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首先要将这个最弱的罪魁祸首给杀了!
丙一双死鱼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吴开,吴开丝毫不惧,咧了咧嘴,伸出手比了一个向下的大拇指,开启了“嘲讽”。
“今儿个爷就站这儿了,是汉子的来捅我啊!”说完还晃了两下下体,然后他神色一变:“看我飞剑。”
一边喊着,吴开一边挟着猛虎下山的气势向丙冲去。丙嗤之以鼻,这么弱智的战术还好意思拿出来用两遍,但想到自己面对这么弱智的战术竟然上当了,真是羞愤交加啊。非得灭杀尔等,方能洗刷我的耻辱,看我将此人劈于刀下。刚这么想着,丙感觉心口一痛,然后全身的力气如潮水般流逝。而面前的敌人也已经停步,不悲不喜地看着他。
“同样的当竟然上了两次,我不想死……”然后,丙眼前一黑,失去了全部意识。
智商是硬伤,吴开暗忖,运气还不错。吴开确实是在盯着丙看,准确地说是盯着丙的心口看,那儿有一个锥子露出了一大截,还渗着血。这是大汉趁丙的注意力被吴开吸引住时,听吴开一声“看我飞剑”,闻弦歌而知雅意,投掷出来的。
这根锥子原来是别在大汉腰间的,被吴开注意到了。吴开看大汉投掷他的大刀挺顺溜的,就临时制定了这个战术,幸好大汉脑袋瓜挺灵光的。
但是,糟糕的是,大汉虽然硬撑着,但是吴开注意到大汉的左手在微微颤抖。大汉随即左手拧成了拳头,想必不想让敌人和自己人看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吴开眼珠子转了转,放开自己意志对身体的控制,顿时受伤的肩膀(虽然没显眼的伤口,但是肩膀的伤确实存在)和空空如也的腹部让剧烈运动后的吴开一头虚汗,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吴开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不好!”
场内双方的注意力顿时全被他吸引了,甚至连战斗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会儿。吴开顺势跌倒,大口大口地喘气。
“恩人,您这是这么了。”大汉情真意切地扑上来,扶着吴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关切地看着吴开。
“没事,内伤复发了,容我歇一会。”吴开气喘吁吁地说。
大汉狠狠地点了点头,作势护在吴开身前:“放心吧,我马元义不会让宵小动恩人一根毫毛的。”
然后,大汉气势十足地冲场中喊道:“小的们,赶紧解决他们,咱们好给恩人找大夫去。现在,听我口令。”
“胡三,挡住你右边。”
“李四,拖住你的敌人,贼人要跑路。不要怕挨刀子,死不了。”
“王五,别乱冲了,砍了李四的敌人,对,就是往他背上砍。”
……
“混账,什么眼神,这都没砍死人,要我抛下恩人亲自来吗?”
大约五分钟后,剩下四个灰衣人都饮恨在众人的乱刀下。吴开在一旁看着,简直五味杂陈啊!这是妥妥的进阶版狮吼功吧,不仅能区分敌我,干扰敌人,还能给友军提供战术支持和热血状态加持,追上张飞的功力不是梦。
话说,这马元义的演技拿个奥斯卡没问题了吧!等等,张飞,马元义,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些人有些诡异啊!
眼看胜利在望的吴开环顾一下四周,以期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他确实找到了,刚刚离得远还没觉察到什么,现在就出在站场中,他发现一些诡异之处。他发现,这些人的力气似乎有点大。那些普通的喽啰近处看,或许只是比普通人悍勇了点。但是灰衣众就让吴开有点自卑了,怎么感觉这些家伙挥刀跟挥舞一根细木棍没什么区别,他们的爆发力也远远超过长久锻炼的吴开。这些人的武力值偏高啊!
那马元义的武力岂不是突破天际!看看倒毙在地上的甲,就是那么一撞,胸部就整个塌下去了,这是何等的爆发力,换成前世地球人一般是撞飞吧!再看看乙的死状,那么笨重的刀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甩出去开胸剖腹。最后马元义都摇摇欲坠了,还是甩出那么笨重的“暗器”,击穿了丙的肋骨。
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吴开眼神闪烁,静静地看着马元义被短刃刺穿的厚背,仿佛那儿长出了一朵花。短短的时间内伤口已经停止流血,这是用了什么特殊的肌肉收缩手段吗?
“恩公,有什么事吗?”马元义似乎察觉了什么,没有回头,瓮声瓮气地问道。
吴开控制住自己倒吸一口凉气的冲动,淡淡地问道:“恩公不敢当,贱名吴开。你高明的身手,是天赋异禀吗?还是练家子,后天打磨出来的身手?”
马元义顿了一下,回过身来,浓眉扬起,一双大眼诚恳地看着吴开,沉声道:“恩公,马某耍的是庄稼把式,称不上高明。伤势要紧,我还是扶您去僻静之处处理一下吧!待回到城里,就带恩公去找大夫。等恩公伤势好转,恩公要学功夫的话,我自给恩公找高明的功夫来。”
闻言,吴开轻轻推开马元义伸过来的双手,努力地站直身,看着远处,一言不发。一时间,思绪纷飞。
他想到了向飞和李果,当然还有那边记忆中那滩逐渐扩散的鲜红,那是永远没法抹去的;他想到了重生后,自接触《练体决》、《炼器诀》和格斗术后,寒来暑往,每天练武不辍,却丝毫效果也无后的失落;他想到了几个小时前,面对死亡,任他心中有什么不甘,也无能为力,把握不了自己命运的心死若灰;他想到了自己在各个世界穿越的神乎玄乎,自己却孱弱如蝼蚁……
吴开想的越多,双拳捏的越紧,直至指甲刺穿手心也浑然不觉。马元义不知所措地看着神色变换的吴开,我说错话了吗?
这吴开一身狼狈,仔细看来,长得细皮嫩肉,里面的衣服做工考究,显然是大家公子。再看他气满神足,头发修剪整齐,显然平日里很颇有自制力,注意保养。但是这吴开头发寸许,明显不符合规矩。而且一身狼狈,连外套都丢失,难道是路上遇到劫道的小贼了吗?
恩公明显有什么心思,是跟功夫有关的,难道恩公是没有资质的?那我要不要将他引荐给张公呢?
“恩公,恩公!”
吴开的心神重新回到当前,看着不明所以的马元义,他喃喃问道:“你所说的高明功夫要资质吗?”
马元义闻言,诚恳地看着吴开,一字一顿道:“恩公,如果您真要练,只要用心,没有资质也肯定可以练出成果。”
“你肯传授给我这个外人吗?”吴开声音略显振奋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八个字,铿锵有力。
“哈哈,你言重了。马兄,你也救了我啊!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可惜,你不是个美女,要不然我也多了一个美女师傅了。哈哈……”
马元义听着语无伦次的吴开说着不着调的话,只能呵呵赔笑。
恩公似乎解开了一个心结呢,也好!
“马兄,别以恩公称呼了,不敢当啊。称呼我一声吴开就行了。我路遇盗贼,一应行李皆备抢去,盗贼将我击晕。等我醒来,似乎得了失魂症,前尘往事总是模模糊糊的。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不是你们,我就成为路上枉死的孤魂野鬼了。后面谋生的问题,吴某还得依仗你们,不知可否?你说我们要去城中,去哪个城?”
“恩公落难,照拂恩公本是应有之义。恩公之称确实显得生分,那我斗胆称呼一声吴公子了。吴公子,我们本来是要去洛阳城的,您看是不是跟我们一起呢?”马元义倒也干脆。
“那真是太感谢了!”
“吴公子哪里的话,到了洛阳城吴公子好生休养一下。想学功夫的话,马某还算是有点薄面,认识几个大师,到时吴公子看看,想学哪家哪门的武学。”
吴开颔首称是,对“洛阳”和“马元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敢问马兄,今上是哪位在政啊?”
听到这个问题,马元义沉默一会,说了一声“汉灵帝”,便缄口不言。
听到“汉灵帝”吴开恍然,还有丝丝激动。
这是三国啊,英雄辈出的三国。没错,这马元义不就是只在《三国演义》出场了区区一句话便领便当的黄巾。龙套都厉害如斯,那吕布、关羽、马超、典韦之流又将如何惊才绝艳呢!身为一个武学迷、万人敌迷,如果不能加入他们策马天下、各领风骚的游戏,又是何等的遗憾!没错,我要当绝世武将,绝世武将就是我,我为自己代言。
画外音:这厮已经癫狂了。
那么,马元义这个镀金的大象腿就得抱牢了。这个三国世界这么高的武力系数,天公张角肯定有其过人之处。南华仙人都出场了,身为其半个弟子,将我这块顽石点化成真金还不是顺手拈来。这马元义能够代表张角联系各路渠帅,甚至能够去贿赂十常侍,这是万分的信任的表现啊!三国时代安身立命的敲门砖就落在这马元义身上了。
眼见得吴开已经陷入幻想中,马元义无奈。这吴公子被人打出癔症了吧,时不时神游天外。他转身招呼手下收拾站场。
“小的们,赶紧收拾!天黑前咱们得找个落脚的地方。”马元义喊完打个呼哨,不一会儿一旁的树林中跑出几匹骡子。骡子身上驮了大量的行李,显然这是马元义他们为了避免行李受到波及,在战斗之前就将骡子赶到林中了。
天上的太阳已经止不住颓势,不情不愿地向着地平线坠下。吴开和马元义一行赶紧收拾完就赶路,终于经过一个半时辰的紧赶慢赶,在天完全漆黑之前赶上了一个小村庄。
吴开一行浑身狼狈,又带着大量的行李,很像是遭匪后逃出来的行商。村里人自是淳朴,虽然怕吴开几人带来祸事,但是马元义上去一阵好说歹说,加上一点银钱,终于放他们在村中落脚。村里人给吴开他们腾出几间空屋子,稻草铺地,就是他们的栖身之所了。
而吴开本来就有伤,一路上就没有休息过,加上一天内大起大落,早已经撑不住。随便吃了点马元义从村里买来的一点粗食,早早地在稻草“床”上昏睡过去。
马元义早在出发之前就处理了背后的伤口,值得一提的是,吴开懂得现代的一点急救术。在马元义处理伤口时,吴开指出了他们的一些常识上的错误,例如伤口要清洗,尽量用干净的布包扎伤口。令人惊喜的是,马元义他们竟然有高度蒸馏的烈酒,这明显不符合“历史常识”。还有能够有效抑制细菌滋生的草药,听到这个消息,吴开已经麻木了,穿越都穿了,再奇怪的事吴开都淡然了。所以,吴开淡定地给马元义拔刀,止血,缝合伤口,倒是吓到了马元义他们。(不要问作者为什么吴开能找到针和线,作者也不清楚啊!)
一方面吴开不断施恩,马元义诸人的感恩之心愈加强烈,另一方面,吴开为了他的“武将梦”曲意讨好,一路上吴开将马元义等人的好感度刷到爆表。
吴开气息均匀地酣睡着,盘坐在一旁的马元义眼神幽幽地看着吴开。他总觉得吴开这人来历不明,出场方式颇为诡异。一路上交谈时,吴开许多常识都不知道,甚至连出身来历都声称忘记了,其他方面却表现得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可谓大才。只是,这失忆失得太凑巧了,太蹩脚了。
马元义本来就精明实干,如何看不出吴开“有意”结交他们。若是只是为了高明武学,马元义哪怕赴汤蹈火也要助吴开学到手,以报救命之恩。但是,若是对他们所要做的事有所图谋,那就太危险了。马元义真心希望吴公子只是有所苦衷,或者真是失忆了,不然自己夹在中间难为啊!
马元义长叹一口气,转身去门外交代未受伤的兄弟好好守夜,吹灭油灯,倒头睡了。
一夜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