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病楼一副千里抢宝又脚底着火的慌急模样绕过几重长廊水榭,长驱直入的冲进了玲珑阁。果然看到了令他难以预料的画面。
一袭蓝衣云袍、蓝白绫束绾墨发的南青灯,纤细的手执着一枝眉笔,微微倾身站在菱花镜前,一副君子温润端雅的做派,在为她的好皇姐纳兰袖心一笔一画认真的描眉。
他看着这样的画面,一时竟然忘记了说话,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纳兰袖心从菱花镜中看到了他,戏谑的一笑:“原以为得等七弟一两个时辰的,没想到七弟竟过来的这般快。快过来,看看南公子帮姐姐描的眉好看吗?”
“皇姐,不描眉,也十分好看。”
纳兰病楼真心诚意的恭维一句,脚步潇洒的移到了纳兰袖心的身旁,探手摸了一下她的眉梢,十分赞赏的道:“南公子这眉描的真好,使得皇姐更显雍容华贵了。”
纳兰袖心一脸受用的抚着云鬓起身,瞧一眼面前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纳兰病楼,十分嫌弃的道:“一副刚下床的狼狈模样,七弟你这是从那回来的?”
纳兰病楼喉咙一噎,他的确是刚下床啊,可是这话听着怎么带了一缕别样的意味。
纳兰袖心伸手拽着他坐在了菱花镜前,瞅向一副君子清沉端雅的南青灯,亲切和气的威胁道:“劳烦南公子,捯饬一下他。”
南青灯迫于自己女扮男装的秘密,只好凉凉的应道:“是,长公主。”
纳兰病楼看着菱花镜中的南青灯,皱了皱眉眉头。
红颜怎么如此听皇姐的话?
“红颜,就帮本王绾个和你一样的发髻。”
南青灯放下眉笔,自梳妆案上拿了红木梳,动作轻柔的给纳兰梳理披肩长发,仔细的绾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发髻。
纳兰病楼瞧着菱花镜里低头绾发的他,一缕和暖的情愫自心间生出,从暗绣了墨梅的广袖里拿出此前南青灯赠与他的玉冠,抬手送到南青灯的眼底:“本王过来的匆忙,未带发冠,就先用你昨所赠的。”
南青灯也未有所迟疑,放下红木梳自他手中接过,仔细帮他戴好,抬袖端方而立:“王爷,可满意?”
“不错,本王喜欢。”
红颜啊,本王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怎么办。
纳兰病楼与他在菱花镜中对视,桃花眼高抬,复杂的情愫隐隐流转眼底,这样标致美好的人,为什么会是翩翩少年郎,却偏偏扰的他心乱乱的,暖暖的。
南青灯面容凉凉的站在他的身旁,抬了抬衣袖表明自己刚才是多么不情愿:“王爷喜欢就好。”
纳兰病楼站了起来,行到了纳兰袖心的对面落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瞧向他的深不可测眼眸:“听说昨晚独活客栈着火了?”
“是。”
“是意外着火还是人为纵火?”
“不知道。”
铜牙一旁颇为得意的插话:”王爷,幸亏昨晚长公主请你回府用膳,才让王爷你躲过一劫,王爷是不是该好好谢谢长公主。“
纳兰病楼转头看向捧着话本子品读的纳兰袖心,他的好皇姐该不是为了请南青灯入府,昨晚才派人火烧了独活客栈吧?
纳兰袖心似乎感受到了他怀疑的目光,抬起头看着他,直言提醒:“七弟,怎么如此看着我?”
纳兰病楼一向与纳兰袖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是坦城:“皇姐,独活客栈大火和你有关系吗?”
纳兰袖心瞧他一眼,直言坦白:“为了把南公子逼进王府陪你,我是有火烧独活客栈的打算,可惜我迟了一步,没等我放火,它倒自个儿着了。”
果真是他的好皇姐,不过放火的事当着苦主说的这般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好像不厚道啊。纳兰病楼一脸汗颜的望一眼定如雪竹的南青灯:“我皇姐开玩笑,红颜别介意。”
“皇姐没开玩笑,为了你不孤独终生,皇姐真准备明晚火烧独活客栈逼南公子进王府,不信你问铜牙,我连爆竹都准备好了。”
铜牙忙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直言接话:“是,爆竹都在柴房里,王爷不信可以去看看。”
纳兰病楼想要遁地而溜,然而他没有如此本事,只能硬撑着笑看向南青灯,南青灯一脸鄙视的回望他一眼。
纳兰袖心放下话本子,傲慢的一笑:“独活客栈已毁,南公子会留在王府吧?”
南青灯一脸凉意的躬身行礼:“是。”
纳兰病楼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盏花瞬间绽放了,十里春风,妙花迎风,倾国倾城,才入眼又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