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CD战事刚刚结束,巴郡的争斗却刚刚开始,毛植一直在磨耗时间,直到陶侃几番派人催促,一千将士才慢悠悠的登船。
荆州船队,除了一前一后两艘战船之外,其他的都是普通的运粮船只,不具备作战能力,不过陶侃剿匪,相当给力,把仅有的两只战船都派了过来,在汉水(嘉陵江)和长江交汇出,陶侃昂首挺胸,傲立船头,踔厉风发:“我等身为大晋将士,理应保家卫国,北方胡人入侵,中原生灵涂炭,南方叛乱频频,贼人横行,身为汉人子弟,当为民除害,保南方安宁!!”
士兵们高举武器同声高喊:“为民除害,保卫南方!”
潘伯武上前必恭必敬拱手道:“这次多谢陶大人仗义出手,在下感激不尽。”
陶侃挥了挥手:“世侄不必多礼,我年轻受人举荐去到洛阳,曾在乐广(当时的清谈领袖)处见过你叔父一面,其品如其貌,文采风流,孝道忠贞令人折服,被小人迫害,实在令人扼腕叹息,安仁(潘岳,字安仁)唯一幼女落入贼窝,我当尽绵力,同时也为当地百姓除去祸害。”
潘伯武肃然起敬:“大人高义,请受潘据一拜。”
陶侃扶住潘伯武:“免礼免礼,世侄有否想过为官?为国效力?”
“为官?”潘伯武有些彷徨了,他与小鹿为逃避追杀,从洛阳跑到长安,辗转汉中,梁州,绵阳,最后随着流民一起到了青城山,然后到巴郡解决小妹的婚事,让她以后有个依靠,结果糊里糊涂的认识了流民领袖李雄,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卢世友,一时脑热结为金兰,到了巴郡,那罗延寿根本就不想娶小鹿,继而又发生小鹿被劫的事件,几个月过去了,李雄派来的人对营救没有丝毫进展,让潘伯武很是失望,这次相逢荆州船队,或许就是上天给他的一种安排吧。
“我如果为朝廷效力,意味着就是和大哥作对”潘伯武这样想着,“其实当初老三劝我留下,现在仔细回头想想如果小妹真与老三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唉。。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小妹落入贼窝,凶多吉少,肯定没少受贼人侮辱,我还有何面目去面对兄弟?”
潘伯武想着想着,对陶侃道:“大晋子民,当为国效力。不过现在唯一亲人尚悬于贼手,潘据怕力所不逮。”陶侃笑着拈须道:“伯武放心,今夜就剿灭盘龙山贼。”
暮色渐深,陶侃,潘伯武同乘一艘战船,首当其冲,大大小小十几艘战船紧随其后,顺江而下。
盘龙山所处位置很特别,长江水绕过盘龙山下,呈弧形水势,也就是说盘龙山刚好在凸的那个点上,山下码头刚好隐匿在山后,陶侃他们看不到山后的情况,所以也是陶侃选择夜间攻击的原因,早已有山贼了望到江面一片黑影移动,报与黄敏,黄敏本想早些出发,结果山寨遭到一伙来历不明的人的袭击,死了几个兄弟,耽误了一些时间
码头边上,黄敏对马景说道:“官军小半个时辰就会杀到,兄弟你先行出发,我挡住荆州船队。”
马景动情道:“大哥,我留下,你走。。。”
黄敏摇摇手:“不必说了,如何到达洛阳,你比我熟悉,我如果有幸逃得性命,定与马兄弟喝他三天三夜。时间紧急,快走!!!”
马景挥泪上船,低声喝到:“扬帆,出发。”
黄敏把大小船只隐匿在山后侧,待陶侃船只一露出船头,黄敏一扬手:“点火,放箭”。
数百只火矢飞升而起,不过对面的火矢随后也就到了,陶侃料到可能会有埋伏,待一看见火光,果断就下令放箭。霎时,黑漆漆的夜空就被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了,双方船只都中了火箭,双方船上的人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有射箭的,有灭火的,并没有因为一阵箭雨就显得慌乱异常。
黄敏看清楚了陶侃所在船只,指挥战船冲了过去,陶侃的船还是横着的,谁都知道用船头撞船身,吃亏的肯定是受撞的一方,陶侃急令士兵掉转船头,暗暗觉得此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山贼,盘算是不是要活捉收为己用。
山贼战船狠狠的撞在晋军船头侧方,双方的兵士都一个踉跄,晋军大小船只纷纷向山贼靠拢,包围了黄敏,黄敏手持环首刀,率先跳到晋军船上,两军短兵相接,混战一起,陶侃是一名儒将,指挥打仗还行,上阵厮杀不是他的强项,看着黄敏左冲右突,身手敏捷,陶侃只有拔出长剑准备迎敌,潘伯武武力也很差,不过这时候他也拿着刀和陶侃站在一起,对黄敏怒目而视。
黄敏用盾格挡住一侍卫的长槊,右手狠狠一刀砍在那侍卫的手臂上,侍卫长槊顿时脱手,黄敏欺身一步,斩杀侍卫,黄敏的想法就是杀了不远处那个当官的就跳水,黄敏狞笑着挥刀前进,眼见陶侃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少,陶侃和潘伯武紧握着武器的手都汗水淋漓了。
黄敏扬刀准备向陶侃攻击,突然他感觉后脑勺一股冷风,急忙用盾往后一扬,当的一声挡住后方来剑,一个山贼模样的人在后偷袭黄敏,黄敏怒火中烧,回头看着这个山贼:“你是何人,安敢偷袭与我!”
那白面年轻人勾了勾嘴角,并不说话,一剑就刺向黄敏,黄敏急忙招架。
潘伯武看清楚那人是上官惇,嘴里轻轻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一下松弛了下来,还微微露出了笑意。不过这一切都没逃过陶侃的眼睛。
两人一交手,黄敏就觉得打不过,一个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一旦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行了,那也没心思做接下来的事情了。黄敏虚晃一刀,用盾扔向上官惇,疾步走向船舷,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
“抓住他!”陶侃大声叫到。
巴郡初冬的水还是相当的冰冷,不是每个人都有体质冬泳,许多兵士下去,没多久就往回游,加上夜晚,视力有限,所有兵士都一无所获。
陶侃连叹惋惜,上官惇一声冷笑:“他跑不了”转身向陶侃一拜:“草民上官惇参见大人”。
“呵呵,免礼免礼,多亏义士出手相救,迫退贼首,才能免去更多杀伤啊,上官义士与山贼有隙?”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要不是上官惇,这跳水的指不定是陶侃和潘伯武呢。
上官惇面不改色答道:“草民家住盘龙山下鸡冠村,长期受到山贼侵袭,深恶痛绝,这次看到山贼仓皇出逃,准备一看究竟,结果发现山贼竟然与官军交战,所以。。”
陶侃颔首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战斗简单,快捷,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就结束了,山贼群龙无首,死的死,降的降。早已有兵士报于陶侃,船舱内并无关押女子,潘伯武气得直跺脚,上官惇,任臧其实也知道两船临时调动了人手,可人家老大不让你上那船,他二人也没办法,难不成要他俩暴起杀人啊。
任臧抓到了黄敏,上船一眼就看到了潘伯武,眼神稍稍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上官兄弟,抓到这黑鱼了。”黄敏跪在甲板上,有气无力的喘着粗气,看来没少被任臧灌水。
陶侃问到:“你就是贼首吧,说吧,那些无辜女子被你们带到何处去了?”
见黄敏不吭声,潘伯武怒气冲天,冲上去就是面门一脚,把黄敏踢翻在地,“你这个禽兽,畜生,快说,快说你把我妹妹藏到哪里了?”
黄敏微微起身,嘴里泛着冷笑:“我不知道谁是你的妹子,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妹子就在大将军床上了,哈哈哈哈,到时候刘公攻下洛阳,天下就是刘公的了,莫说你妹子,天下的汉人女人都是我们的,额,对了,说不定你到时候去了洛阳,还能讨得一官半职呢,哈哈哈。。”
“我杀了你!!”潘伯武声泪俱下“我杀了你,你这个畜生。。王八蛋。。”提起手中钢刀对着黄敏就一阵狂砍。。
陶侃微微皱眉,他不是嗜杀之人,这黄敏口中所说的刘公就是刘渊,是匈奴人,趁诸王在洛阳相互攻伐,元气大伤之际,在并州(太原)起兵,攻打洛阳,守在洛阳的东海王司马越与之交战,还打得很辛苦。
潘伯武砍得黄敏血肉模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他也砍累了,然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上官惇和任臧对视了一眼,也明白了这人原来是匈奴刘渊的人,和自家扯不上干系。连忙对陶侃拱手道:“山贼已灭,草民等就此告辞。”
陶侃:“且慢,二位壮士侠义忠胆,国家正值用人之际,有否想过为国效力呢?”
上官惇谦逊道:“草民闲散惯了,不喜约束,大人见谅”
任臧也说到:“俺粗人一个,只知道种田打渔,不喜欢参加啥军队”
陶侃淡然一笑:“那就不勉强了,今日多谢二位相助,以后想有所功名,尽管来荆州找我。”
士兵们七手八脚扶起潘伯武,然后把黄敏尸体丢进了长江喂鱼,在陶侃看来,游牧民族就是野蛮之人,丝毫不值得同情。其实当时的官僚主义最开始就没把这些少数民族看在眼里,内迁后,更是把这些人当成奴隶,买卖,虐待,压迫,所以********越积越深,加之晋朝各方势力又争权夺利,搞得江山千疮百孔,很多地方纷纷自立,才造成现在的乱局。
陶侃在回师途中听到有人袭击了粮船,只有两艘被毁,损失也不太严重,对方似乎也不恋战,毛植刚出动军队,对方就逃了。
陶侃摸摸胡须,看着眼神涣散,无精打采的潘伯武。悠然说道:“国家危难,偏有人想浑水摸鱼,伯武啊,你叔父也是朝中贤臣,你也应该行走正途,莫要受奸人蒙蔽,成国家罪人啊!”
“哦。。啊?陶大人,伯武何罪之有?”潘伯武幡然一惊。
陶侃摇摇头:“有人袭击了粮船,两艘被毁,伯武可知其中缘故?”
“啊?袭击粮船?这个我真不知。。。”潘伯武没想明白,陶侃为何这样问他,难道他认为粮船被袭与自己有关?
陶侃看到潘伯武不似作伪,正色到:“那上官义士与任义士,你可认识。。?”
潘伯武是实诚之人,说不来谎话:“这个。。我。。”
陶侃哈哈大笑:“好了,不用再说,我不为难于你,到了荆州好好做事”
潘伯武木讷老实,不表示他是傻子,袭击官船可是杀头的大事,会是谁做的呢?黄敏肯定不是,他逃跑都忙不过来,没有太多精力去袭击官粮,要说有第二支力量的话,那就只有是上官琦和李国这些人了,自己很久没和他们来往,也不清楚他们的这些计划,而且袭击了这些粮草是对CD作战的李雄是有很大帮助的,大哥瞒着我这样做,分明就是把我当外人,不过呢,也算是对我好吧,潘伯武想通之后也不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