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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答应你

幽蓝而静谧的天空,缓慢流淌的白色云彩,还有在山风中曼妙舞蹈的雏菊,伴着坐落在山顶的洁白教堂,和从那座教堂中传出的悠扬歌声,如共同汇成了一幕平静而神圣的世界。

可偏偏就是在这样一幅足以让人沉醉的世界里,一个面容素净的男童,却一脸呆滞的望着天空,眼底深处蕴含着无法排解的愁苦与不可置信。

“喂!小屁孩,你有事没事?大好的时光你发个毛线呆啊!老娘还有事要问你呢!你吱个声会死吗?”清脆的声音忽然在男孩的四周回荡,可令人惊奇的是男童的四周明明空旷的没有一个身影,甚至似乎就连那清脆的女生也只有男童一人能够听闻。

韩寻默默地低下头,他的身体有些颤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他恐惧的画面。许久,他的颤抖才慢慢停止,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像是压下了自己的恐惧之情,随后才转身看向他身后的方向,“我叫韩寻。”

韩寻抬着头,双目紧盯着他面前,那幅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画面。那个他初时惊艳,转瞬却化为噩梦的女子。他永远也忘不了昨晚的一切,更忘不了此刻漂浮在他身前的紫衣身影。

啪!响亮的声音刹那回响,女孩抬起手,收回刚刚拍向韩寻脑袋的手,“靠!张脾气了吗!还敢瞪我!要不是老娘昨天带你回这个破教堂,你丫还有命活着!”女孩双臂环胸,双脚****的漂浮在半空,一脸不爽看着身下的韩寻。

而女孩下方的韩寻此刻正双手抱头,一脸似无法言说的委屈,眼圈儿发红,“女鬼姐姐我错了,您的大恩大德我终身难忘,不过我求求你走吧,我一定给您多烧几炷香!”韩寻越说似乎越是委屈,声音中似乎带着哭腔。

只是此时此刻,鬼都不知道他在自己的心里到底骂着什么,“娘细屁的!你丫个小娘皮!你死定了!等我逮到机会你个女鬼就死定了!”

“我一向不喜欢别人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心里还回荡着另一种声音?!”女孩的神色忽然转变,双目如若帝王。她缓缓的抬起右手,竟然掐出印决,如同韩寻之前在心底骂的话她都能听见。

而女孩的对面,韩寻如同被震撼的呆滞,他的双瞳中不自觉的倒映出昨夜女孩掐诀后,那些向他呼啸而来的锁链的画面。“丫的,死定了!”

可是一切并并没有如韩寻所欲料的一样,没有闪烁的紫色流光,没有呼啸轰鸣的术法锁链,有的只是在韩寻耳边回荡的女孩如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智障,逗你玩儿的,姐姐我不是什么恶鬼,姐姐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修者。”女孩漂浮在半空,一脸戏谑的看着此刻渐渐回过神的男童。

可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却完全愣住,因为她看到的韩寻此刻的表情和她想象中完全不符,没有错愕,没有恐惧,不过话说,相比一直被当做恶鬼,似乎修士这样的身份还更能接受一些!那个死小孩此刻正一脸崇拜的望着她,那眼神谄媚的甚至让她有些错愕!活像摇着尾巴的小土狗!

“姐姐,你是修士啊!那姐姐是不是把这附近的山川大海都给逛遍了!姐姐你见过海不!是不是真的很壮阔,很广大!还有姐姐你去过星外吗!就是黑天的时候,那片星空!有人跟我说过,那些星星每一颗都是一个星球哦!上面住满了和我们一样的人!”

女孩看着满眼都闪烁着希望之光的韩寻,眼角有些莫名的抽搐,她记得,这货之前还骂自己叫女鬼来着!这么快就改姐姐,就不觉得有些没节操吗!“小屁孩你···”

“还有啊!姐姐,你之前施展的是术法吧!你教教我怎么样!你别看我这样,我有天资,能吃苦,咱们这门派的功法叫什么,甭管叫什么!只要我学了咱的术法!我保证以后忠心耿耿,将咱们门派发扬光大,名扬四海!”韩寻滔滔不绝的开口,目光中闪烁着莫名的兴奋!

另一边,女孩的眼角抽搐的更加厉害!咱们你妹啊!我答应你了吗!你这股死不要脸的自来熟气质哪里来的啊!还有,你根本没半分天资好吧!“我说,你···”

然而,女孩的话终究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因为那个死小孩根本没有闭嘴的意思,“师傅,你之前收过弟子没,我能当大师兄不!当不上也没关系!但我觉得自己一定是个真传!您要是觉得不合适,你代师收徒也可啊!我以后叫你师姐也是可以的!”

“妈蛋!给老娘闭嘴!谁丫是你师傅,谁丫是你师姐!撒泼尿照照自己再来说话好吧!”

“老娘上一世是纵横星野的大能,连沧澜大域都出过,你个土鳖小屁孩算个毛线!还想和老娘称师兄妹,老娘的师傅早坐化了!你一个屁大点的臭小孩,之前就没人教过你廉耻与自知之明吗!?还有你丫修真故事听多了吧!还门派,还名扬四海!英兰一族哪儿来的四海!”

女孩降下身体,抓住韩寻的衣领,向着已经一脸呆滞的韩寻继续大吼“还有,你以为老娘很愿意搭理你吗?要不是你后边有两个白痴女人一直向这边看,而你刚才在她们眼中就是个一直向空气喊叫的白痴,老娘实在看不下去想提醒你的话!老娘会愿意搭理你个小屁孩!”

韩寻原本已经呆滞的脸如同刹那惊醒,他有些尴尬的转过头,看见的是不远处两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修女,满是惊恐的脸。

也就是在这时,那两个修女似乎同样惊醒,尖锐的声音在教堂的这片角落回荡。“他,他看过来了,快跑!”

“这个孩子,他是不祥之兆,他的头发,他的眼睛,还有他的皮肤,之前就一直有不祥的乌鸦在他身边,现在他又这样,估计是得了狂犬病!我就说不能收留他,前阵子我收留的猫,生下的猫崽儿竟有两个头,都是因为他!”

尖锐的声音还在回荡,可落在韩寻与女孩眼中的只有两个仓皇而逃的背影,可那背影带给韩寻的是几丝无法消掉的落寞,而在女孩的眼中,却是如蝼蚁般的丧家之犬。

“两个蠢货,这英兰一族不是神棍就是蠢货,怪不得明明好大的来头,却会沦落到这等地步!”女孩的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轻声开口。

然而当她转过头时,看到的却是小屁孩低下头,去掩饰那貌似无所谓,却依然有几分落寞的双眼。

女孩细长的眉头微微蹙起,“不过,那两个蠢货太过讨厌,他们因你的外貌而歧视你,便是歧视我,便是歧视整个沧澜大域的所有修士,甚至还歧视了混荒中的其他大域。明明自己才是外族,却不自知,这种人最是讨厌!”

“而被两个蝼蚁般的蠢货歧视,让本尊很不喜呢,韩寻,你说我是否应该将她们抹去呢?”女孩淡淡的开口,刹那间便决定了两个人的生死,但在她的口中,却轻描淡写的如要去捏死两只蚂蚁。

韩寻听闻女孩的话,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丝落寞的笑,“算了吧!何必呢!”

女孩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感兴趣的微笑,“你不讨厌他们?我很讨厌呢,这个被洗脑的,永生无法自由的废物族群。”

韩寻靠着矮墙慢慢蹲下,语气淡然的轻声开口,“习惯了,就好!还有,对不起,之前对您太不尊重了!我有些兴奋过头了···”

刹那,教堂的这一方角落陷入了安静,只有轻微的风偶尔拂过草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响声,在这片宁静的角落里回荡。灿烂的阳光从天空铺洒,带着金色光辉,净化着世间的污浊,可阴影却依然永恒的存在,在人间,在修界,在众生的心灵。

许久,一声轻笑忽然打破了这方宁静,那笑声清澈,纯净,如同从人间迸发出的另一种光亮。

女孩转过头,看到的是双眼满是笑意的韩寻,这也是她第一次发现这个有些狡猾的男童,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瞳,像是琥珀,又像是一面镜,倒影着所有与他对视的人的影子。

女孩的第一次心头微震,不是因为青丘之妖,只是因为一个男童清澈的笑脸,因为这样的笑容在她的世界太少,在整个修界也太少。少到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到是何时,而下一次见到,离现在又会隔着多久的岁月。

“小屁孩,在傻笑什么?”女孩回过神,看着韩寻,轻声开口,只有叹息还在她的心底回荡。

“在笑你啊!因为你刚才说的话,算是犯了亵渎罪,应该会被绑到火刑柱上烧死”韩寻笑眯眯的回答,“不过,没关系,你说的那些话,青冥在我耳边都说了好几年了,要抓也先抓它。亵神的事,我也干过不少!鬼才信她,我有难时,她又不会真的在我身边!”

“青冥!?”女孩神色如常,但心中却猛然一动,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从韩寻的口中听闻这个名字,且根据之前的分析,她此次来寻找的青丘之妖应该便是韩寻口中的青冥。

“是啊!一只特别骚的老鸟,几天前莫名奇妙的离家出走了,一点儿都不懂事,我特别害怕他出什么意外,因为他对我很重要,姐姐你既然不能教我术法的话,那能不能帮我找到它!”韩寻抬起头,看着女孩,眼神中带着期盼和对某个生命的思念。

女孩低下头,美目与韩寻的双眼对视,“好啊,我答应你。”女孩深深地看了韩寻一眼,便再次转过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只是同时女孩的心底有了一声轻叹“我会找到那只青丘之妖,为了我,也同样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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