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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御景”小区花园内

“思思!”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他走向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回头一看,像花一样笑开了。

“耀扬哥哥!”小女孩思思开心的叫道,“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长时间了!”

“这个送给你!”小男孩耀扬张开手,手心里是一枚装饰的戒指,白铜的戒指上镶嵌着粉红色的锆石,“我上课表现优秀,就能得星星,这个是二百颗星星才能换的,是我攒了好长时间才换的,培训班只有一枚,很多人想换,被我抢先换到了!”

思思轻轻拿起戒指,好像如获珍宝般开心的笑了:“好漂亮,还一闪一闪的!”

“思思,我现在只能给你这个,等你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发誓给你买个真的钻戒!”裴耀扬信誓旦旦的说。

“嗯……”许美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那还需要十八年啊……”

“你不相信我吗?”裴耀扬焦急的问。

“我相信你!但是,你要非常努力啊!我也会非常努力长成一个大美女!”

“好!一言为定!”裴耀扬把脸凑过去,在小女孩的额头吻了一下,“盖个章,你就属于我了!不许耍赖!”

许美思害羞的脸一下子红的像红苹果:“耀扬哥哥真坏!这样我就不能和别人结婚了!”

裴耀扬高兴地搂住思思,在她的脸颊左右各吻了一下。

“这周日我们学校足球比赛,你能来看吧?我爸说,叔叔已经答应了!”

“我要去!爸爸答应带我去了!”

“太好了!”裴耀扬牵着许美思的手说,“我送你回家!”

两个小孩一路有说有笑,很快来到了小女孩家门口,裴耀扬按了门铃。

门应声打开了,许美思的妈妈吴玉梅站在里面说:“耀扬来玩啦?快进来!正好一会儿你爸爸在我家呢,他们在屋里谈事,你们玩别吵到他们。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吧,吃完饭再和爸爸一起回家。”

“好的!谢谢阿姨!”裴耀扬高兴的进了门。

玩了一会儿,裴耀扬和许美思正在洗手准备吃饭,突然,裴耀扬的爸爸裴顺平从屋里开门走了出来,他满面怒气,看到裴耀扬在这,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拉起他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许美思的爸爸许大原大声吼道:“老顽固!你自己考虑吧!”

裴耀扬看到爸爸很不开心,他老实地坐上车,裴顺平一边开车一边生气,裴耀扬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你和叔叔为什么吵架啊?”

“没事的,我们只是工作上的问题,和你还有思思都没有关系,不影响你们的友谊。”

“爸爸,我长大以后要娶思思做妻子呢!你可不要和叔叔总是吵架啊!”

“哈哈哈……真的吗?”裴顺平被耀扬的话逗乐了,他说,“那你可要比现在还要努力了,思思以后会是大企业的千金小姐,你要努力长本领,配得上人家,要不然,思思也不会要你的!”

“爸爸!我们都约定好了,戒指我都送了!”

“戒指都送了?我儿子别的本事没有超过老爸,这追女孩子的本领倒是比你老爸强!想当年,你爸我就知道泡在研究室里,从来没有敢抬眼看过任何一个女孩子。后来,你妈和我结婚的时候,我才第一次看清她长什么样子。”

“开玩笑的吧?不可能!”

“真的……真的!”

“哈哈哈……”

周日傍晚七点,冬天已经黑了。这天是冬天最冷的一天了,许美思这么想。

风吹得汽车在摇晃,许美思穿着粉色的加棉厚连衣裙,外面套着粉色的羽绒大衣,端坐在车子副驾驶的位子上,她拉了拉羽绒大衣的领子,将座椅加热打开了。她高兴地把玩着手上的戒指,戒指内圈新刻上了三个字“S?Y”,是她让妈妈去在首饰店刻的,她要给耀扬哥哥看,他看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她将戒指戴在手上,戒指有点大,总是滑落,她从车子储物箱中翻出了一卷透明胶条,就用透明胶布将戒指粘在手上。虽然有点扎手,但是,戒指不会掉下去了,她非常得意自己想出了这个办法。

许大原将后备箱关上,坐上车,“冷不冷?”

“不冷!”

“哈哈!为了你耀扬哥哥,你真的是啥都不怕啊!”他发动了汽车,车子缓慢向前行驶。

“思思,去看耀扬哥哥足球比赛高兴吗?”

“高兴!”

“我们先去耀扬哥哥家接叔叔阿姨,然后再去赛场怎么样?”

“那耀扬哥哥在家吗?我们一起开车去?”

“耀扬哥哥已经和足球队的其他小伙伴到球场热身了,我们随后就到,比赛八点才开始,不会耽误你看比赛的!”

汽车来到一家小区的楼门口,许大原说:“你在这里等会儿,我一会儿就出来。”他从后备箱拿出生日蛋糕,走进了楼门。

爸爸为什么拿着生日蛋糕呢?思思想,一定是爸爸知道耀扬哥哥肯定会赢得比赛,所以,爸爸提前买了蛋糕为他庆祝!

爸爸真好!许美思想。

思思坐在汽车上等啊等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好冷啊,爸爸怎么还不回来?等得有点着急了,她下了汽车,就走进楼门。

“耀扬哥哥家就住在一层107……”她走了进去,找到了107室,在走廊的最里面。107室的门半掩着,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客厅里,一个巨大的黑色背影正在客厅移动,客厅里没有开灯,月光照在客厅里,她看到叔叔和阿姨都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桌子上摆放着生日蛋糕,蛋糕上有一根燃烧的红色蜡烛。

许美思非常害怕,她的手冒了冷汗,她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鼓起勇气往屋里走了两步:“阿姨……”

黑色背影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了许美思,他迅速抱起思思,一个健步冲出屋子,将门锁上。

许美思吓得刚想叫,就被黑影捂住了嘴,她仔细一看,原来是爸爸。

“爸爸,你吓死了了!叔叔和阿姨怎么睡着了,他们不去了?”

“叔叔和阿姨觉得有点累了,我们走吧,不要打扰他们了!爸爸带你去看比赛!”许大原抱着许美思快步走出公寓,坐上车子,车子发动了,向体育场驶去。

刚开出十分钟,许美思就大叫:“爸爸!我的戒指!我的戒指不知道哪里去了!”

“是不是掉在椅子缝了?你找找!”许大原并没有停车,反而开的更快了!

许美思将小手深入座椅缝,摸来摸去也没有找到:“爸爸,没有在这,可能是掉在耀扬哥哥家了!咱们快回去吧!”

许大原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停车掉头的意思,他沉思了一会儿说:“不用担心,你阿姨打扫时候肯定会捡到的,回头爸爸给她打个电话,让她给你留着,改天去取。”

“可是,爸爸,阿姨的样子怪怪的,叔叔的样子也怪怪的,我好害怕啊!”

“他们可能是太累了,突然睡着了,所以看起来有点怪,没事的,不用怕,一会儿他们睡醒了,就会去体育场。如果你再不去,比赛恐怕就要结束了……”

许美思听了许大原的话,她想看耀扬哥哥比赛,戒指可以回头再取,所以,不再吵闹。二人驱车来到了体育场,球赛已经开始一会儿了,他们只好坐在后排,思思不停的向球场挥手,想让耀扬哥哥看到她。

耀扬哥哥果然看到了她,也向她挥了挥手。

“爸爸,一会儿结束后,我们送耀扬哥哥回家吧?”

许大原看了看手表,说:“现在已经快九点了,该回家睡觉了,你妈妈还在家等着呢!”

“可是,我们才到这,而且比赛还没有结束!”

“不行!妈妈该生气了!”许大原不等思思反驳,拉起她,离开了球场。

比赛如预期般顺利结束,裴耀扬所在代表队胜利了!裴耀扬满心欢喜想找到许美思,但是,许美思和许大原已经走了,而爸爸妈妈没有来球场。裴耀扬已经习惯了,爸爸是研究院,妈妈是爸爸的助理,两个人为了研究新药经常废寝忘食!还经常会工作到忘记他的存在。

教练看到别的孩子都被家长接走了,只有裴耀扬还在球场,教练拍拍他的肩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裴耀扬坐着教练的车回到小区楼前,但是,迎接他的不是父母的笑脸,而是可怕的场景。

他家楼已经被警车和消防车团团围住,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邻居都出来了,站在路边。耀扬惊惶地向楼道里走,楼道里地上、墙上到处都溢满了水。几名警察站在107的门口,他们其中一位像负责人的警察看到教练陪同裴耀扬走了进来,就拦住了他们。

“前面出事了,不能进去!”

“这是我家!”裴耀扬颤抖着说。

“你是这家的孩子?”负责的警察和另外一名警察耳语了几声,“你进来吧……”

耀扬走进了107的门,屋里已经被火烧了全部漆黑一片,看不出以前的模样。

“你家发生了爆炸,初步原因是因为做了热水壶,水溢出来将火扑灭了,瓦斯泄漏遇到明火发生的爆炸!”

“明火?什么是明火?”耀扬问。

“应该是蛋糕上的蜡烛的火……”警察指向蛋糕,那个蛋糕已经被烧成焦炭。

“我爸爸妈妈呢?”

警察说:“屋内发现了两具尸体,但是,是否你父母还要等法医鉴定之后再确认!你父母最近有没有吵架,比如说要离婚之类的?”

“没有!我爸爸妈妈感情好的很!他们每天都在一起,从来不吵架!我爸爸妈妈不可能死!”

警察并没有安慰他,而是对他说,“你出去等一下,我带你到警察局录个笔录!”

裴耀扬垂着肩,伤心的向屋外走,走了两步,他看到地上有个东西很眼熟,他蹲下捡起来一看,是他送给思思的戒指!戒指已经被烧黑了,但是锆石没有变黑,还在反射着光芒。

思思?思思来过这里?

裴顺平夫妇的尸体已经确认,起火原因被认定为:妻子烧水忘记关火,夫妻二人因为工作太累在客厅睡着了,为了庆祝儿子比赛胜利,他们买了蛋糕,点了蜡烛,被水扑灭的火令瓦斯泄露,泄露的瓦斯被蛋糕的蜡烛点燃发生了爆炸,夫妻二人在睡眠中被烧死!

裴耀扬不服气,他认为他父母不可能意外死亡!一定有人造成了意外的假象!他不明白为什么思思并没有告诉警察自己当晚到过他家!他愤怒地将戒指交给警察,并说出,可能是许大原来过他家,因为当晚,许大原说要带女儿去他家接他父母。并且,许大原之前和父亲多次争吵,父亲一心研究的新药配方也不见了!由于裴耀扬的指证,他被警方作为证人保护了起来。

很快,许大原被列入警察的怀疑对象,但是,裴家并没有出现许大原的指纹。水壶上只有裴顺平妻子的指纹,蛋糕盒子已经被烧毁,蜡烛也烧没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许大原到过犯罪现场。按照排查程序,警察对许大原进行了调查,许大原一口否认了他进过裴家,声称自己只是带女儿去看了球赛!爆炸的时间是八点,而许大原和许美思八点的时候确实坐在球场内看球,警察没有发现突破口,决定申请第二天对许美思进行口头询问。许大原答应了。

当天晚上,许大原来到许美思的睡房,他看到思思的睡脸,自己捂着脸坐在床边哭泣。

许美思被惊醒了,她看到父亲在哭,她问:“爸爸,为什么哭啊?”

“因为爸爸就要离开思思了……”

“为什么爸爸要离开思思?”

“因为爸爸去了一趟裴叔叔家,而裴叔叔死了,如果警察知道我去了裴叔叔家,他们一定会将爸爸抓走的,思思就要没有爸爸了!”

思思吓得跳了起来,抱住了许大原的脖子:“不要!思思不要爸爸被抓走!”

“爸爸也不想被抓走啊!思思,爸爸也不能让思思撒谎,爸爸被抓走后,你要好好听妈妈的话,不要淘气,从今以后,爸爸再也不能保护思思了!”

“思思不要爸爸保护!思思要保护爸爸!”许美思眨着大眼睛问,“爸爸,思思要怎样,爸爸才不会被抓走?”

“好思思!乖女儿!明天警察叔叔来家里的时候,你只要说,那天爸爸开车带着你直接去了球场,没有去裴叔叔家就可以了!而且,爸爸没有害死裴叔叔他们,思思不是看到了吗?他们只是睡着了,是阿姨马虎,没有关水壶,所以才发生的事故!”

许美思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警察如约到访,被警察询问到的时候,许美思按照爸爸的话说:“那天爸爸带着我到了球场看耀扬哥哥踢球!”

“你们中间有没有去哪里?”

“……没……没有……就是去了球场……”

警察拿出戒指,说:“这个你见过吗?”

“这个?”思思吓了一跳,这不是她丢的戒指吗?

警察看到了思思脸上的惊讶表情,他追问:“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思思脱口而出,紧接着她看到了许大原可怕的脸,他阴沉着脸,头稍微晃动,示意她否认。

“本来是我的,是耀扬哥哥给我的,但是,我不想要了,就还给耀扬哥哥了!”

“什么时候的事?”

“爆炸前一天,我用胶布粘在了他家门上,我怕耀扬哥哥生气,所以没有直接还给他,就粘在了他家门上。”

“你怎么去他家的?”

“我让妈妈送我去的,妈妈在和阿姨聊天,我偷偷粘好了就和妈妈出来了。”

警察看向吴玉梅问:“是这样吗?”

吴玉梅面不改色的说:“是的,当天我和耀扬妈妈还聊了第二天足球比赛的事情……但是没有聊很久,因为我还要回家做饭,就是……确认了时间和地点,我们就回来了。”

戒指上确实有胶布的残留物,检测报告上确实提到了这一点。警察点点头,说:“好孩子,我们问完了。”

“你们不会带走我爸爸吧?”

“不会!放心吧。”

警察摸摸许美思的头,离开了许家。

因为一个小女孩的证词,107室爆炸案最终以意外结案。

结案后第二天晚上七点,因为许大原申请做裴耀扬的监护人,裴耀扬被警察送到了许大原的家。

吴玉梅在警察的确认单上签了字,送走了警察后,对裴耀扬说:“你以后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吧!你父母的保险办下来了,保险钱因为要赔付邻居的损失,所以剩下不多,已经帮你存在银行了。”她拿出一张卡,放在裴耀扬的面前,“密码是你的生日,虽然数目不大,但是,足够你在国内上个普通的大学了。”

裴耀扬坐在沙发上一直不说话,当他看到银行卡的时候,愤怒的抓起卡扔在了许美思的脸上,他大叫:“伪善!”

然后他指着坐在妈妈身旁的许美思大叫:“撒谎精!”

“你这个孩子!怎么不知道感恩?警察都说了是意外,是你妈妈烧水不小心造成的爆炸!”

“还有你爸爸!”裴耀扬恶狠狠地瞪着许美思,“你爸爸是杀人犯!你们一家都是坏人!会得到报应的!”

“啪!”的一声,许美思的妈妈一巴掌打在了裴耀扬的脸上,她愤怒的大骂:“兔崽子!谁允许你在这里撒野?你家里亲戚都已经签署了放弃抚养权的书面协议,因为你是个没有用的拖油瓶!大原好心收养你,没想到你却如此诬陷大原!”

“妈妈……妈妈……”许美思哇啊哇的哭了起来,“不要打哥哥了,不要打他!”

吴玉梅挥动手臂,将许美思推到在沙发上,指着裴耀扬大骂:“你要是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家待着!不然就滚蛋!”

裴耀扬一只手捂着红肿的脸,他咬着下唇,愤恨地说:“我才不要和杀人犯一起生活!”他起身猛推了吴玉梅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推门跑了出去。

吴玉梅起身追了出去,看到外面有些邻居在看向她,她改变态度疾呼:“耀扬啊!不要跑,小心车子!”看到裴耀扬跑远,她拨通了许大原的电话,悄声说:“大原,那小子一口咬定你是杀人凶手,我怕他会到处乱说!是!他现在往河边跑了,估计是想回家!……小心啊!”

裴耀扬不顾一切跑上马路,他沿着河边的路奔跑,想要跑回自己的家,突然,他身后一个闪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落在了河堤上,滚下了河道!

“撞人啦!”路边行人大叫。

司机下车向河堤张望,他只听见落水的声音,看有没有人爬上来。

在确认没有人爬上来之后,司机慢慢的打了电话:“喂?122吗?我刚才撞了一个人,天太黑,没有看清是大人还是小孩,是!是!我没有走!好,我在这里等着。”

司机挂上电话,点燃了一颗烟,吸了两口,然后,他拨通了一通电话:“喂?玉梅?放心,他再也不会烦我们了!不用担心,我会配合警察调查,这只是一起意外!”

电话那端传来了吴玉梅的声音:“大原,我好害怕,这样不会受到天罚吧?”

“呵呵!”许大原吐了一口烟,他冷笑道,“我们就要发达了!你就要当阔太了,别想那些迷信的东西!”

“我就是害怕啊,大原,你处理完事情就快回来吧!”

“好,警察来了,不说了,我挂了!”

许大原挂上电话,向警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个月后,当地的报纸报道了此事:107室爆炸案遗孤,年仅十岁的裴耀扬因交通事故被撞落河堤,昔日友人许大原出钱找人打捞,一个月来从未放弃,但是,并未找到裴耀扬的尸体,经过法律程序,裴耀扬已经被定为死亡。许大原一家非常悲痛,并将裴耀扬遗留的二十八万元捐赠给了红十字基金会,他们希望能帮助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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