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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错的人

亭外雪花零零落着,落在水面又化为水,万物本是空却为何有痴念,墨浅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个,只静静坐着抬目看着外头雪越下越大只到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是真是虚幻,不知过了多久雪停了,前方一条紫竹林小道早已被雪盖的厚厚一层,就连竹叶上都有薄薄一层风一吹尽数落下,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声,墨浅望着寒洞方向叹息一声,转身回了亭后方的小小殿宇中………

与顾千风道别后本是打算直接回桃园的,可路上又想着回去也无事,便又折回了南林焸埥峰。到时千风早已封了寒洞内外的所有仙气,陪徒弟闭关了,而自己也不好再一次这么贸然打扰是以便这么等顾千风的暂住在了这儿。

才不过九月的天便已是下雪了,天界不愧是神待过的地方,连天气都比其他几界转换的快。

正望着窗外想的出神,忽然一道光从天的一方缓缓落下,而后光芒散去飘然现出一道艳绝的浅紫身影立于寒洞外,久久未动。

起身来到那身影旁,墨浅微一笑道:“许久不见,默熏怎的来此,莫不是来寻知音的?”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带着点玩味。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思绪伤默熏微一怔似未想到还有人在这儿,不过很快收起了惊诧,回身略施一礼道:“墨浅上仙。我自是来赏玩的顺道来看看千风。不过不巧,不知墨浅上仙在此真是打扰上仙赏景雅兴了,还望上仙莫怪。”说着微低垂了头,以示谦意。

见她这样墨浅微一怔随即道:“默熏说哪里话,这本便是供仙人赏景之地何来打扰,若不嫌我叨扰还请默熏自由赏玩。”

“上仙客气了,默熏还有要事处理便不扰上仙雅致先行告辞。”说完行了一礼便转身飞向天空。

看着远去的美丽背影渐小,墨浅眸中掠过一丝哀叹。

算来这应当是第四次与她碰面了,不过墨浅称呼人不管比自己小多少岁亦比自己大了多少轮他都直唤名字,毫不掩饰。

墨浅对伤默熏的记忆不是很多,只知她曾为了顾千风舍掉了自己的命还曾为他犯下了要受雷形之苦的罪至于是何等错便不晓得了,因为知者甚少,也没人会因与自己无关的事而浪费精力去探听,不过墨浅多少是有些敬重她的因为没有她替顾千风护了回命,那他也就见不到顾千风了。

洞内的人自然晓得外头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直未曾动。

其实顾千风于伤默熏为自己所做的任何付出他都看在眼里,只是知道自己与她不可能那便诀不能让她再沦陷于虚幻之中,现在的关系便已很好,他是她的最为重要之人,而她是他要保护爱护之人就如妹妹般。

墨浅在寒洞站了片刻便折回亭内喝起了酒,不时叹一声。

伤默熏则淡淡地面无表情的一人在空中飞了半响才立足于云上,没有回南宫仙山也没有再去南林栎埥峰。

架云俯看天际让人不自主的放下心来,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浮云,干净安宁,美丽的如生在泡影内……若不是信鸽飞到这里便停了,自己也料不到他会带她来这闭关,看来他对她真是不一样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记忆有些人却是一直都在的,有些东西不会随人或时间的离去而永埋心底,即便很久都没有想起过,却也会在某一个瞬间浮现脑海,之后的很久那人或回忆会常在脑中出现,只是又会在某个瞬息间悄悄的在你的回忆中退出,直到你又将它想起,才会发现原来都已过去很久很久久到自已都忘了时间忘了那份情。

默熏与千风不过相遇在那一个不对的对方生命里,也只恰好救了他也只恰好在那时刚相遇便成了朋友。

站在小小的白云中默熏任风吹乱她的发吹走久远的曾经。

身侧远处一个小孩模样的人脸上带笑的架云飞向了天空中,蓝如晶石般的天际将那小小身影掩没。默熏没看到那小小身影在天空之中刹那间化为一个俊美修长的身形,脸上不再有纯真的笑而是阴冷的让人发寒的冷洌,不过很快又淹没在空中,消失的同时也带走那被隐藏掉的淡淡妖气。

默熏回到南宫山之后便安安静静的处理着门中事务,处了那次重伤有一年多没去之外便再没像从前般每隔半月或十来天便去水玉仙。

平芜岸来到默熏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从这里可以望到南天门的一座小小殿宇,没事的时候默熏便会来这儿略坐片刻,因为这里不仅可以望见南天门还可以看见整片天空最壮观的夕阳落幕,当红日淹没在海底时天空就如一团令人沉醉的火舞,天倒出海中波光粼粼的暖光,海风带来丝丝海水的味道。

默熏沉静在这样如画的落日余晖,平芜岸也喜欢这样平静的时刻,只有现在他才能守在她的身边陪她看日落。

“芜岸,”默熏轻声道,“谢谢你………”默熏并没有看着他说,而是过了很久才将目光移向他的脸。

“我说过我会一直在,而我也说过我的爱不需要你的任何回应只要能这样看着你,在你身边就好……”芜岸轻轻将她拉向怀中,柔声地说着,就像平时那样。

默熏没有挣脱,放松般的靠在他怀中,不过心中确也宁静悠远的很,于她而言这个怀抱让人心安温柔,就像走的累了有个坐椅可供你好好休息。

从前时总挂念着顾千风,绝不让他与自己有过多的肢体接触,而后才慢慢的知道有个人能关心爱自己是顾千风想要给她的,但那人却断不会是他自己,更多时候的顾千风会待自己如妹妹般的护着。

所以默熏对芜岸即便有情却也不会越过她对顾千风的。可他又是否明白她与他终是不会有结果的。

每每说起时芜岸总会淡淡揭过话题不再言论,因为他始终不想让唯一的梦也碎掉。

默熏不忍伤他亦如她忘不了顾千风。现在能靠在这让自己放松安心的怀中已是件常事,因为彼此心中都明白只要不越过那条线只要所爱之人好好的,在不在一起又有何分别,或许保有一丝阻碍一些得不到才是真正的心中所要的。

月亮当空时墨浅已不在了南林栎埥峰回了桃林,月光洒下斑驳的光影墨浅就着冷月喝酒啃桃儿,好友来时也只淡淡招呼声,之后接着喝接着啃丝毫未将人放于眼底,时间久了来的人便少了,这本就不怎么热闹的桃园就更加冷寂凄清了,没人知道他是怎的了,只知的是前几天回来后就这样了,到像是被人负了情似得日日不郁不快。

入春时节,凡界处处散发一派生机,来往的车辆人也是甚多,伤默熏在空中望着下方小小如蚁儿般的人和房屋,神识认真探了边后未察觉有何异样便转身离去。

每月都得来看看是否有妖魔作乱,不过在治理这样严的仙界下没有点分量和实力的小妖小魔自然不敢作祟。而水玉仙也自当有人来探看,不过是在另一个方向的南边,绝天奉命检查完后便也不紧不缓的飞回了水玉仙,途中曾遇到蓬莱派出的人,两人关系极好,聊了整一柱香的功夫才分手回去负命。

仙境自不同人界有诸多礼制,只安仙术高低来分品阶,就如顾千风虽不是掌门却比掌门仙术高深,所以派中一应事务掌门硬要他来代劳,而自己则空挂个虚名整日乐得清闲,而掌门之位却是由上一任掌老选定,当初顾千风还是修行期这首座之位便自然由神绝星当任,而后也曾提过要传位于他,可顾千风浑不在意,这事便也这么不了了知。

这也仅仅只是在仙界的众仙山如此和睦。而天庭则比凡界更为难测,能当上王母的又有几个是净美而纯良的,做这天下之主的玉帝,连说话间便至人于死地,更不用细看这步步走来的路,到底是由多少的血而助成。

不过这两者却从不干涉,反而存在的有些简单干净,至少在面上是如此,因为天庭需要借他们仙人之手来除净任何危险到他们自身的事。就连天蓬那样的人最终还是走上了成佛之路。而众仙山也只有合力才能让自己的人活着活在仙界这个看似圣洁高上却又血迹遍地的仙界'圣地'。

“禀掌门,古城竟内并无妖魔作乱一切盛平。”绝天至殿内拱手禀报着。

“知道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神绝星似知道他会来,只略略点了下头再嘱咐两声便让他退下。

“是。”

绝天拱手退出殿内,没有作停留而是直接去了自己殿内休息。

神绝星飞升为仙时已三十来岁,虽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依旧是张俊郎的脸,但却因千百年来的事非淡莫变得更加祥慈随和,所以大都时候很多人还是对他有种老爷爷的尊敬与爱戴。

而他自己也因活的长久变得愈发有向小孩子心性发展。

平日难得在派中待个数天,除了管管看看徒弟外便是天上地下的游玩,所以他的人脉也是广的很,大到玉帝都能同他做朋友,中到地俯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都能凑一卓喝酒下琪,小到凡界的皇帝、乞丐只要提到他便没有不知的。

不过因顾千风的闭关导致了他的悠闲生活不得不结束个把月或近一年之久。

整日看看书信,耍耍门中子弟外似乎也没别的可做。不过处理事务却毫不含糊,若有任何问题他必第一个出来解决,所以在他的管治下水玉仙到也同从前无样。

听到门外再无任何声响知道绝天已走远才低低叹息一声,当初若不是执意要落兮去看护灵兽或许他们早已成一对恩爱仙侣,绝天等了她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怨言,却不知落兮早已放下情感一心只为守护仙山。

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七年前也是这样将千若赶出水玉仙,若不是千风或许自己早已将她忘了,还好一切都好好的千若回来了落兮也与绝天回到从前的生活虽然最终也没能成为一对佳人。

只是她再不能回来了………那个神绝星永生都爱着也永生都不再记着的女子,那个被他逼的走上绝路最终魂飞魄散的人再也不会再对他笑,也再不会存于他的心中。

每个人都有段属于自己的故事,而他神绝星的故事早已散于风中,埋于流年。

忘忆居的他没有她的记忆。那场如花火的爱终究也只是昙花一现,消逝在静夜中不见,而那个女子也被遗忘在风中………

他曾问她,是否值得,而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是她这一生最安逸最释然的笑,也成为她留在世界最后一抺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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