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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白色的花与金色的海

玄青色的夜幕慢慢笼罩天空,几点银色的星星点缀着那片黑色的苍穹,远处的村庄渐渐安静,只有几家窗子还亮着柔和的灯火,似在等待那些还未归的离家之人!归人未归,灯火···难离!

几个五六岁大的孩子,从那屋子中跑出来,结着伴,坐在家门前,数着天上那不多的星辰,等待着亲人归来!

夜莱站在半空,目光平静而幽冷,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添加了一份朦胧她闭上眼,不再去看那村庄中的一切,只是,却觉得有一丝丝莫名的惆怅挥散不去!

“似乎又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记忆呢!久远的回不去,也记不清了!只是小屁孩,你们为何都这样向往这个世界呢?你如此,那个笨蛋···也是这样,你们看见了这条道路上的波澜壮阔,却又何曾想过,这条路上,所需要承受的冰冷,与那千百年的孤寂!在凡尘不好吗!不是···很幸福吗!”

夜莱仰起头,望着玄青色的夜空。她精致的脸上,有些许的迷离与惆怅,“这个世界是一座阴诡的地狱,如果心中没有所执,最后只会化成迷茫的孤魂,小屁孩,祝福你,不要迷茫,要走得更远!”

夜莱低下头,看着那个沉睡在大地上的男童,她的眼眸中少见的露出一抹柔软,“好梦!”她抬起头,清浅的一笑,向着远处,枫林之外一步迈去!

金色的海水翻滚,韩寻冲着白光不断靠近!他上方的天空似乎是永远的金红,不会褪色,他在海中游荡,甚至自己也不知游了多久,只是随着那白光越来越刺目,一抹淡淡的熟悉忽然出现在他的心海!

他忽然有些振奋!丫丫的!你暗无天日的游得快要吐血!这时候忽然看见一点儿希望能不振奋才怪!

白芒越加刺目,甚至让他感到一瞬间的致盲!当他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晰时,看见的是一朵静静摇曳的花朵,他默默的靠近,因为貌似这片广阔的大海!只有他们两个生灵!

“真是一朵···娇柔造作,还丑爆了的花!不过看在这里就你我的份儿上!要不要聊会儿天!”男童忽然开口,稚嫩的声音在漆黑的海底回荡!不知是天真还是嘴贱!

然而,就在这时,无数雪白的光线忽然从那朵白花的根底生长,那些丝线轻轻摇曳!一根雪白的银丝直接缠绕到男童的手指,雪白的光在这一刻从那白花中猛然绽放,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在那光芒中模糊成型,白色的百褶裙散开,像散开的花瓣!

男孩抬起头,看着眼前驱散了黑暗的雪白,看着一张美丽却惨白的女子面孔,倒映在他的眼瞳里!

“帮我!”幽冷的声音在金色的深海中回荡,那面容惨白的女子缓缓开口,她面如死灰,眼底却如火一样!“求你···帮我,活下去!”

女子的声音幽幽的传入男童的耳畔,那声音僵硬,却带着执着!男孩眨了眨眼,轻轻一笑,那笑容一点儿也不纯粹!带着狡猾!他眨了眨眼,想嗤笑的说一句凭什么!可他看着那个女子的眼神,却硬生生把那句话憋了回去!金色的大海里,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好,我答应你!”

女子抬头,注视着男童的双眼,许久,金色的海水下,雪白的花,还在摇曳,清冷的白衣女子低下头,掩盖她眼底不变的疲惫,沧桑还有该死的不爽!

“那就请你去帮我活下去吧!这片海很大!我现在是一朵没有根的花!你知道没有根的感觉吗!就像你们没有家一样!一直漂着,却永远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或者说,找不到该往哪里去的方向了!你要帮我找到啊!你答应我咯!哪怕拼了命”

白衣的女子抬起头,看着被金色海水掩埋的黑暗,眼底带着遗憾!

她还不会放弃,她会等,等时间幻化成年轮,等着有一天被那个该死的秃子一语判定的命运被打破,每一株名为彼岸的花朵,能够开放在任何他们想开放的地方…等着有一天,她与那个秃子的重逢······

男孩的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他觉得自己玩儿大了!脑子在之前的几个瞬间一定进水了!自己明明不想那么说的吗!可就是无法拒绝!好像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拒绝!

“对了···我叫彼岸!”雪白摇曳的花朵上,那美丽清冷的女子身影,渐渐模糊虚幻,只有那双冰冷的眼瞳还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童,伴随着她清冷的声音,似要将面前的景象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

漆黑的海底,女子的身形完全散去,只有一根飘摇的丝线,忽然变成一根白色的根须,从花肢的根须出长出,缠绕住男童的手腕,如同一种信任,一种托付!当然如果不带着唯美的眼光来看!说这是条锁链也不为过!

男孩抬起手,看着缠绕在手腕的根须,他知道这次自己被绑定了!记得多年以前貌似有个老家伙告诉过他,不要轻易答应女人的请求!大多数人都会被这种请求玩儿死!他没得选,只能向着那片更加深沉的海底游去!大不了真要命的时候,扭头跑呗!

夜色微凉,银白色的月光在真实的世界中挥洒,夜已深,月光皎洁却无法如梦!

金色的海洋里,瘦小的身影,在无边的黑暗里越游越远,他的手腕上拉扯着一条银白的根须,似在牵扯着他不会迷路!

时间在漆黑的海底被无限拉长,鬼才知道自己游了多远,离开了多久,他唯一知道的是,那根须上的银白光亮,越来越黯淡,他原本不知疲惫的身体开始酸痛,似在提醒着自己你丫要撑不住了!

然而,更该死的是,恐怖的压迫与排斥不知何时,从漆黑的海底出现,似乎只要那个男孩停歇一瞬,从海底而来的排斥,就将让他之前的所有努力付之一炬,会被弹飞的!绝对会被弹飞的!没准他还能从海水里弹出来,在海面上做个自由转体七百二,之后华丽丽的落入水中!可是那样的话,他岂不是白游了这么远!那样的话,该多不甘啊!

从海水中传出的压迫与排斥,越加强大,小屁孩不断挥舞着双臂,可丫丫的他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前进半米!他目光越来越沉,沉的想睡觉!不过他忘记谁跟他讲过,人死后注定会睡好久!所以活着的时候,还是少睡些!更何况,他要是停下!他总觉得之前那个清冷又有些呆呆傻傻的白衣女,没准会杀了他,绝对!

海底的压迫越来越强大,一道道细密的裂痕竟在熊皮和那原本光滑的皮肤上出现,鲜血在这一刻的海底飘散,只是它染不红这广阔的海底,也驱不散这无尽的黑暗!他疼得咧嘴!甚至原本一直还算平静的心底在此刻滋生出一抹戾气!

排斥与压迫,在这一刻的海底深处仿若无边无尽,皮肉紧绷破裂的声音,骨头扭曲压迫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是这个男孩所能听到的一切!

他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感受到自己在这漆黑海底中的孤寂与无助,感受到在那排斥的洪流中,自己无法控制的倒退!就像是一场被书写好的命运,就像自己之前做的前两个厨子和裁缝的梦一样!自己从始至终,都不过是那场命运舞台上,一个可笑的戏子!

小屁孩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对那朵傻花的承诺貌似完不成咯!这场梦貌似也醒不过来啦!自己太弱,终究无能为力!

然而,就在这时,一丝刺痛从小的手腕处骤然传来,“你,可甘心?”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在这无边的海底幽幽的漂进男孩的耳畔!那是那朵花的声音,哪怕微弱,但那声音中的清冷,让男童相信他没有听错!

“甘个大爷啊!”男童睁开眼,看着那阴诡的黑暗,声音中透着恨意!

“这片海···属于你···你只是还没有征服它!你一直在害怕!你在害怕什么呢!害怕属于自己的海!”幽冷的声音在男孩的耳畔回荡,他怔怔的睁着眼,似乎在一瞬间,有某些属于他的东西刹那觉醒!

不知多久之后,那个小屁孩已经被冲出去很远!可此刻他在那幽深的海底中直起身,他抬起头,目中透着倔强与疯狂,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哪怕他遗忘了一切,可是只要这一丝倔强尚存,他就永远是那个不肯认命的小屁孩!

海底洪流涌动,男孩身上,有无数在那海水挤压中开裂的伤口,鲜血在漆黑的海底漂散,他仰着头,嘴角挂着狰狞的笑意!他熟悉自己此刻的感觉受,被疼痛与冰冷缠绕的身体,满身的伤痕,在心中肆意涌动的炙热与疯狂!似乎这就是曾经某个时刻的自己。像疯狗一样!狼狈却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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