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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若一日,我死在自己所选的道路上

一枝雪白的枝干上,夜莱轻轻的坐在上面,仰头淡看着漫天的繁星装点着夜幕,她身上原本华贵的紫裙在这一晚,却变成了素净宽大的白袍,她坐在那圣洁的树上,宛如坠落人间的仙子!如果忽略她正在啃着一根翠绿的黄瓜的话,她应该更像个仙子!

“我勒个去,大姐,你从哪儿搞来的黄瓜,教会里不让种蔬菜的!你从山下偷的吧!还有你什么时候换衣服了!还有你穿白袍干什么,不是要给我送终吧!姐姐,你没事别吓我啊!”银白的古树前,穿着黑衣的小屁孩不知何时到来,且又开始胡言乱语!

其实他只是为了掩饰紧张!没办法啊!他紧张的时候就喜欢说烂话,似乎那样,就没有人注意他是不是紧张,是不是害怕,他只是想掩盖自己那些脆弱怯懦的东西!

夜莱脸上的肌肉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她仰起头,看着慢慢走来的男孩,心底不住地暗骂,“鬼才有心思给你送终!配让小祖我给送终收尸的人还没出现过!”

韩寻长舒一口气!不是要提他送终就行!这种时候自己最好少些话!虽然他依然好奇阿莱那个家伙到底从哪里搞到的黄瓜!他还从来没见过谁吃根黄瓜能那么好看!竟吃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他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双眼一黑!他只来得极看见一个白色的衣角!之后瞬间失去意识!

“你个小鬼醒着话太多,还是晕倒安静点儿!”

夜莱低声开口,随后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黑夜里,突然亮起的点点微光,那是在黑夜中燃起的火把,带着橙红的颜色,向着这里正飞快的靠近!

夜莱敲了敲额头,那双有些妖媚的双眼,露出了一丝厌恶,“麻烦!”紫色的微风在那棵古老的圣树前突然刮起,连带着阿莱和韩寻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几叶蓝紫色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荡,不久后,缓缓坠落大地!

而就在那几片树叶落地的一刻,远处那几支橙红色的火把,也同时到来,几个穿着黑衣的修女一脸疑惑的看着圣树旁空旷的土地!

然而,没人注意到,一个有些臃肿的身影,在这时也点着一支火把,站在教会中,一座破落的小屋前,注视着空荡荡的房间,幽蓝的双眼,在那夜色下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

天落山脉无尽起伏的山脉中,一座低矮的山顶,几棵瘦小的松柏在夜色寒风中屹立!枯黄的杂草在秋风中无助的摇摆,如同要断去他们所剩不多的生命!

一阵紫色的微风忽然拂过,卷落几叶枯萎的树叶,两个模糊的身影也在这座矮小的山顶,渐渐浮现!

夜莱仰起头,看了一眼玄青色的夜空,之后忽然抬脚,向着身下,那个昏死过去的男童臀部,狠狠踹去!“丫的,装死很好玩吗?还又在小祖我面前装死,你是不是想真死!要不要下次我试着让你真的一睡不醒!”

一刻瘦小的松柏旁,韩寻一边揉着屁股,一边从大地上猛地弹起,委屈的瞄着他前方,正一脸鄙夷的看着他的夜莱!

“每次都踹屁股,大姐你很喜欢别人屁股吗!”韩寻揉着屁股,满脸不甘的看着身前一袭白袍的少女!

“我不喜欢屁股,不过踹你屁股到确实蛮有意思的!之前为什么装睡不醒?”

夜莱转过身,白袍在夜风里鼓起!她轻轻的落在身旁的一棵树梢上,低下头,俯视着韩寻!

“醒来又能怎样!醒来又不能左右什么!我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不都被姐姐你决定好了吗!你要送我礼物就送吗!干嘛非要带我来这里!”韩寻眯起眼,笑嘻嘻的!

“你很不爽啊!笑得太假!没人跟你说过你的笑容特别假吗!小屁孩!修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外面星空桁架的九条星河你看过吗!多少人拼尽全力,却依然在夹着尾巴苟延残喘!”

夜莱忽然语气低沉!目光闪烁的看着那个渐渐收拢起一脸假笑的小屁孩!

“那些漫步在苍穹,飞舞星河的修者,那些看似自由而又强大的身影,你知道承受着什么吗!”

“没有人可以无缘无故的强大!那些人要么赢得精疲力尽,要么赢得伤痕累累!每一个强者都曾苟延残喘的存活于世!未有反抗世界的力量与勇气前!就必须忍受所有的不甘!唯一坚守的希望只有自己的道!”

“这是修者真正的宿命,去无限追寻自己的道,亦或者死在寻道的路上!”夜莱仰着头,看着那秋日的夜空,却似乎能看到那夜空后,无尽的宇宙里,那些在银河碎星中蹁跹的修者,那里也有她的身影!

“所以,小屁孩你,若是忍受不了,若是没有那样的觉悟!你最好现在退出!否则迟早会死的很惨!”夜莱轻声开口,她转过身,闪烁着淡淡紫意的眼眸注视着那个男孩,等待着他的答案!

韩寻低下头,陷入沉默,似在沉思,似在回忆!许久,他才又一次的抬起头,目光清冷!

“其实你说的那些,我并不太懂,但是我从有记忆的那一刻,我就在那座教堂,没有父母,不知道自己的故乡!我和其他的小孩长得不一样,他们都讨厌我!”

“对我好的只有婆婆,唯一陪在我身边的只有青冥!他会跟我讲外面的世界,讲那些星空里的传说,他跟我讲外面有一个九星燎,有九条浩大的星河!无数星舟飞梭穿梭在那里!我很少做梦,可我会在我梦里清晰出现那些绚烂而神奇的身影!”

“哪怕最后我依然失败,哪怕我注定是死在路上的那一个!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我的灵魂在哪儿,我知道我死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哪怕有一天我会遗憾,但我也绝对不会后悔!后悔个屁啊!能那么精彩的活过一段时间,怎么会后悔!”

韩寻仰着头,清秀的面孔上扬起微笑,那笑容很诚挚,很干净,似乎能映照出他未来的星空!

夜莱清浅的一笑,只是她双目深处在此刻浮现的追忆与复杂,无人能够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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