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那个天,蓝天上朵朵白云随风漂浮,天空澄净如初,这样的天气,阿嬷又该在院子里捣腾她的稀奇玩意了吧。
如梦又想起小时候,她费尽心思让阿嬷帮自己算上一卦,阿嬷却死活不肯。一句你命格太硬就挡了下来,现在想想,如果当时阿嬷肯给自己算一卦,不知道能不能算得出来,她今天会有此一劫呢。
一切是如此熟悉的,却又是那么陌生了。如梦叹了口气,费力撑起身体,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周围三三两两躺着几个昏迷不醒的人,想是被那道突如其来的惊雷劈下来时所殃及到的人。
如梦摇摇头,没事不要多管闲事不就好了吗,现在好了,祭神不成反倒把小命给搭进去了,也是够倒霉的。
她抬起脚,步履维艰地往前走去,一脸焦黑如土的脸上写满了内疚,虽然这些人前一会还把自己当成妖女,自己差点就在这样的闲言碎语中被活活烧死,但现在看到躺在地上,毫无生机的人们,终究也是几条人命啊。
方才心中升起的怨念,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如梦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状似乞丐,现在的她,估计就算是阿嬷站在她面前,恐怕也认不出这个人是谁了。她茫然若失望向远方。
天高地远,哪里才是自己的栖身之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梦安慰自己道,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雷劈过后仍勉强能行动自如,但一想到来到这个世界时,所带来的种种异象,似乎对自己现在异于常人的体质也并不惊讶了。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如梦更是饥渴难忍,随便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山洞便钻了进去。
山洞中湿润无比,却并不漆黑,不知什么东西发出淡淡的光芒照亮周围的环境。如梦顺着那光芒寻去,竟是一颗手腕大小的果树,树虽不大,但枝繁叶茂,生长得甚是茁壮,那果树上结了几颗平淡无奇的果子,表面发出一圈柔和的白光,正是这光照亮整个洞穴。
顾不上去研究这果子的奇特之处了,走了一天,腹中已是饥肠辘辘,摘下几个果子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几颗下肚,体力已恢复过半,人也觉得有精神多了。
将剩余的果子藏于怀中,靠在一块大岩石上闭上眼准备休息片刻,体力虽是恢复了,但这一天,大脑都在飞速运转中,精神上消耗太大,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山间的夜晚从来都不是寂静的,那些白天不常出没或者没有捕到猎物的捕食者,静静地从开始一直蛰伏到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最佳时机。
巨大的岩石阴影掩盖了它深棕色的毛发,它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生怕猎物被惊扰到,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如梦一动不动,透着嗜血的红光。
人在受过惊吓以后,神经一般来说都蹦得很紧,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并非是完全放松的状态。
感觉到有其他的气息,如梦心中一紧,握紧手中从祭祀那些人身上捡来的匕首,那时随手拿起的东西,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假装无意识地调整睡姿,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完全融入到阴暗中,这才敢张开一点缝隙。眼前是一只深棕毛色的四腿动物,面如雕,尖嘴长角,行动如猫,身上还带着长年捕食留下的的腥甜之味。看着如梦的眼神在看死物一般,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去,把如梦咬成碎片。
如梦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动物,看样子,知肯定不是什么善主。现在敌强我弱,只能智取,暗暗盘算着那物跃起后的力度和落地的姿态,将匕首举到最佳位置,谁是谁的猎物,还不一定呢。
那物微微俯首,前肢伏地,做出一个准备起跳的姿势,如梦的心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她必须全神贯注,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丝丝……”是某种软体动物发出的声音,这种动物发出的声音实在特殊,只一声并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是蛇,听这发出声音的力道及大小,如梦断定这蛇必然不是普通的小蛇。
一人一兽的对峙,被这声突然传来的丝丝声打断,如梦头上冷汗直冒。刚才那声吐信的声音,就是自头顶而来。一想到方才小憩之时头顶一直有一只冰冷凶狠的庞然大蛇,冒着绿幽幽阴森的眼光看着自己,如梦就觉得脚上直打颤,浑身发抖。
投下来的阴影影射出来两个蛇头,足有一碗大小,两蛇颈部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那怪兽见那大蛇出现,犹疑着脚步不敢上前,烦躁不安地转起圈来。
那怪蛇却并不动如梦,似乎它感兴趣的,只是那只狂暴的怪兽。
怪兽接连转了几圈,均被大蛇死死盯住,不敢再踏进一步。猩红着眼睛,愤怒地朝着大蛇一顿嘶吼,声音如同锯木般难听。
听这厮在自己地盘上嚷嚷,大蛇顿时怒了。垂直仰起半个蛇身,气势汹汹,居高临下地俯视那怪兽,如梦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只双头蛇,雌雄同体,深蓝色的鳞片在洞内被折射得一闪一闪。
如此一比,怪兽便落了下风。但它怎甘于屈人之下,当下一声冷哼,竟口吐人言:“双生蛇,我遵守规定并未靠近菩提树,你却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雄蛇也不甘示弱,“休要狡辩,你这缳猫,居心叵测,对菩提果早已垂涎三尺,如今,竟连一个无辜的路人都不放过,我奉门主之命镇守在此,今日岂有不管之理。”
那怪兽一听,心中更是愤怒:“你青冢门的门主未免也管得太宽了点吧,我要怎样捕猎那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管。”
雌蛇回应一声冷哼:“肖小之徒,竟敢在此对门主不恭,那今天我们就来比比,看看到底是你的爪子更利还是我的毒更快一点。”
语罢大蛇立即以雷霆之速与怪兽纠缠撕扯起来。
一言不合就开打,这个世界的妖兽还真是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