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血城不远处,有一处村落,名曰渔人村。此处的渔人村村民皆是原来东海边上的小渔村,后因血城崛起,小渔村里的渔民们不得不搬至此地,重新安家。
虽说血城崛起毁了他们的家园,但是由于血城人口急剧增加,却也为这一小村落带来了福音。
由于血城中需要大量的生活物资,而此处的渔民们世代都是捕鱼为生,血城中备受欢迎的无脸鱼便是由本地的渔民所捕获提供的。因此,渔民们的收入也是一下子暴增起来,不少渔民家都可以盖新家,换新的渔船。要在过去,换新的渔船那可得要好几代人的积累才能做到。正是如此,渔人村中的渔民们才没了抱怨。
渔民村中的渔民们世代出海捕鱼,故水中技巧十分高超。村中一般年纪的少年都可以独自摇船出海,下海捞鱼。几乎人人都学会了村中流传下来的水下技法——无息术。
无息术,即人在水中不用呼吸亦可生存的技法。其实这是比较悬乎的说法。无息术属于比较低级的技法,可以让人在水中可以尽量地减少呼吸,同时还可以从水中获得一定的空气来进行补给。所以学会了技法,初步掌握者可以在水中生存半天左右,掌握得熟练了,十天半个月亦可。
说起无息术的修炼,是从孩子从出生那一刻开始的。
渔人村中的渔民们自他们孩子生下来就已经给他们决定了未来成长的道路,成为跟他们一样的渔民。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世代沿袭,几乎没有人走出过渔人村。似乎这是自然地规律般。
于是,在孩子一生下来,不过三月便开始把孩子放在过额的水池中,让他们习惯吸水吐水,让体内的呼吸器官自主学会从水中获得气体。
这一做法确实残忍,但技法历代相传,已是成熟,因此渔人村中的孩子个个都可以在水中呼吸。要成为渔民,也是必须要学会无息术。不然某一天在深海中失去了渔船,这是唯一可以生存的技能。
夜黑星稀,海风阵阵,海面上有闪烁着微微地弱光,那是打渔夜间归来的渔船。村中一户渔民家中,一位中年妇女正帮一个少年收拾行李。
“娘,你放心,这次出海有王二叔照顾我呢,没事的。”
少年双手放在娘亲肩上,轻轻拍了拍,对一脸担忧的娘亲说道。
“哎,娘亲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去。”
中年妇女转过身,轻轻抹了下眼泪,坐在有些破烂了的床边,摇摇头道。一想到此后家中再无男丁,自己孤苦伶仃,就悲从心来,忍不住抽泣落泪。
少年也是懂事之人,深知自己一去家中便只剩娘亲一人,确实难为她了。但是为了家中生计,他不得不狠心一把。此次出海,船家也是出了大价钱,才让他如此心动。他甚至想好了,等回来就把家里好好修葺一番,带娘亲去看最好的郎中。母亲饱受风湿多年,每次天一冷点就难于走动,但自己却没有钱带娘请亲去看病,心中也是无奈。且父亲早已病逝,家中生计全落在他身上。
想到这,少年也是叹息一声。按他这年纪,该是在外撒欢潇洒的年纪,但却早早当家了。虽然心中无奈,但却未流露任何颓靡,反而一张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与沉着。
中年妇女擦干了泪水,拢了拢头发,打理了下少年衣裳,说道:“娘亲再去帮你把衣裳补好,你今晚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早出发。”
“好,娘你也不要补太晚了,也早点休息吧。”
少年应道。
说完中年妇女走出房间,合上门。
少年躺回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的茅草发呆。想起父亲去世前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娘亲,不要让她吃太多苦了。
少年也不知此去要多久才回来,脑中回想着父亲的嘱托,心中似有千斤坠。翻了翻身,看见一旁的屋子传来微弱的灯光,还有深深的叹息。
少年一夜无眠。
天,终于亮了。东边出现了鱼肚白之时,少年已经背上了行囊,踏上从此改变他一切的道路。
少年,叫李逸尘。
……
血城港口。
今天景象相比往日,血城之中显得越加热闹非凡。
开阔的港口处,一艘艘巨大无比的船只陈列在海边,船体依然采用了血城主色调,红色。放眼望去,百十只巨船整齐排列在海面上,船帆迎风飘扬。一条条手臂粗细的缆绳由桅杆悬挂而下。整个景象当真是气势雄伟,壮丽无比。
船只上的船夫来来往往往船中搬运物资,一派忙碌景象。
但这一切却没有提起李逸尘的精神,整个人仿佛机械般在船舱中整理物品,不与周遭人有任何交流。
回想起今早娘亲送别自己时的景象,李逸尘心口又是一痛。
“逸尘,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啊?”
村中的王二叔正指挥村中一同来到船上的船夫搬运物品,看见李逸尘颓靡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没事,王二叔。”
李逸尘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又继续忙去了。
“唉,这孩子,也是第一次离家吧。”
王二叔看着李逸尘纤瘦的背影暗忖道。
“哎呀。”
忽然一声娇呼响起。
“诶,你不长眼睛啊你。”
紧接着响起一个男的责骂声。
王二叔赶忙跑过去,看见刚上船的张天昊和凌雪儿正站在李逸尘前。张天昊上前一步怒视着李易尘。
李逸尘不断低头说着对不起,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们两。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凌雪儿拉了拉张天昊。
王二叔瞅见凌雪儿干净洁白的鞋上印着一个清晰地脚印,一下子明白什么回事了。于是赶忙上前哈腰对两人说:“不好意思啊两位,他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状态不太好,请多多包涵。”
此时,正好东方白也是走上了船,看见此景,问道:“发生何事啊?”
“没事,就是个船夫不小心踩了我一下,不碍事的。”
“走吧,进去吧。”
东方白一人当头,李逸尘和王二叔赶忙让路,凌雪儿等人走进了船舱中。在张天昊走过李逸尘身边时,重重哼了一声。
待得众人走了进去,王二叔责怪道:“逸尘,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下次要注意点了。”
“是,知道了王二叔。”
王二叔无奈摇摇头走开了。此时船就要开了。
李逸尘见无什事做了,便一人独自走到船边,向着家的方向望去,想着母亲对自己挥手那一幕。他清楚地看见,娘亲眼角的那一滴眼泪。娘亲成为了自己心中永远的牵绊。
……
“开船咯!”
一位船夫收起了船栓,船缓缓驰离血城港口。慢慢地,一艘又一艘巨船离开了血城,顿时整个血城空了下来。
“去跟船夫说下,跟住寂枯子的船。”
东方白吩咐座下弟子道。
在偌大的船舱里,青玄门弟子分两排坐着,东方白坐首座,面向众人,两排以凌雪儿和张昊天为首。青玄门非直系弟子均穿着天蓝素色服装,配有长剑。青玄门中所修炼的还是以剑法为主,同时也有其他功法可修炼。
顿了顿,东方白放下折扇,严肃说道,
“这次夺宝你们务必多家小心,来的人中有不少是死对头。甚至连一些神秘人物都出现了。”
“是。”
再三嘱咐众弟子注意安危,由此可见此次东海之行是及其险凶极恶。
此时,烟波浩渺东海海面上,船影如织,已经驰离了海岸,此处已经看不见海岸了。
青玄门一派的大船夹杂在众船之中,位置不靠前也不靠后,这也是东方白的安排。距离青玄门左侧不远处,一个面色阴冷的青年男子正注视着青玄门,眯起的双眼中泛着杀戮的光芒。
“少谷主,宗主吩咐此次以夺宝为重,不可多生事宜。”
青年背后站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拄着拐杖轻轻咳了几下。
“放心吧冥老,待得得到宝物之后我再报这一毁谷之仇。”
青年正是血炼谷少谷主,邪风。老者是血炼谷玄冥二老之一冥老,是血炼谷谷主座下最器重之人,有时候连邪风也不得不听从冥老,可见其功力非同一般。
而在青玄门后方极远处,一个妙龄少女正闭着眼尽情享受这碧海蓝天,享受着海风轻轻拂过,仿佛一层薄薄的纱缓缓拖过脸颊。
妙龄少女微微一笑,洁白的脸颊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一睁眼,一双明眸若夜间明珠,清澈如水。
少女似十分开心,踮起脚尖在原地转了个圈,手臂微张,仿似蝶舞沧海。一身碧绿的荷花衣裳轻轻晃动。
初见少女,温柔可人,天真可爱。但若熟悉之人,必定避而远之。
少女名唤无双。父亲无天乃无天尊者,位列仙宗尊者第三位。仙宗,称霸一方的宗门大派,门派中传说当年曾有一人偶得仙家道法,并堪破仙机,以此为基,创立仙宗。宗中之人皆可获授宗门仙籍,但所能领悟之多少只能是看个人了。且仙宗之秘法使修炼者只能单独习此功法,若想再习其他功法只能是废了自身修为才可习之,否则将自爆身亡。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话回东海流波,此间已经过了二十多天时间,浩瀚大海中一片水波茫茫,除了彼此相望的船只外,再无他物。众船之中隐隐有以寂枯子之船为首的趋势。
寂枯子正与一中年男子坐于船中,中年男子正是天阴宗派出前来助寂枯子一臂之力的影使。
影使全身掩盖在黑色斗篷下,黑色的身影看起来神秘无比。隐隐地可以看到一个妙丽的身影。
“计划什么时候实施啊?”
竟是一道女声。声音听来虚虚幻幻,仿似来自四面八方,而不是眼前的身影。
“就在今夜吧。”
寂枯子道。
今夜,海上无月无光。黑色,给众船披上神秘的面纱。行于夜间的鬼魅,蠢蠢欲动,吞噬这浓黑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