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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游戏梦

不怕无法实现,就怕没有目标。

没有目标的人生道路是迷茫的,因此明确以后要走的方向后,苏秦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走到摊位前仔细看着这台为自己指明方向的游戏主机,虽然苏秦可以说出几十款曾经在Atari-2600发售的经典游戏,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头回亲眼看见Atari-2600的实体机。

尤其还是在中国看到这款曾经独领风骚的始源机器,苏秦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现在的内心想法。

不可思议!

诚然,哪怕是在雅达利公司最为鼎盛的时期,售价199美元的Atari-2600也算不上昂贵消费品,但不贵也是相对经济更加发达的美国而言,对于收入刚达到温饱线的国人来说,这种娱乐产品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消费的起。

苏秦很好奇摊主是怎么想到进购它回来贩卖,而且还是摆在闻庆这种发展落后的地级市。

难道就不怕一个不小心砸手里边?

见惯后世各种造型美观的掌机主机后,制作粗糙且毫无美感可言的Atari-2600,在品相方面实在是不敢恭维,苏秦蹲在摊位前瞅了半天喊道:“老板,你这东西怎么卖?”

刚把两名购买丝巾的年轻姑娘送走,有钱进账的老板春风面满地走过来,笑呵呵地问道:“哪个啊?小伙子你看上哪个尽管放心选,我刘老三这里的东西那是出了名的好,价格比别人低不说质量也有保障。”

这些做买卖的连垃圾都能给你夸出花来。

苏秦指指面前的游戏主机:“就这个,怎么卖?”

“这个啊……”瞧见苏秦手指向的东西,刘老三顿时喜上眉梢,难不成这些无人问津的破机器终于可以脱手了?但是当他瞥见苏秦简单朴素的穿着时,前一秒被喜悦占满的内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家伙看起来并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估计八成又是个问价的。

即便如此刘老三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丝希望,短暂沉默后积极说道:“小伙子眼光真是不错,这台游戏机可是我花大价钱从香港弄回来的,看你也挺面善的,老哥也就不再绕弯子了,直接给你把零头给你抹掉,九百块你直接抱走,成不成?”

听完对方的报价,苏秦顿时无语。

这破玩意就是白送给我都要好好考虑,你居然还敢开出九百块的天价,真把我当成送上门的待宰肥羊了?

苏秦没有如刘老三预料的那样扭头就走,反而摇摇头说道:“老板,你要真想做成这笔生意就给个实卖价,每个人的钱都是辛苦挣来的,价格这么贵谁会愿意买。”

“这还贵?实话告诉你吧,这游戏机昨天我还摆的是一千四,今天给你降到九百,已经相当于是在自己身上割肉了,你居然还嫌不便宜……”

说完那些刘老三似乎觉得说服力不够,又继续说道:“小伙子,别看这东西黑不溜秋的其貌不扬,你知道它是在哪里生产的吗?想你也猜不到,知道美国吗?那可是能跟苏联老大哥比肩的国家,那边家家户户都有这东西,就跟咱家里的电视机一个样,美国人都喜欢的东西你说能不贵么。”

你就可劲的吹吧,母牛见了你都得撒腿跑路。

苏秦说道:“那也不至于贵到这种程度吧?”

“我那说的都是成本,运费还没算呢。你想想看,美国跟咱们距离有多远,中间可是隔着一大片海,运货过来非常不容易,人吃马喂的价钱自然要高那么一点,不是给你吹,整个闻庆可就我一家卖这个,你要是能找出第二家来我白送给你一台……”

虽然刘老三说的看似条条在理,但苏秦却是无动于衷,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对方说的话。

去年圣诞节狂欢过后,前期被虚构夸张到过分程度的外星人E.T游戏,展现出如核弹洗地般的强悍威力,在短短两周时间内就将雅达利公司打入崩溃深渊,而目前的时间是1983年8月,曾经灿若星辰的雅达利公司现在已是不名一文,在国外属于那种人人喊打的对象,制作发型的游戏被玩家们强烈抵制,连带着游戏主机销量也呈现断崖式下滑。

游戏主机加卡带全部打包亏本大甩卖,价格甚至低到成本线以下,但即便如此也鲜有能卖出去的。

卖不掉只能堆仓库里,可由于数量太多每天都有数额不小的仓库租赁费用,雅达利公司为了减少这笔费用的开支,不得不连夜包机将卖不掉的垃圾卡带运到新墨西哥州的垃圾填埋场,将它们彻底埋葬在数十米深的地下,直到三十年以后才重见天日。

想想看,连仓储费用都要想尽办法节省,又怎么可能花钱把它们运到香港来。

所以苏秦敢下断言,眼前这台游戏主机根本就是在香港生产出来的,对方说的运费纯属子虚乌有。

香港作为Atari-2600主机的主要生产地之一,肯定会有一定数量的库存,原本按协议约定是要发往美国销售的,可惜雅达利崩溃速度实在太快,极短时间内盛极而衰,每天都要亏损一百五十多万美元,自顾都不暇哪还有能力履行约定,收不到尾款的生产商只能选择将这笔机器拿来抵价。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Atari-2600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进入国内。

想通了这些苏秦再次问道:“真不能再降价了?”

刘老三从开始就知道肯定没戏,这种情况他都习惯了,看见又有顾客上门,对苏秦嘟囔道:“一口价就九百,低于这个价格我自己就要往里面倒贴钱,你要是真觉得贵就看点别的,我先去招呼其他人。”

九百块还不讲价。

国外人人抵制的淘汰游戏主机偷运到国内,竟然能卖到如此高的价格,不得不说是绝大的讽刺,而苏秦只能是望机兴叹,别说是九百块钱的高昂价格,就算是再给他懒腰砍一刀他都买不起。

离开黑市街,返回路上苏秦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游戏主机,然后又联想到自己曾经玩过的各种游戏。

年幼孩童时期与小伙伴围坐在电视机前,乐此不疲的使劲搓着小霸王游戏机的手柄,你争我夺的抢着当下一位轮换者。

懵懂中学时期穿梭于背阳巷道里的街机厅,哪怕顶着浓烈烟味和汗臭都要跟人切磋拳脚,没少因为因为弄坏摇杆而被老板赶出街机厅。

胡须渐生大学时期歪坐在电脑前面,饥肠辘辘依然要在枪林弹雨中拼的你死我活,最后带着得胜的骄傲相互搀扶着胡吃海塞。

……

这些都是苏秦深刻记忆中的过去,可以说游戏发展伴随了他的成长,命运的相遇让他完美无憾的体验了各个时代的经典游戏。

蹦蹦跳跳踩乌龟顶砖块的超级马里奥兄弟。

锄地播种浇水收获,抽空再跟妹子谈情说爱的牧场物语。

苍炎赤炎大胸抖动,不战到底不痛快的拳皇。

子弹手雷漫天飞舞,炸弹拆除前最后一秒被对手用刀捅死的反恐精英。

每款经典游戏都曾让苏秦痴迷沉醉,幻想把春丽、不知火舞、蒂法、艾达王、赵灵儿等等虚拟妹子娶回家当老婆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无论喜欢喧嚣还是宁静,喜欢冒险还是安稳……在游戏世界里总能找到你想要的,总能让你迷醉在那个虚拟却又异常真实的世界当中。

是它们在幼年苏秦心中埋下种子,才会让他在成年后走上制作游戏的道路。

有因必有果,一切皆注定。

前世抱怨生不逢时,没有出生在电子娱乐行业大发展的群雄割据时代;此生顺天应人,所有的一切都还处于混沌朦胧当中,正是大展拳脚的最佳时机。

既然上天赐予自己绝好的机会,那苏秦就要牢牢抓住,在龙争虎斗的游戏行业中闯出专属于他的未来。

而且与其闯入自己不熟悉的行业中撞得满头包,还不如再次踏入知之甚详的电子娱乐行业,光是凭借记忆抢占创意先机,就足以让所有游戏制作公司将他奉为座上宾。

后世无数游戏成功或失败的经验都总结出一个铁则:一款游戏可以画面渣音效差,哪怕操作方式都可以反人类,它但必须得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创意,没有创意的东西只能沦为别人的垫脚石。

而创意对于苏秦来说,恰恰是他最不缺少的东西。

然而当苏秦准备向着目标努力前行时,才体会到什么叫作理想丰满现实骨感,目前所面临的情况让他既兴奋又无奈。

兴奋,是因为现如今整个电子娱乐行业都是等待开发的蒙昧之地,意味着没有强势对手与他竞争。

北美电子娱乐产业陷入凛冽寒冬,各家游戏制作公司举步维艰,没有风投公司敢给游戏企业提供资金支持,技术开发人员为求温饱纷纷转投其他行业,后来推出XBOX的微软连盈利核心视窗系统都没搞出来;RB电子娱乐产业则是蹒跚起步,一代巨擘任天堂所开发的红白神机刚刚问世,世嘉正在摸索如何提高主机硬件性能,而索尼依然还在研究电子产品还没踏足游戏行业中。

其它诸如EA(美国艺电)、Activision(动视公司),Ubisoft(育碧软件)、Blizzard(暴雪娱乐)、KONAMI(科乐美)、CAPCOM(卡普空)、Namco(南梦宫)、Koei(光荣)……这些后来被玩家津津乐道的制作公司要么刚成立,要么甚至连影子都没有。

可以说现在所有关于电子娱乐都是方兴未艾,绝对是成为游戏制作人的最好时间节点,苏秦因此而感到兴奋。

无奈,是因为自己身处的大环境,对于游戏开发来说实在是太恶劣。

1983年国内电子产业不像三十年后那样繁荣,各种零件工具去电子城随便淘换,游戏制作软件也能通过网络肆意下载,受制于现阶段经济发展情况,连电视机都还没有全面普及更别提电脑那种金贵玩意了,能编程的计算机恐怕只有高校或者是大型工厂企业才有,想要在那些地方借到电脑用无异于痴人说梦。

机遇与困难并存。

尽管面对异常棘手的困难,苏秦仍然不愿意放弃心中的梦想,借用后来星爷在少林足球中的名句:做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而恰恰苏秦最讨嫌的就是当一条混吃混喝等死的咸鱼,而且即便要当咸鱼也要成为咸鱼中的王者。

仅仅是因为困难而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恐怕等撒手离开人世时一定会追悔莫及。

如果谈理想太过虚幻那就说点现实的。

人活着衣食住行不可缺,生活质量如何跟掌握金钱的数量有着直接的关系。

作为男人苏秦羡慕那些住豪宅开超跑的富豪,羡慕他们能带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周游世界享受美食,更羡慕他们能睥睨群雄想做就做无所顾忌的态度……所以哪怕是为了让自己后半辈子过的更舒心,苏秦也要想办法在游戏行业的大蛋糕上切下来一块。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理想与现实相结合,这才是苏秦内心熊熊火焰燃烧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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