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是周末,楼宇里气氛活跃了很多,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味道,情侣们扳着手指等待约会的钟点。
宁东拨通陈紫韵电话,“紫韵,今天准备了什么节目?”
“不好意思啊宁东,我妹妹来杭州,我要去机场接她。”陈紫韵想了想,接着说:“不如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早就想见见宁太太了。还有你女儿雯雯都一起来吧。”
“晚上雅梅陪雯雯学琴。”宁东有些失望,“谢谢你的邀请紫韵,下次有机会吧。”
关了电话,屏幕却又亮起,紫韵在朋友圈分享了王菲的新歌“你在终点等我”。宁东随手点开音乐,天后安安静静的声音,似乎有着独特魔力,能安抚躁动的心。
下班时间,电梯间里欢声笑语,都市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宁东没有开车,他不想早早的回到空荡荡的家。办公楼离钱塘江不远,宁东随着人流,漫步走上城市阳台。远处高楼灯彩流转,江面上已经看不到航行的船,温柔的风轻轻抚过身边,偶尔打闹的孩子嬉笑着跑过去。宁东点起一根烟,闭上眼睛,渐渐忘记了一切。
一阵瓶子散落的声音,惊醒了宁东。夜幕已经悄悄降临,一个大型地灯旁边,有个小姑娘正手忙脚乱的收拢掉落一地的饮料瓶,装瓶子的塑料袋破了个大洞。
宁东走过去,把滚远的瓶子捡起来,“这袋子已经不能用了。”“谢谢!没关系的”小姑娘笑起来,变戏法似的摸出另一个塑料袋,“我有备用的。”她白色的T恤上别着校徽。
“你是大学生?”
“是啊,我是志愿者。”看着宁东不解的表情,小姑娘清澈的眼睛漾起笑意:“每天来这里的游客好多,总会留下些瓶子垃圾什么的,我们晚上先把瓶子集中起来,不然早晨打扫的清洁车装不下。”
宁东双手比起大拇指,“好棒!”
“我同学在那边,我过去了。”小姑娘笑的很开心。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认真的说:“吸烟有害健康,真的。”宁东才发现指间还夹着燃尽的烟头,“谢谢”剩下半句宁东没有说出来“其实我不抽烟。”
陈紫韵的家是独栋别墅,客厅设计很是花了一番心思,简约里透着华贵。客厅外面环绕着落地玻璃长廊,几株盆栽错落有致的点缀其间,让人有一种置身林中的错觉。
陈家两姐妹蜷缩在沙发上,电视里综艺现场的笑声,成了她们窃窃私语的欢乐背景。“姐,你别笑话我啦,我已经决定了,终身不嫁!”紫菡和紫韵差着六岁,却像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要不姐夫给我一半?”“你皮痒?”紫韵拿手指戳紫菡腰眼,紫菡躲不过去,笑得花枝乱颤,连连求饶。
闹过一阵,紫韵拢起紫菡散乱的发丝,“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啊?”
“还不是工作上的事。”
“你是大记者,别人求你还来不及呢。你又瞄上什么事了?”
“姐,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紫菡不想再纠缠工作的事,眼珠一转,提议“我们去泡吧!调戏调戏帅哥。”
“怪不得没人敢要你。”紫韵嘴里说着,却也站起身来,“换身衣服吧,不然人家以为是两个疯女人呢。”
走进“Peter”吧,两姐妹意外的对望了一眼。这里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劲爆样子,灯光柔和但不昏暗,吧台不大,几个男孩女孩在低声细语。整个酒吧非常的安静。
“你确定这儿不是咖啡屋?”紫菡望着一屋子斯斯文文的客人,“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吧台服务生察觉到她们的窘境,轻轻走过来“派对时间还没到,两位可以先找个位子坐下来。你们还有朋友吗?”“没有”紫菡拉住紫韵的手,“那张桌子空着,我们去那里。”
“姐,杭州的男人都这么斯文吗?”紫菡无聊的转动酒杯。
“当然不是啦。”紫韵无端的想到了宁东,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告诉我,你为什么不交男朋友?”
“姐你又来了,怎么比妈还烦!”
“我是你姐,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我们是亲人,有什么事连家里人都不能说的。而且我不是妈,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帮你保密。”
紫菡想了一下,决定告诉姐姐。“不管什么事你都绝对不可以告诉妈。”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辞职了。”
“为什么!”紫韵觉得不可思议,“你为了当上记者,吃了多少苦,放弃了多少东西,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看到妹妹不吱声,紫韵把语调缓下来,“总有个原因吧,跟姐说说。”
“我怀孕了。”紫菡没有抬头。
“是谁的?”
“我们主编的。”
紫韵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就是那个自命风流的老头?不行,这事没那么便宜,明天我叫宏权回来,不讨回公道我白当你姐了。他敢欺负你,我要他身败名裂。”
“姐,我是自愿的。”
“你,你傻啊?你当记者当傻啦?”紫韵一时想不到该怎么说下去。
紫菡抬头看着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他。BJ那么冷,身边的男人,一个个欺骗我,伤害我,我想到了死。”
紫韵急了,“你胡说什么!”
“他救了我。他是真心爱我的,我感觉的到。我也爱上他了。这次他已经把离婚协议写好了,离了婚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可是我意外怀孕了。”
“怀孕就让他马上离婚啊!”
“被他老婆发现了。她死活不同意离婚,她说就是要拖死我,我生下来他就是重婚。我没有办法,没有选择,只有一条路,把孩子拿掉。”
紫韵心疼的把妹妹揽在怀里,“你已经拿掉了?”
“是的。可是,”紫菡望着姐姐,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满脸流淌“可是我不能再生孩子了,永远不能再生孩子了。”
“Peter”吧的狂欢开始了,五彩的射灯肆意拨弄着刻意制造的黑暗。文质彬彬的吧客脱却衣衫,急着踏入群魔乱舞的舞台,只有在无人留意的角落,两个女人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