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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信任问题(下)

骏没说话,只是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桐叶则是一脸苦恼又难以启齿的表情。

“……我……我在之前的那份工作……就是那个组织里面,唯一参与过的任务,就只有针对郭立恒的那次。”她似乎奇妙地还不能坦然讲起自己的过去,于是用上含混不清的代词指称,“而那个我参与过的任务已经结束、完成了。除此之外的,我真的几乎一无所知。我敢发誓,‘五龙会’、‘徐兴’这些名字,我之前绝对没有听说过,对事件中被掳走的少女也没有任何了解,更不知道徐兴所说的‘那是我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真的完全不知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事实就是这样,随你要不要相信都好。”

这番话说完,她又恢复偏执的态度,抱起双臂并从鼻子哼了一声,甩动头发别开脸。

骏抱起相臂,似乎在考虑桐叶的话。摆出高冷姿态的桐叶也在不为人知中暗自紧张,猜想着会从骏嘴里听到怎样的回应。虽然桐叶嘴里刚才还说着“随你要不要相信”这样的话,但她还是希望骏能信任自己——就是只是一点点的信任也好。事到如今,如果不能好好融入事务所,今后的日子肯定相当难熬。

“……总之,这件事和郭立恒一定有某种关系。”骏再度抬起视线,认真看向桐叶,“你能帮忙打听一下吗?”

“什……什么?我、我是要怎样打听啦?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已经和过去的工作无关了,现在我就只是这家事务所的一员。”

高冷之姿瞬间奔溃,桐叶慌张地连摆手掌,同时用力摇头。

“不、不,我知道你和过去的工作无关了,虽然不知道是因为辞职还是炒鱿鱼。”骏的嘴角不太明显地勾起,“但总有一点私人关系未断绝的吧?认真去想,总会有办法打听到什么的。”

“你……别说得那么简单!”

桐叶气愤难平地抗议。骏则是轻轻叹气。

“别那么排斥,就把这当作是工作上的任务好了。简单地说,就是设法调查事件和郭立恒的关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桐叶——这种说法是不是就比较能接受了?”

“如果是工作的话、这种事你自己去做啦!何况你也没有立场对我发号施令吧?”

“我在事务所的资历比你深厚,就是说我是前辈,而你是后辈,后辈听前辈的话是职场的惯例,明白了吗?”骏坏笑起来,“别抵抗了,你就当成是测试你对事务所的忠诚心好了,你该不会还要拒绝吧?——啊,我知道了,该不会其实是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你说谁没有信心——”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就带进了对方的步调,桐叶狠狠咬牙,“既然都说到这个地步,你就等着好了!我一定会查到些什么回来。”

“很好,就是这种气势。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桐叶气鼓鼓地走掉了,骏对着她的背影抛出这句话。桐叶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只有鞋底踩出的脚步声变得更响。

桐叶一旦行动起来,效率出人意料地高。第二天一早桐叶就一个人离开事务所外出,到中午时分回来的时候,已经带来了骏想要的情报。

说起来其中关窍并不复杂:郭立恒一伙在出道之初受到五龙会很多关照。可以说如果没有五龙会的提携,郭立恒的生意很可能根本无法做起来。

而自此之后,五龙会一方似乎就一直以“恩人”自居,甚至把郭立恒的整个团队当作下属机构使唤。而郭立恒碍于实力差距和情面,也一直忍耐下来。双方倒也一直算是相安无事。

“根据郭立恒被捕的手下供述,被劫走的女孩,克莉丝,是在大概一个月前,被运输业者装在一个棺材似的箱子里送到南署的,那是郭立恒的大本营。没有人知道女孩的来历,只知道她是被五龙会龙头徐兴‘买’回来的。因为那段时间徐兴恰好不在阿弥陀原,所以让郭立恒那边代为收货,并照看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克莉丝这个女孩是徐兴买回来的一件……商品?”

骏摸着下巴说道。

对面的桐叶点了点头,脸色有点难看。桐叶虽然是忍者,却具有正义感和道德感,发自内心地难以容忍把活生生的人当成货物买卖这种事。她也没料到既不久前郭立恒那次之后,这么快又遇到和人口贩卖有关的事件,心情既低落又愤慨。

“再之后的事情其实你都知道了。郭立恒和他的党羽全部被捉起来,没几天五龙会的袭击者出现在南署,打伤很多人后带着那女孩一起消失。”

骏点了点头。桐叶后面所说的就是发生在这几天的事,相关的情报事务所的所有人在接下这个工作的那天,都已经从委托人那里了解过了况。

“那么接下来就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吧——克莉丝这个女孩并不是普通人。”

桐叶马上就说出骏意料之外的话语。骏果然被勾起兴趣。

“不是普通人……这是什么意思?”

“克莉丝待在南署的时候,由一个叫王锦鸿的男人负责照顾她的起居饮食。根据这个王锦鸿的说法,克莉丝有时候会进入一种奇怪的睡眠状态,睡着之后要过一两天才醒,期间就像死掉般一动不动,就算周围非常吵闹,甚至打她捏她都无法将她叫醒。根据说法,袭击发生的时候,她就正处于这种睡眠状态中,所以她是毫无反抗地就被五龙会的人抱着带走了。”

“很能睡而且吵不醒是吗?”

这种程度的话说特殊也算特殊,但好像又没有太令人吃惊——在心里如此感想,骏摸着下巴露出沉思表情。

“另外,还有来自郭立恒一名手下的补充,据说克莉丝哭起来会把周围的一切东西吹飞,物件浮上天空,人也会被推开,就像被卷进强台风一样。她自己待在风暴中心,其他人完全无法接近,只好让她自己哭。只有等她自己哭饱了,那种现象才会和哭声一起停止。

“嗯,从你的描述来看,感觉像我看过的《猎魔人》小说上某一篇的段落。感觉这一点比很能睡要奇怪得多……该不会是长者之血吧?”

桐叶困惑地歪头,似乎听不懂骏话中的梗。骏也不太在意,心思已经开动起来,就情报作出种种猜测。

其实仔细考虑就能猜到,克莉丝绝对不是普通人,因为五龙会不可能大动干戈就为了抢一个普通女孩。桐叶调查到的情报也进一步证明了这一点,然而光靠这些还推断不出克莉丝的身份来历,以及五龙会将她掳走的原因。

——不对,应该从更早的时点开始思考,五龙会,或者说徐兴为什么要买这个女孩回来?

“……如果能搞清楚克莉丝的身份,可能就能搞清楚五龙会的目的——对了,桐叶,我刚刚想到,你说这段时间有一个人负责照顾克莉丝,那人在哪里?能让我们见面吗?”

“那是王锦鸿,他已经死了。就在南署被袭的那天,他拼死保护克莉丝……其他人都只是受伤,他是那天唯一殉职的人。”

桐叶轻声说出的残酷事实,让骏不禁呆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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