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阿豹?”女孩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那就叫小阿豹”女孩又摇头。
“那叫什么,火驹,你又没有想法?”狼小凤问向身下的骏马,火驹打了个响鼻算是回应,明显不打算引火烧身,狼小凤不禁叹道:“起名字原来这么难啊。”
荒郊野岭的,一匹高头大马驮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壮硕青年,和一个穿着黄色衣衫的少女,正是打算前往帝都的狼小凤和豹女孩,狼小凤怕迷路,幸好官道只有一条,没什么岔路,两人目标明确,一路上询问路人也不至于走丢,百无聊赖中,豹女孩似乎有点小问题,磕磕巴巴的说了几句话,算是把简单的意思传达到了——她还没有名字,是啊,就连胯下的畜生都有个“火驹”一样拉风的名号,豹女孩至今却没有个正经的名字,不禁闹起了小脾气,狼小凤肚子里墨水有限,很难让名字听起来拉风一点,起的名字都充满了乡村范儿,弄得女孩一阵摇头。
“那,等我能认识个比较有文化的人,再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如何,再此之前我就叫你阿豹!”狼小凤说道
女孩皱了一下眉毛,勉强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于是狼小凤又开始教女孩一些别的东西。路途很遥远,路上也很无聊,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变成了一路上的主旋律。狼小凤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趴在马背上像个死尸,阿豹便自己与自己玩了起来,她跑到前面拔起了路边的野花。
“花...”女孩拿着一朵白色的花嗅了嗅,一个喷嚏把花瓣全部腰斩。她一会又感觉没劲,爬到狼小凤的背上喊了一声“驾......!”火驹无奈,只好小步颠了起来,他对阿豹有一股本能的畏惧,那是对食肉者的畏惧。阿豹感觉火驹跑起来没有豹王快,甚是无聊,便又大喊两声:“驾!驾!”火驹感到背上这位有些不耐烦,撒开蹄子奔跑起来,此时天色将晚,夕阳也只剩下半片残余,阿豹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装干粮的包裹就挂在侧面的马肚子上,她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没有伸手去拿,低头看了看狼小凤,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于是她扯起缰绳,又喊了几声“驾”,火驹也不知道背上这位再想些啥,听着指令玩命的狂奔起来。
狼小凤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了下去,他扯了扯缰绳让火驹停了下来,四周乌漆嘛黑也不知道到了哪里,阿豹趴在自己背后酣睡着,还流着口水。
狼小凤下了马,在地下铺了一块兽皮,伸手把阿豹从马背上抱下来放到兽皮上,接着在四周找了几根干柴,升起一堆火来。片刻之后,一股股香味飘过阿豹的鼻子,她猛地跳了起来,顺着香味来到了火堆旁。
狼小凤在火堆上架了几块腌制过的肉干,那是李戴送给他们的,狼小凤又掏出两个面饼,虽然都是些简单的饭食,但不得不说,人类的食物真是让他欲罢不能啊。
狼小凤美滋滋的准备着晚饭,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大乐趣,阿豹还是在一旁顺着香味飘散而晃着脑袋。突然,狼小凤耳朵动了一下,阿豹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狼小凤耸了一下鼻子不以为意,阿豹见状也毫不在意,继续随着飘舞的香气摇头晃脑,过了一会,肉干烤的差不多了,狼小凤将串着肉干的树枝递给阿豹,自从有了被烫的经验,阿豹已经学会了许多常识,对着滚烫的肉干鼓起腮帮子“呼呼”的吹了起来。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个稳健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狼小凤探起脖子向前看去,阿豹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啃着肉干和面饼,只要有食物在场,天大的事好像都与她无关。
来人看身材应该是一名男子,他头带着一个大斗笠,穿着一身麻布袍,上面还打了很多补丁,他一只手拿了一根铁棍,但看上去要比一般的铁棍粗些,另一只手拎着一串佛珠,他身高比狼小凤略矮,此刻见到两人在这里烤火吃东西,那人顿了顿,接着慢慢走过来,待离得近了,他摘下斗笠,露出一个锃亮的光头,上面还有六个戒疤,他握着佛珠的手立在胸前,行了个佛礼,说道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否借个火与小僧。”狼小凤看清了他的样子,这是一个和尚,与那一脸大胡子的刘守仁不同,更与贼眉鼠眼的李戴不同,这和尚看起来很年轻,神态亲切,五官俊朗。狼小凤与下山以来所认识的人物比较了下,这个和尚倒是看起来比较顺眼。他听说过这个入门必须剃光头发的门派,不过对其所知甚少,也无甚感觉,随即招了招手,和尚见了面色如常,低头行礼道:“多谢施主。”随手从肩上的褡裢里掏出几个白薯,扔到火堆里。此时已临近秋天,山间的夜晚也凉风习习,和尚靠着火堆烤了烤火,便将行囊放下,起身去周围转了一圈,阿豹好奇的看着火堆里几个烤的黑乎乎的白薯,一边看着狼小凤。狼小凤不禁笑道:“你个吃货,那是人家的东西。”阿豹皱了一下鼻子,回头继续啃肉干。不一会,和尚抱着一捆柴火回来,慢慢的火越烧越旺,阿豹吃掉了自己那张饼子,又看着狼小凤,狼小凤无奈,又掏出一张塞到她的嘴里,顺手又拿出一张,扔给和尚问道:“你叫什么?”
和尚接过飞来的面饼,施礼道:“多谢施主,贫僧法号明心。”和尚说完,偷偷的瞄着狼小凤,似乎很在乎他的反应。
“明心?法号?”狼小凤没明白,但是知道看到这帮人都是统称为“和尚”,不过“明心”的确是比“和尚”要好听上不少,明心看着狼小凤的样子并没有预期的反应,心下稍安,看到阿豹大口大口的吃掉手里的面饼,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掰了一块放在嘴里嚼着。狼小凤又问:“你是和尚?”明心露出一丝微笑,道:“贫僧算是半个和尚。”
“和尚就是和尚,怎么还能是半个呢?”狼小凤饶有兴趣的问道。
“贫僧自认为是个和尚,而别人都不承认贫僧是个和尚!贫僧不是一个合格的和尚,所以算是半个和尚!”
“哈哈,你这和尚真是有趣!”狼小凤从包里掏出一块肉干“听说你们佛门是不吃肉的,不知道你这半个和尚吃不吃?”
“贫僧也是不吃的。”明心微笑回答。阿豹在一旁跳着脚,狼小凤回头说道:“你已经吃的够多了。”随即将肉干塞进包袱里,阿豹很是失望。
两个人又东扯西聊瞎掰了几句,一股香味从火堆里传来,明心拿起地下的一根树枝,将扔进去的几个白薯勾出来,白薯此时已经被烤的黑乎乎的,有一阵阵香味散出,明心抓起一个,左右手互相倒了倒,轻轻的掰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部分冒着热气。阿豹盯着地下那几块黑黑的东西,又看了看和尚,然后又看了看地上烤的黑黑的白薯,和尚看着笑了笑说道:“拿去吧,小心烫。”阿豹抬头看了看狼小凤,见狼小凤点了个头,她便学着和尚的样子,将白薯往自己身前勾了勾,然后像模像样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学着他的样子两个手来回倒腾起来。
“这位是你的......”和尚微笑着问狼小凤。
“她是我的.....”狼小凤突然一愣,对了,阿豹是自己的什么?朋友?不对,配偶?也不是,丫鬟?好像自己一路上在伺候她,一下难住了。
“部下......”阿豹在一旁左右倒腾着白薯,弄得两手都是灰,一边说道。
“对对!你从哪里学的?”狼小凤给予首肯,反问道。
“大胡子......有...很多”阿豹把白薯掰开,闻到味道后,脸上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哦,狼小凤心里了然,原来是当初刘守仁给自己介绍过说这是自己的部下谁谁谁,结果被她给学去了,真是......
明心点点头:“敢问尊姓大名?”
“我是狼小凤,这是阿豹。”狼小凤毫无顾忌的介绍道,明心一愣,没想到这么爽快,两个人又杂七杂八的聊了起来,狼小凤说自己要去帝都,明心是个云游的和尚,似乎没有什么固定的目的,聊了一会,他吃过了白薯,将地下的零碎一披,似乎是准备离去了。狼小凤纳闷的问:“天都黑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打算继续赶路么?”
“多谢两位施主的款待,贫僧还有要事,这就告辞!”说罢竟转身离去,他走出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两个白薯丢给狼小凤,道:“贫僧身无长物,这便算是谢礼吧,若是有人寻来,直言贫僧的去处就是,两位切不可激怒他们!”他看了看阿豹又说:“不要再让这姑娘吃的太多了,会吃坏肚子的!”不等狼小凤反应过来,明心就转身离去,那和尚脚程奇快,狼小凤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嘿!这和尚还真的挺好玩!”狼小凤拍了一下正在吃白薯的阿豹:“听到没,不要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