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胡富贵没有了以往的衣冠楚楚,他急躁不安的在医院的走廊里走来走去,“这都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胡富贵脸色憔悴,口中喃喃。
一帮混混低着头挤在走廊的一角,心中忐忑,不敢有半句言语。他们早就想离开了,可他们谁都不敢,相比较这种无言的恐惧,他们更热切的希望胡富贵此刻能狠狠的打他们一顿。
胡富贵恨死了这帮狗腿子了,他觉得都是那帮混混们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教唆坏了,他不想打他们,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胡富贵心中有一百种方法让这帮狗腿子们生不如死,他会一一付诸实施,他怨毒的扫了一眼角落里的那帮人。这帮平日里生龙活虎的家伙们顿时有如被阉割的鹌鹑,个个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急救室的灯灭了,几名医生一脸沉重的推门走了出来。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胡富贵赶紧上前问道。
一个年龄稍长的医生连连摇头,胡富贵眼神一呆,脸色瞬间惨白。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因为大脑缺氧时间太长,病人怕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另一个人医生补充道。
“你说什么?我儿子成植物人了?”胡富贵声音嘶哑,面容狰狞,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医生点了点头:“胡镇长,请保重,您可以进去看看您儿子了,请注意您的情绪!”医生叮嘱完,转身离开了。
胡富贵看着躺在病床上安静得好像睡着的儿子,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将在床上无意识的躺一辈子,再也不能在自己面前抱怨撒娇,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胡富贵紧握双手,两只拳头互相猛的对砸在一起,双眼湿润,他流下了仇恨的泪水,胸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克制,他快步的推门而出,走到那群混混面前就是一阵疯狂的踢打,他大声的怒吼道:“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一群人连个死乞丐都搞不定,你们怎么不去死!!”
混混们当时显然是已经拼命抢救了,但他们根本不敢有任何解释,虽然被一阵殴打,但他们心中都有些暗暗的庆幸。他们都知道胡富贵是个阴险狠毒的人,凡是他恨极的事情从不会在语言上说明,从来都是过后彻底解决。挨一回打,胡富贵消消一些怒气,他们都觉得自己日后还是有出路的。
胡富贵此时只恨自己的手脚不够多,暗恨自己的巴掌不够大,不能一巴掌扇死这所有的人,对这些间接害了他儿子的人,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对于直接的凶手,他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他心中发誓,一定要让那个小乞丐生不如死。
几乎是同一时间,春香镇最好的宾馆里。刘若欣满脸泪痕,哭得像个小花猫。她的身边是一个身形魁梧,面容和善的中年人。
听着自己的女儿把整个事情说完,中年人两道浓眉微皱,沉思了一会。
“爸爸,你一定要救救笑天!”刘若欣边说边流泪。
“笑天?”中年人沉吟了一下,抚摸着自己女儿的小脑袋,安慰道:“欣欣你放心吧!我会把笑天救出来的。”
得到爸爸保证的刘若欣终于放下心来,她低声抽泣了一会,便依靠着自己爸爸的肩膀睡着了,今天她太累了。
中年人伸手抹去他女儿秀长睫毛上面的泪珠,看着女儿手腕上面的淤青,眼神里满是爱怜和愤怒。他起身把刘若欣抱到了隔壁的房间,帮她盖好了被单,轻轻的把门掩好,唯恐把自己的女儿惊醒。
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整理了一下思绪,中年人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阿明,你现在过来一下。”
挂了手机,中年人胸中沉闷有如巨石压迫,大风大浪一辈子,今天却如何也淡定不了了。他起身走到了宾馆的落地大窗户旁,看着外面一片静谧的黑,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咚咚”,客厅的门没有锁,但来人还是非常讲究的敲了两下门。
“请进!”中年人转过身来。
“老板,您找我?”进来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的青年人,眼清面柔,一脸的书生气息,但无意间的很多动作都透着精干。
“阿明,你先坐吧!”中年人看似随意的递给了阿明一杯茶,自己也坐了下来。
“谢谢老板!”阿明恭敬的接过茶杯,捧在手上。
“阿明,那事情都办好了吗?”
“老板,所有的事情都办好了,再次确认,也没有任何遗漏。”阿明一丝不苟的回答。
中年人沉默了一阵,把头往后仰靠在沙发上,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老板不说话,阿明也不多话,只是静静的喝茶。
“阿明,若欣找到了,还有两件事情你帮我处理一下!”中年人脸上表情轻松了许多。
第二天早上,春香镇派出所的一间阴暗的房间内,笑天被反手绑在了一张椅子上面,依旧昏迷着。
迎面便是一杯凉水,办案人员不留半点情面的将笑天弄醒了,笑天脸上原本干巴了的血迹遇水相融,这寒冬的季节,冰冷的血水顺着笑天的脸颊往下流,然后直直的往他脖子里面淌。
彻骨的冰冷将笑天激醒,他虚弱的睁开双眼。两个神态迥异的人坐在他的对面,都是差不多50岁上下的年龄,一个面容狰狞,神情激动,一个面沉如水,眼神闪烁。
“小王八羔子,看老子不弄死你!”胡富贵重重的一个耳光打在了笑天的脸上。
他旁边的周所长眉头轻皱,但也没有去阻止胡富贵的举动。
胡富贵一通猛揍下来,满脸通红,气喘如牛,反倒是笑天被打,却有如死猪般没有半点反抗,呆滞的面庞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胡富贵打在手上,心里却很不是个滋味。
用纸巾擦去手上的血迹,胡富贵说道:“周所长,这小子肯定是个惯犯,你得往重里查,往死里查!”
周所长心中纠结,虽然他和胡富贵一个地方共事了这么多年,私交不错,但对于这个小乞丐,全镇人都知道他是个未成年的傻子,如果他把这个傻子给重办了,这可就是个实实在在的政绩大败笔,而且还是被全镇人都抓住了把柄的大败笔。涉及到自己官帽子的事情,他不敢轻易涉险。
“老胡,见财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这样了我也心痛。”周所长心中已有打算,不谈事,先煽情。
胡富贵想到他那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儿子,便又有些把持不住了。“老周,我心里恨啊!你给我说实话,这个小杂种最重能操作成什么样子?”
周所长略一思考,便有了大概的结果:“老胡,这事情有些难度。第一,他是个精神障碍者,又没有个监护人。第二,这小子恐怕是个未成年人。第三是。。。。。。”周所长意识到不妥,便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
“第三是什么?”胡富贵大为恼火,“是不是我儿子还没死!!”
周所长不可置否,但他想说的确实是这个,他讪笑的想解释一下。
但胡富贵却已经不耐烦了,挥手鲁莽打断道:“你说结果就行了。”
周所长只好老实交待:“原本只能释放的,操作一下应该可以进少管所。”
“不行!”听闻此言的胡富贵像被一头触怒的狮子,怒吼着一巴掌拍到桌在上。“让他进少管所有吃有喝,还不如直接扔外面去!哪有这么好的事?老子要让他死!”
周所长十分尴尬,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胡富贵这是要毁自己的前程啊!说实在的,镇派出所直接归县公安局管辖,周所长也并不是十分畏惧他胡富贵。
“胡镇长,要不,你自己找其他的一些人想想办法吧!”周所长意味深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