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晚,安道合上自己的书本,做好饭,摆上两幅碗筷,从躺椅子旁拿来酒壶,从柜子上拿来一瓶酒,倒在壶中。把一切打点好以后,然后恭恭敬敬地到安与海面前轻唤道。
“老师,饭菜都弄好了,酒也倒好了,就等您老人家出席了。”
不管安道心中平时如何腹诽,他对这个老师是打心底的尊敬。
这时,安与海才睁开他那恍若每天都有两座大山不得不闭上的眼睛,看了安道那恭敬的神色,忍不住笑骂一声,“臭小子,装什么装,还尊师重道,我看你就是欠一顿好骂,我那酒被你偷喝掉了多少,真是数都数不清。”
“嘿嘿,老师,我喝酒还不是你带的,还不是怪你自己。”安道讪讪地笑了笑,安与海还真没说错。家里的酒也并不是安与海一个人喝完的,这其中也有安道一部分的功劳。
他虽然还小,但是怎么喝都喝不醉,每次都是安与海给钱给安道去买酒,回来的时候总会缺那么一些,都缺掉的那些在他的肚子里。
“我教的,我做的孽,你这小子。”安与海显得无可奈何,站起身来,走到桌子前面坐下。
安道见状赶紧把安与海杯子倒满,也没忘了把自己的杯子也倒上。
“不错,厨艺有长进啊,比我相差不远了,再磨练了几年,就可以出师了。”安与海夹了一筷子菜,称赞道。
“还不是老师教的好。”安道答道。
“放屁,我教过你什么,睁着眼睛说瞎话,谁教你的,额,睁眼说瞎话好像是我教的。”安与海坦然说道,一点也没注意后面那句话是为老不尊。
“其实啊,做菜也是一种修行,修的是心,你的那颗道心,很久以前,有人问我,什么是道,我告诉他,做到极致,一切皆可为道,不论是什么。”安与海眉头轻皱,而后又一挑,舒展开来。
“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一定要你去做饭,而且一做就是两年。”安与海用嘴唇抿了一口酒,看着他,继续说道。
“杀戮是一种道,医者行医天下救世人是一种道,入世是一种道,隐世也是一种道,屹立顶峰是一种道,与世无争也是一种道。所以你以后出去的时候千万不要小瞧了那些默默无名的人,有时候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可怕。”
“是,老师,我明白了。”听完这样一席话,安道的心里的疑惑顿解,茅塞顿开。
安与海欣慰地笑着,他的这个弟子虽然道基残灭,但是心智却极为成熟,悟性更是不凡,有这一分磨练,将来的修行将会是事半功倍。
“其实你没发现的是,你很好的一个习惯和优点就专注,你能一动不动地在书店里看一天的书,忍住外面的诱惑,这也是你最大的优点,很多人都无法比拟的。”
“嘿嘿,我喜欢这种感觉,老师,书里面的那些世界是真的吗?”
“是真的,也不是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是假,假亦是真,是真是假有时候没那么重要,真的也能变成假的,假的也会变成真的,看不懂、猜不透、说不清、道不明,一切都在心中,最重要的是保持你的那刻道心。”
这段话安道似懂非懂,但是却把它牢牢记下来了。安与海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他赶紧拿过酒壶再次倒满。
“酒是杯中物,人是天上人。”安与海坐直了身体,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与往常那副模样完全不同。
“一过就是两年多,你也十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初你还是小不点,现在你也长得这么高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么差不多了,老师,你不是要把我卖了吧!”安道捂着嘴一脸的讶异。
“滚你的,我可不想又被那群居委会的女人们轮番教育一遍,前几次可被她们烦死了,赶又不能赶,还好我早就把耳朵堵着。”安与海翘着胡子,发着牢骚。
“噢,老师,原来前两次你都没听啊!”
“咳咳……”
“话说,老师你有没有想过再娶一个,
我看咱们这块对您上心的可不在少数啊,比去王奶奶、刘奶奶、朱奶奶,您要嫌她们年纪大,那还有于大妈、吴大妈也不错……”安道说得津津有味,全然没看到上方传来的杀人般的眼神。
“她们这么好,那要不要跟他们结个娃娃亲啊,听说你刘奶奶家的孙女跟你差不多大啊,你刘奶奶她也很喜欢你这个孩子,唇红齿白的……。”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让安道打了个寒颤,口中说的话戛然而止,转而就变成了一个哭丧着的脸,讨好地看着安与海。
刘奶奶家的那个孙女,生得极为壮硕,
虽然跟安道差不多大,个头却比安道高了一个头,干活确是一把好手,特别勤快,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可他心中的愿望,虽说以后要娶的老婆,不说倾国倾城,怎么也得是温柔可人吧!
这差距稍微有点……
虽然刘奶奶家的孙女不算丑,就是有点“高大”,以后结婚会不会挨揍……
呸呸呸,自己在想什么呢!
一抬头,刚好碰见一对高深莫测带着戏谑的眼神,立马就老实了。
“说完了?”
“说完了。”
“还想说吗?”
“不想说了。”安道乖巧地像见了猫的老鼠。
“那就老老实实地听我说吧!”安与海语气带着许些郑重。
“这两年不仅仅只是磨砺你的意味,你才八岁,还小,不是修炼的最好的时机,本想再等上个一两年,但现在看来,你已经达到我的标准了,已经可以开始了。”
“从今晚起,我正式教你修炼。”
“修炼。”听到这个词,安道的心中无比激动,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天吗,他的手心都开始冒汗,颤抖起来。
安与海平静地看着他道:“不用激动,当初我也是像你这样,甚至比你还要紧张,只希望你以后还能像现在这么激动,别放弃了。”他的话中意有所指,眼神幽幽的。
正处在兴奋中的安道哪里注意到了这种细节自动忽略了。整个用餐的过程都是在激动中和兴奋中过去的。
饭毕,安与海吩咐安道把木桶打满水,
然后让他坐进去。手中把一瓶指姆大小暗红色的血液倒进去,如仔细去感受,血液中还能发现若隐若现的符文,在一瞬间整个木桶都变得通红,木桶中的冷水也变得翻滚起来,效果极其猛烈和霸道。
冷水瞬间就变得滚烫,还好经过这两年的打磨,安道的体质比普通人不知道强上了多少,皮糙肉厚,甚至普通的刀子也不能轻易地伤到他,这种温度他早习以为常了。
安与海手一挥,手中就多了几样药材,投放进去,中和药性,滚烫的开水也变得平和下来,药效被安道吸收。
“你这一具身体现在已经具有良好的底子,基础打得很牢,只要你肯努力,以后的成就就一定不会差。”他望着木桶中吸收着药力的安道开口道。
“虽说道基几乎被尽毁,但也不知道是上天眷顾还是什么,你的道基竟然在恢复,虽然速度微若游丝,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发生的几率可谓小到了极点。”安与海不无感叹。
这个徒弟忘记了一切,却保持着最纯正的心,道基被毁,却只不过一身伤,留下了性命。
这一切都让他猜测,这个弟子家世绝对不简单,从第一面见安道时他就有这种感觉,收徒也有这样一方面的原因,不仅仅只是因为道基的重塑。
“世间万物,难猜,难透。”
他想了很久也不能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不如不想,把这些驳杂的情绪驱逐出脑海,专心起眼前。
这种奢侈的筑基方式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安道根本不知道自己所享受到的是什么样的待遇,但是也明白这很些东西很不寻常,心里甚至觉得得是市长那样的大人物才有这样的财力吧。
若安与海知道他心中所想的,只能哀叹一声,幼儿无知啊!这哪是一个小小的一级城市的市长能承受的,起码也得是一流势力还得是核心弟子才能拥有的待遇,一级城市的市长也就算个末流吧!
可惜,安与海不知道。
看了安道一会,安与海就去安排晚上要做的事了,先前那次拜师只是简单的收徒,要授业需得行大礼,这是千万年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