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校园春意盎然,处处鸟语花香,夕阳斜照着树梢枝头,给嫩绿的叶片镀上了一层温润的金光。鸟儿们像是被惊到了,又像是陶醉于这美妙的时刻,不停地在枝头呼朋引伴跳跃歌唱。
杨小义一边溜达、欣赏着迷人春光的同时,一边又沉浸在对十七岁那次历险的回忆——
杨小义的家乡在大别山腹地,依山傍水,上有磨潭水库,下有佛岭水库,大别山主峰矗立西南。小镇周边群山环绕,贯穿大别山南北的“六潜”高速,经小镇的一边架桥而过。杨小义一家五口就住在小镇的“井”形街道上。
杨小义的爸爸名叫杨承继,是个中医,小镇上人称“杨庸医”,在小镇上很有点“名气”。杨承继行医几十年,还是延用望闻问切给人看病的哪套老办法。处方上用的也全是中草药,不论男女老少,也不论病情的轻重缓急,不管是癌症晚期还是伤风感冒,绝不推针挂水,更不用西医药丸,只用老祖宗的那一老套——中药外加针灸或推拿。
跟来的快的西医西药相比,中医慢的象蜗牛。所以被他治疗的病人,大多病情未好就转看西医了。能被他直接医好的,有,但也屈指可数!于是就落了个“杨庸医”的外号。
有人说杨庸医是医不行时,也有人说杨庸医太古板守旧,还有人说是诊所风水有问题。总而言之,这个坐实“庸医”之名的中医就是杨小义他的老爸。
杨小义小时候的理想,就是以后跟父亲一样当个医生。所以他经常去诊所给父亲帮忙,同时向父亲学习中医中药,针灸推拿的医术。他还经常跟随父亲上山采药,所以对普通药材的药理、药性,也都有个基本的了解。
杨小义每次跟随父亲进山采药大多是在暑假期间,十七岁的那次历险也不例外——
那次采药,他们走的同样很早,因为品质尚好以及稀有药材大多生长在海拔较高,人迹罕至老远的山上。随着旅游业的兴起,人迹不到的地方越来越少,他们不得不选择象“乌龙涧”“老鹰崖”这样路途较远,很难攀爬的山峰。
那次他和父亲选择的是“乌龙涧”——传说很久以前这里盘踞着一头乌龙,腰身有水桶粗细,身长数丈。如今这里虽然没有了如此恐怖的庞然大物,但是这里的环境还是有些阴森可慑。
“乌龙涧”林木参天,不分春夏秋冬常年白雾弥蒙,时而不知名的鸟语虫鸣,偶尔伴随一声野兽的嘶吼,这些都能令胆小之人心惊胆战,加之这里有一条深达数十丈的大峡谷,传说这个神秘的峡谷就是那巨龙曾经盘踞的家园。
杨小义和他老爸进入山中已经临近中午,天气虽然炎热,但二人一接近乌龙涧,全身还是产生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因为山中浓雾弥蒙,药草分布的也比较零散,为了找到更多的药草,不久他和父亲就走散了
杨小义并不害怕,他天生胆大,而且这里也不是他第一次来过,所以他只顾满山乱钻寻觅着草药,并不断用锄头挖掘——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背后的药筐有些沉实了。
“今天的收获不小!”他想,同时抬起头来准备观察一下身边的环境。
他这一抬头,立刻意识到不妙——
当他弄清所在的位置,直惊得他脊背发凉,全身都冒冷汗,尽管他胆子大,也不敢涉足这里呀!
令杨小义背脊发凉、一身冷汗的恐惧之地,正是乌龙涧山里的那条神秘而令人忌惮的大峡谷!
至于他为何就突兀的出现在大峡谷之内,杨小义自己也觉得玄幻弄不清楚——
他慌忙从衣袋中掏出手机,开机后发现无信号,于是他就向着一个方向跑去,发现同样没信号,再转向另一个方向,向前向后,企图找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好向父亲求援。
然而这样做只是徒劳,不说这大峡谷里没信号,就是这整座乌龙涧山也找不到一处有信号的地方!这一点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这样做不过是不死心罢了。
于是,他只得放弃以手机求援的不现实想法。
杨小义抬头看向天空,想看清大峡谷的高度,自己是否可以想办法出去。
然而峡谷中雾蒙蒙的,可视度太低,不但看不清头顶,而且分不清方向。
他想努力闯出去,于是认定一个方向跑过去尝试着向崖壁上攀爬,然而陡峭的崖壁无处着力,就算你浑身是劲也白搭,更别说这二十多丈的高度了。他不死心的到处查看着,尝试着,情况基本上都是一个样。
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峡谷里光线更弱,一天的劳作杨小义已经疲惫不堪,加之刚才太想冲出峡谷,急切心情驱使下的到处奔跑和尝试攀爬,使得他体力消耗一空。
夜晚终于来临,峡谷里的夜确实阴森可怕。
这里的黑——浓郁的伸手不见五指。
偶尔不知名动物的一声长啸或嘶吼,伴随着某种小动物失去生命时的扑腾声和凄厉的尖叫声,衬托出峡谷的空濛、寂静和恐怖。
此时杨小义是又累又乏,而他的心却逐渐沉静了下来,反而没有了刚才的焦虑、担心和害怕。唯一让他挂心的是父母为寻找自己还要在黑夜中奔波,他既觉得心意不安,又怀揣温暖,更多的则是担忧。
夜越来越深,杨小义终于顶不住一身疲惫,浑浑噩噩,靠着一处崖壁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猛然睁开了眼,全身打了个冷颤,连背脊都起了毛汗——
他被自身的感知吓坏了!
睡梦中他感到有一双奇怪的眼睛,就在崖壁的背后盯视自己,毛骨悚然间他从梦中惊醒。
他赶紧转过身,面对崖壁,这种感知随之消失不见,可回过身来,不一会儿那种感知又来了,令他惊恐不安。
他立马再一次转身过去,并用双手对崖壁有感知的地方进行摸索。然而除了坑坑洼洼,他什么也没发现。于是他又转回原来的坐姿,静下心来。
他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了,然而没坐片刻,那种感知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越加强烈了。
杨小义再次转向崖壁,这次他不敢再省电,匆忙打开手机的电筒,仔仔细细地在背靠过的崖壁上搜索,不久还真就有所发现。
崖壁上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随着大脑简单的想象,竟明明白白的凸显一双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眼球,也不知是人为雕刻还是自然形成,一高一低很不协调。
“这是一双什么野兽的眼球呢?”盯着这一对怪异的眼球,杨小义喃喃自语的问。
想到野兽,他不禁就想到非洲大草原那威武雄壮的狮子王,当他对着那双怪异的眼球,正联想到狮王模样的时候,奇怪而恐怖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杨小义只感到,随着自己的想象,那两只怪异的眼球就像活了一般,直接落入了那头想象中的狮王的眼眶之中。而此时那崖壁已然不在,竟完全幻化成一头狂狮,那狂狮正张着血盆大口,对着杨小义一口噬下。
“啊~~~~!”杨小义被吓得魂不附体,发出一声大叫,便想立即转身逃走,然而他的身体难以跟上思想,还没待有所反应,就被狂狮完全吞噬了。
杨小义眼一闭,心道“完了!”可是过了半天也没感到身体传来疼痛,于是忍不住睁开眼睛。
他的眼一闭一睁,就像小沈阳说的一闭不睁一样,似乎上辈子已经过去了——
不过能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已经很幸运了!就像玄幻小说写的,难道自己同样是穿越了?不然怎么会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边的植物自己竟然一种都不认识!
杨小义起身观察着,他发现这里的植物种类繁多,分布的条理分明,就像是有人故意培植的一样。每一种植物自成一垅,有根茎类、草叶类、花果类不一而足,很像是种植的药草。而这些药草都是自己平生仅见,没有一种药理、药性是能被自己掌握的。
此时,离杨小义不远,一个猥琐的淡淡的人形光影,暗地里发出一阵桀桀怪笑,“我的油抽果终于能够尸肥了!一千多年它没尝过尸味了,哼——都是姓宋的那小子,竟把我的触发传送阵改成了念力感应传送阵,没有念力的人根本进不了这里,哪弄死尸去?只是可怜了我的油抽果阿~~~”
杨小义只顾好奇地观赏着这些稀奇古怪的植物,完全忽视了这里的诡异、危险与恐怖。
“来吧——来吧——!对向前——再向前——”那淡淡的身影又一阵桀桀怪笑,发出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声音。
杨小义继续向前走着,这里完全像是个硕大的药园,空气中处处飘散着药草及其果实的芳香。
“快点来吧——嘿桀桀桀~~九千九百九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这最后十年还能见到一个倒霉蛋~~~~嘿桀桀桀~~~~太有意思了~~”那猥琐的光影淡淡的,肉眼基本上难以看清。他霍闪霍闪,一会儿出现在杨小义的身后面,一会儿又出现在杨小义的前面,嘴里还不停地唠叨。
杨小义不知不觉已走进这片神秘药园的深处。
这时一股醉人的芳香钻入了他的鼻中,这芳香很像是来自成熟的果实——真是太诱人了,他敢肯定地球上的任何水果都散发不出如此浓郁纯正的香味。
于是他向着散发芳香的地方走去。
“来了来了~~嘿桀桀桀~~太有意思了~~~~”那光影兴奋地直跳。
杨小义终于找到了那散发芬芳香味的地方,那是一垅生长的并不高大的灌木丛,这些灌木棵棵挂满着红彤彤的果实,那果实比樱桃大点,又比樱桃鲜红好看,杨小义的食欲不由自主的就被它勾起。
此时杨小义腹中空空,肚皮子正在大鼓,虽然在大峡谷里咽了一些干粮,但所带干粮不多,他没敢一次性吃完。
见到这么诱人的果实,杨小义更觉得饥饿难耐,忍不住走上前去,一边采摘,一边送入嘴里。他品尝了几颗,发觉这果实虽是好看芳香,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甜蜜滋味,但对于饥饿中的杨小义这味道也算很不错了,于是他又采摘了一大把,一颗一颗送进嘴里。
见杨小义准备吃那果实,可把那猥琐的光影乐坏了,“吃吧吃吧,吃上那么一颗我的油抽树就可以‘开荤’了!~桀桀桀嘿嘿~~明年就是花期,过几年就能结果~~~~嘿桀桀桀~~~到那时我重塑的真身就可以被我唤醒~~~~嘿桀桀桀~~~~”
可是当他看到杨小义品尝了一颗鲜红果实还像个没事人,他觉得不可思议,又见到杨小义把那鲜红果实一颗一颗往嘴里送,他惊得差点没掉了下巴——瞪着眼,嘴巴张的老大,好半天他才在心中喊了一句,“我的妈呀~~~~!”
他不禁又有些怀疑,“难道是我这‘流樱果’千年一过,改变了性状?要知道常人就是品尝一口,便会立即死亡;流体者只要吃上一颗,也会腹痛难忍、当场昏厥。几万年来,吃了这‘流樱果’的只有两个人还活着,这两人也都是流体者,而他们也仅仅只吃了一颗,便腹痛难忍昏厥了过去,可这小子~~~~!一颗、两颗、三颗~~~~‘啊?’已经十二颗了~~~~!这~~这~~十三——”
“哎吆~~~~”当那淡淡的人形光影惊愕地数到第十三的时候,就见杨小义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消瘦的身体直接摔倒在地上,然后捂着肚子不断的翻滚~~~~
见杨小义的身体最后颤抖了几下,终于一动不动,那人形光影这才闪了过去,并对着杨小义的“尸体”狠狠踹了两下,口中还嘀咕不断,“嘿桀桀桀~~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流体’者居然死掉了~~~!哎,有什么好可惜的?我看还是死得好,死的好啊!不仅我的‘油抽树’得以‘尸肥’,还彻底斩断,象混蛋窦明孝一样恩将仇报的传承者的出现可能。再出一个窦明孝,自己就算不被其打残打废,只怕也会被自己的倒霉气运气得死翘翘~~~~!只是,哎~~~~!能一次吃下十三颗流樱果的‘流体’者,老头子我这把年纪居然是听也没听过!这是一个怎样的修炼奇才啊?这是万年难遇,不,应该是千万年也未必就能出现的~~~~”
这人形光影一边惋惜,又一边活该地嘀咕着,他发现杨小义死时也没赶上好运气——尸体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滚到触发传送阵中,被传送出去,可以避免落得个“尸肥”的下场。
“~~哎~~我老人家命也苦,身体多么虚弱还要搬这么重的尸体~~~~耶呃——”那淡淡光影弯下腰身,两手同时抓紧尸体的一只手腕,全身施力拖动,口中又再次嘀咕着,“哎吆~~怎么这么沉呀!不行了,不行了,今天的消耗实在太大——看我这破身体~~哎!不行不行,还得去补充能量再来,哎~~可怜我老人家~~~~”
那人形光影把杨小义的身体挪动的还没有一步距离,就把他撂在了那儿,唉声叹气霍闪霍闪地离开了。
这会儿,还没被人形光影拖走当作“尸肥”的杨小义,就这样直挺挺躺在这个神秘的药园当中,此时他的面色苍白、口唇绀紫、双目紧闭,真的跟死人没有两样。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杨小义突然像诈尸一般蠕动了一下,接着又跟抽筋一样四肢不停地划动蹬踏,然后还回光返照一般竟做了最后一次挣扎,居然翻滚了一下~~~~
等那人形光影充满能量后,再一次回到刚才拖动尸体的地方,哪里还有杨小义的身影?
“怪了怪了,那小子难道没死?真是怪事天天有,这一次也太——太离奇!别人吃一颗流樱果不死也晕厥,这小子竟吃了十三颗之多,还能不死逃生!~~?”人形光影一边唠叨一边检查安放在这里的触发传送阵。
他不得不惊叹杨小义真是个怪胎和命大,因为他发现,传送阵的确就有已经被触发和启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