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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层高的立体停车场,顶层。
客用电梯的门在“叮”的一声清脆提示音后左右分开。蓝骏最后扫了一眼上方小电子屏幕中亮着的楼层数字,确认无误后走出电梯。
骏在心里确认了一遍应该注意的事项。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搬运”工作,把货物从A地点运送到B地点,从工作说明上看感觉很简单,但实际上会不会如此简单……那只有亲自看过才能知道。
和立体停车场第一、二层几乎没有空位的景象不同,这一层停放着的车辆寥寥无几。电梯门在身后关上,蓝骏走在平整而粗糙的混凝土地面上,每一步踏出,帆布鞋鞋底都和细小的沙砾摩擦,发出轻轻的“吱——”声音。两旁是标示停车位的白色标线,骏的视线在空旷的半封闭空间中巡梭。
……立体停车场……五楼……C区……第11个车位……墨绿色皮卡车……车牌的话……应该就是这辆了!
核对车牌,确认和委托人的说明一致之后,骏绕着目标皮卡车饶了一圈。
那是辆很普通的皮卡车,外表看来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大概有一段时间没洗过了,车身有点脏,只不过墨绿色的车漆让车身的脏污不会太明显,另外就是轮胎的磨损情况比较严重,上面的纹路快要完全磨平。
——就是辆不起眼的车子嘛。
在心里发表着感想的同时,走到车尾位置的骏停下脚步,并且伸手摸到开启车子后备箱的开关。随着手掌按下,不知道为什么停在停车场却没上锁的车子后备箱在“啪”一声中弹开。骏掀起后备箱盖往里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平放在那里,手提箱和这辆车一样不起眼。
骏从口袋拿出手机,手指在触控屏上滑动,几下操作后调出储存在手机相册里的一张相片,相片上的是一个同样款色的黑色手提箱。
视线在手机屏幕和皮卡车后备箱里反复移动了几次,对照相片里的黑色手提箱和眼前的实物,骏确认两者外表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了,委托人指定的货物。
骏伸手拿起眼前的手提箱实物,并把手机塞回裤子口袋。
他在面上露出浅淡的微笑。接下来,剩下的就只有把这件货物运送到委托人指定的地点,把货物交给接头人。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完成这个工作。
——如果没有人来捣局的话……骏敛起笑容。
停在附近车位的两辆厢型车上忽然跳下来几个男人。这些男人发出挞挞挞的脚步声分散开来,各自的站位隐隐将刚拿到货物、正准备离开的骏包围在中间。
“别动,小子!把手提箱放下,然后走过来!”
男人们纷纷从身上衣物各处抽出武器,有形状危险的小刀,有黑黝黝而且会“吱吱”响的改装电击器,甚至还有手枪。其中一名男人毫不客气地将手枪枪口对准骏的脑袋,声色俱厉地大声喊话。
停下脚步的骏眼珠一转,快速辨别形势。包围自己的男人有六人,其中持手枪的有两人,其余三人手上的是匕首,剩下的最后一人手中则拿着电击器。——对了,差点漏掉,两辆厢型车上应该还各有一名司机。
联想到这些家伙明明一直躲在车上,却等到有人去取手提箱才现身,这样看来,他们的目标大概不是手提箱本身,而是来拿这个手提箱的人。
——会不会是黑吃黑?骏在心里作出猜想。
然而事实是怎样都好,他没有探究求证的心思,只想尽快完成这件工作然后走人。总之,明明只是两个街口的路程,委托人却还要特意付钱雇人运送,其中的理由现在大致可以知晓了……
或许是被骏这种顾若罔闻的态度激怒,刚才说话的男人毫不犹豫地直接开了一枪。这是威吓射击,子弹在距离骏脚尖五十公分处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一个小坑。
“小子,别装作没听见。我让你放下手提箱然后走过来。下一发我可是会认真瞄准,你想吃子弹吗?”
男人怒吼般的声音在这处空间中隐隐回荡。
骏抬起注视地面弹痕的视线,忽然笑起来。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也没兴趣知道。你们人数占优,每个人都拿着武器,包围着手无寸铁的我……但真奇怪耶~你们一个个的表情都如临大敌,讲话的声音虽然很大,却没有人敢走上前来抢我手里的手提箱。”骏举了一下踢着行李的左手,男人们的目光随之起落,“——我怎么感觉,你们比我还要紧张害怕?”
“……”
没有人回答。不过骏本来也没指望有人回答。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忽然点了点头,表情一本正经。
“我知道了,你们在怕我对不对?虽然你们人多势众,而我只有一个人还手无寸铁,你们却在害怕我……这样啊,似乎你们也不是对‘另一侧’的世界一无所知……”
“闭嘴!小子。”喊话的持枪男人露出狰狞的冷笑,“混蛋,我警告你,别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我才不怕你!……虽然老大一再提醒我们要小心,还说就算来拿手提箱的只有一个人也千万不要大意……但我才不会信那些夸张的鬼话,老大最近大概是嗑太多药了吧。”
“哦?”骏的嘴角扬起。
持枪男人的额角蹦出青筋:“嚣张的小子,看我马上就让你笑不出来……!”
男人的枪口下移,尝试瞄准骏的脚,他还是没打算随便闹出人命,只要打中脚,让眼前这个臭小子知道厉害并老实下来就够了。
“对嘛,这才像是拦路劫匪该有的样子。”
话音刚落,骏已经从男人的枪口前消失。
顾不得再瞄准,男人惊愕地抬起视线,就见那个“臭小子”迎面跃来。
这就是“消失”的真相:骏以超乎男人意料的速度跳起,移动到正低头瞄准的男人视线之外,造成像是“不见了”的错觉。
三米的距离转瞬即逝,落地的同时,骏一脚踹在那名男人的肚子上。男人当场屈膝跪下,抱着肚子哀嚎。
变化太快而且出乎意料,构成松散包围圈的其他五个男人全都露出惊讶表情,楞在原地。
骏回过身,冲他们咧嘴一笑:
“——欢迎来到度外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