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堡千余里外的平原上,一条大道如同河流一般缓缓流向远方。这大道上的路虽然平缓,但驾车的马夫显然十分着急,这一匹上好的赤龙驹屁股上的血痕清晰可见,马车也不住地颠陂着。车夫不顾仍然在流血的胳膊,不住地回头朝身后的马车看去,急速移动带起的风吹动着马车的帘子,一位娇小清纯的佳人正在车内熟睡。车夫担忧的看着车内的佳人,不由得又在可怜的赤龙驹屁股上添了几道白印。马车飞奔的动静惊动了一些不怀好意的朋友,在距离马车十余里的草丛中,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正打量着朝自己奔来的马车,连忙捏碎一枚玉简朝后退去。
“前面的马车站住,孔家例行检查。”不到半刻钟这大道上就立起了一座拒马栅栏,站在栅栏前的几人朝着飞奔来的赤龙驹马车喊着示意对方停下。那车夫见到前面有人阻拦,瞧了瞧锋利尖锐的拒马栅栏,用力勒着缰绳朝着大道侧面疾驰而去,留下一干人等傻眼的吃着灰。“怎么办,好不容易见个人影儿,就这么让跑了?”几个汉子看着空中扬起的灰尘急的直跺脚。就在这时,空中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掌抵住赤龙驹额头,那身影被赤龙驹的力道顶了十余丈,地上被拖出深深地两道沟壑。见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车夫铁青的脸色,那身影撑着腰对天哈哈一笑。那身影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留着一圈儿络腮胡。只见他摸了下自己的胡子,亮出了洪钟般的嗓门,“兀那车夫,怎滴这般着急?”
车夫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朝络腮胡抱拳道:“这位好汉,我与小姐遭人追杀,好不容易逃至孔家境内,若是不赶紧逃到孔家堡,怕是难逃一死,我奉劝好汉让开去路,他日我定有重谢。”“呸。”络腮胡吐了一口唾沫,招呼手下围住马车,“妈了个巴子,老子胡铁牛在这原野上纵横十数年,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有种,老子欣赏你,只要你今天能在老子手下过十招,这到孔家堡的路上老子亲自送你去。”车夫不屑的看了眼胡铁牛,跳下车来就要冲将上来,却被胡铁牛拦住,“诶,老子不占你便宜,你身上有伤,四儿,给他包扎一下。”一个文质彬彬的青衫男子从人堆里走了出来,要从气质上来说,这男子更适合去当个教书先生,他往这儿一站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男子很快帮车夫包扎好伤口,二人相隔十丈站好摆出出战斗的架势。
车夫活动了下僵硬的关节,从腰带里提出一柄长刀,这一刀在手车夫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胡铁牛看着对手不断上升的气势心里的大意收起了几分,叫手下抬出自己的精钢锤舞弄起来。瞧着这精钢锤的分量,车夫脸色一变,这精钢锤虽然不如自己的长刀质量上乘,但从这重量来看,这胡铁牛定然是天生神力,想要赢他的话只能在招式上压制对手不让其施展开来。想到这里车夫凌空一跃挥出一刀刀芒直取胡铁牛首级。被这刀芒一晃,众人只感觉眼前一阵强光闪过,胡铁牛将身体硬生生压低三寸,只觉得一道寒气从头顶飘过。手一摸,那浓密的头发被割掉了一茬。车夫没有再动手,抱刀冷笑一声,“怎么样,还用打么?”胡铁牛从车夫出手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眼这人的对手,可看着他那股子冷傲的劲儿,反倒激起了胡铁牛内心残存的的那一丁点自尊。“你小子偷袭于我,老子才不会这么简单就人认输呢。”说着就提起精钢锤朝车夫抡去,面对着重若万斤的精钢锤,饶是车夫如此修为也不敢正面硬干,他身形一动飘飘的躲过胡铁牛致命的一击,正欲转身嘲笑他,可没曾想头还没回就感觉到身后劲风扑来,赶忙默念真言抵御。
胡铁牛眼见着精钢锤就要砸在那车夫身上,正内心暗喜,大感这车夫也不过如此。一想到如此身手的人物都倒在自己的锤下,不禁有些飘飘然,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和手下的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只见那精钢锤砸在车夫身上,并没有想象中的脑浆四溅血肉模糊,这精钢锤从车夫的身体里一穿而过,就仿佛砸着空气一般。“身体虚化,你是天庭的天罡地煞卫?”随着胡铁牛的一阵惊呼,车夫施施然转过身来。“诶呦,不错哦。一个土匪头子都有如此见识,不愧是神赐孔家之地。”车夫面上带着嘲讽,一步步向胡铁牛走去,“既然知道我天罡地煞的名头,想必也知道我等的作风咯?”这明显不是问句的问句,把胡铁牛这个五大三粗的巨汉急的是直滴汗。“传言中天罡地煞卫分为天罡卫和地煞卫,天罡卫负责天帝安危,地煞卫负责探听刺杀之事,均是由天帝亲信摘选自下界精英培训而成,只对在任天帝负责。天罡地煞的规矩虽然不能破,可凡事都有个例外,今日你放过我等,来日我保你在天帝更替之时不死。”就在众人被车夫的气势所压迫之时,刚才给他包扎的那个青衫男子缓步走了出来,“况且我看阁下也是被人追杀至此,车内定然是有天庭要人需要你保护,若是再再次耽搁,怕是竹篮打水两头皆空。”
车夫仔细打量了下这青衫书生,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奇特之处,可见他表情不似作伪,不由有些迟疑。“笑话,我天罡地煞卫只对在任天帝效忠,天下人都知道天帝更替之日就是我等殉死之时,你一个凡人有什么资格保我。你说的不错,我是被人追杀,可在被他追到之前,处理些杂鱼还是绰绰有余的。”青衫书生朝后退了两步,又隐藏在众人之中,见到他的举动车夫哈哈一笑,就欲动手。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长啸,车夫闻声脸色一变朝后看去。却只见半边天都变成了红色,如同一股血浪朝众人翻滚过来。血浪之上站立着一个身着血衣血袍的妖媚身影,伴随着阵阵尖笑直插众人脑海。
倏然间那血浪就涌到了众人面前,车夫护在马车前死死地盯着站在血浪上的身影。“诶呦呦,小马驹怎么不跑了啊,奴家追的正高兴呢。”妩媚的声音传到众人耳里如同天籁,可细细一看,才发现这血衣身影竟是个男子。“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可知道今日你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你将会被天庭通缉,天下再大你也无处可逃。阁下若是就此收手,我可以不计较之前手下的损失,还会在上头面前为你求情。”“呵呵呵,天庭的人不愧是天庭的人,连求饶服软都说的这么有底气,我今日倒要看看有哪个敢动我?”这时人群中青衫男子又挤了出来,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顶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这位血衣前辈,我等均和此间之事无关,只是路过而已,现在可否离去。”血衣男子瞧着青衫人不伦不类的打扮噗嗤一声娇笑,“当然可以啦,奴家啊,最不喜欢杀生了。”“那就多谢前辈了。”青衫男子拱了拱手就朝胡铁牛使了个眼色领着众人离去。“慢着。”身后传来的妩媚声音让众人一阵发寒,青衫男子转过身行了一礼,“前辈还有何事吩咐?”“我让他们离去,可没说让你也离开啊,我看你蛮顺眼的,就跟我回去做个朋友你看如何?”青衫男子微微一笑,“承蒙前辈青睐,在下感激涕零,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血衣男子换了个姿势卧在血浪上看着底下看不清脸的青衫人,“既如此,我觉得那位昏迷的小哥儿也不错,就一起留下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找着血衣男子口中的昏迷小哥,却见到人群里一个憨憨的大汉正背着一个清秀的少年挤在人堆里四处张望着,浑然不知道自己的背后已经成了焦点。那清秀少年唇红齿白,眉头紧皱,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此人正是当日在山洞内被孔念念打晕的张子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沦落到此处。青衫男子脸上铁青,却仍旧朝血衣男子行礼,“一个毛头小子,前辈何必关注呢,还是处理完眼前事物离开便好,免得多出许多是非。”“哦~”血衣男子眼神变得冷冽起来,众人只觉的一股寒霜扑面袭来,“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