梁,除了过往的人,还有来自各个平行世界的每个他们。曾几何时,每夜我入梦载道,去探索所谓真正的历史,却迷失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现实,直到我的梦途被意外打碎。

……

每次想到这些,我都会后悔。可又有什么用呢。终究已经发生了,空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夜深了,又是一个无人的夜晚,冷冷的卧室里亮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显得更加冷清。我坐在床沿的阳台上,看着手中高脚杯里的酒,缓缓的晃动被子,醒酒,为了获得更好的口感,可这一切似乎也不纳闷重要了。

猛然间,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回响,似乎那么熟悉。“奕,你又在想过去的事吗?”那温柔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似乎感觉他笑着走过来,“你刚从梦途中恢复过来还没有多久,别再想那些事情吧,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了梦途也不算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不是吗?至少有些人有些事还是能残余点念想的。”听到他的声音,我猛地转过身去,放下手中已经喝尽了的红酒杯,想握住他的手,却看到他似烟一般又消散了。握空的手就那样停在空中,下一刻我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又是梦,明明已经醒了,这样的错过的记忆还要保持多久。”我一生到今日几十年从未后悔,因为我总能看清每一个选择的未来和过去,然而这个人却总让我放不下,他是我此生最难的决定。从他离开的那天起,他永远活在我的梦里,继续陪着我。未来我可能会忘了梦途经历的一切,但是唯独他我可能会记住他的音容还有他的名字——孔邺。

梦醒了,梦途也结束了,可惜陪伴在我身边的每个人,不是迷失在梦途中用不能自拔,就是在自己营造的故事中醉生梦死。众人皆醉我独醒,而醒着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是时候了,你的时光眼也该还给你了!”神秘的声音又出现,而我这次却清楚的看见,他的脸居然和孔邺的一样。

“孔邺?是你?”我吃惊的问道。

“你可以说他是我,也可以说他不是,你用梦途入梦载道,通过你的左眼看到的一切虽然是曾经发生过的,但是却也只是历史,所以你看到的孔邺是过去的我,而我借助你的右眼终于走入了未来。”

“原来是这样……这一切依旧只是一场虚幻吗?”我抬起头问道,可是再无人言,留下的只有空了的红酒杯和染红了窗帘的夕阳。我闭上眼睛,一道道白色的线条重新映入我的脑海,明天的我,即将开始新的时代。选择只在我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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