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羡说:“我也只知道一点点。”
林沐晨三岁那一年,沧州闹饥荒,民不聊生。饿死的人满大街都是,其中就包括林沐晨的母亲。当然那个时候林沐晨还不叫林沐晨,叫林晨。
林晨和奶奶一起来到淮南,投奔姑姑。他姑姑那个时候就是锦云身边的一个婢女。
他们来淮南的后一年,锦云进了赵府,当了府里的二夫人,而他们自然也都随着锦云进了赵府。那个时候的赵浩天对锦云迷的不得了,锦云说什么便是什么。再说了当时的赵府还很辉煌,很富有。在淮南可以说是第一首富,府里多养几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赵冰洁五岁那一年,赵浩天就把锦云他们赶到了现在住的后院。在后院的几年,林晨那年十五岁的时候就失踪了,听说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所以说,是林沐晨陪伴赵冰洁的整个儿时时光,他们当然是青梅竹马了。
“听冰洁曾说对不起林沐晨,大概是和林沐晨当年被拐有关吧!”
赵宗羡摇头,“不知道。”
“你说的这些,是怎么知晓的?”
“还记得当初赵府救急的黄金哪来的吗?那是我父亲在祠堂屋里的地下密室拿出来的。当时我偷着进去了,发现了几本赵家的人物志。我好奇,就看了大伯的那一本,就是那上面记载的。”
南宫忆一笑道:“你们赵家连几个下人的事都记录在册?”
“这就不懂了吧!来赵家的下人不必签卖身契,但必须要身家清白,当然要记录在册,这也是预防不必要的事发生。”
南宫忆问:“那你知不知道林沐晨和冰洁有没有婚约。”
“你让我跟你一起走就为了这个吧!”赵宗羡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南宫忆对着赵宗羡笑笑,道:“你在去看一遍你大伯的人物志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绝对不可以。”赵宗羡连忙摆手,“那密室可牢固了,没钥匙休想打的开。我父亲当时也是用火药炸开的,后来又重建了,比之前的更加结实牢固。就那一次我偷偷进去了,父亲知道后我被打了个半死。”
“我免你一年的酒钱,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去。”赵宗羡嚷嚷着,“大伯虽冷落了锦云,但堂妹是他女儿。他不会把堂妹许给一个下人的。如果林沐晨说的是真的,那应该就是锦云和他姑姑之间的约定。”
“南宫,不就是一纸婚约吗,说不定连纸都没有。”
南宫忆转头,看向赵宗羡道:“你的意思是口头的。”
赵宗羡点头道:“如果有,他早就拿出来了,既然不拿出来,就是没有。就算他拿出来婚约,也可以给他毁了啊!这不就可以了。”
南宫忆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宗羡瞧,盯着他浑身不自在,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离开南宫忆一大步,看着南宫忆道:“你这样看我,真……真瘆的慌。”
南宫忆收回视线,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
“既然没事了,我先回府了。”赵宗羡说着,一溜烟的跑了。
南宫忆刚刚是在想:看来以后不能得罪赵宗羡了。
他看着赵宗羡消失的身影,他也改道回来南宫府。
通宝赌坊不算大,但很有名气。它位于淮南的第二大道——绕南街。
之前有一人赌博输的倾家荡产,房屋没了,媳妇也输给了别人。没地方住就流落街头,没东西吃就去偷,去抢。几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仍在门外。
他找了间破庙,和乞丐住在一起。白天乞讨来的银子,都让乞丐拿了去。
一天他买来了老鼠药,晚上的时候,他悄悄的把药下在了乞丐们的食物里。他看着乞丐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的脸。他心里,无比的欢快。
他一脚一脚的踢着那些人的尸体,嘴里谩骂道:让你们抢我的银子,让你们不给我饭吃。哈哈……都给我死吧!
他把乞丐们身上的钱都拿来了,装在自己的口袋里。出了破庙,去到街上他买来了几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吃着?他好几天没吃饭,肚里正饿着,包子吃完了,又买了好几个饼子吃下,这才满意地擦擦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路过通宝赌坊的时候,经受不住诱惑,想再去试试手气。一摸口袋,还剩几个铜板,心一横便踏入了通宝赌坊。
这一晚,上天似乎是可怜他。对他特别的眷顾,运气好到拿钱拿到手酸。
一夜之间他赢回了失去的所有。
从此,通宝赌坊的名声就传开了。
通宝赌坊里鱼龙混杂,上到官宦人家,下的平民百姓。踏入赌坊就听到摇骰子,和压大压小的叫喊声。
之前那个带头的人上了二楼,在楼梯的转角处,停在一扇门前。他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办妥了?“
带头人答到:“一切顺利。”然后,把南宫忆给他的银子送了进去。
他退出房间后,里面的男声又说到:“怎么样?这该相信了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他该猜的到是我。”
“之前的约定是,我让南宫忆替你还了银钱,你就得听命于我。”
“赵姑娘,你不是要反悔吧!”
“不敢!”
第二日。
南宫忆选了一副字画作为礼物,坐着马车去赵府。
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如果是家宴,那就代表赵大人已经知道她和赵冰洁的事。
冰洁始终还是赵家人,她的终身大事,还得赵大人来做主。如果赵大人答应到还好,如果不答应,倒是一件麻烦事。
来到赵府,赵宗羡和下人,以在此等候。
赵宗羡把南宫忆请进府里,说:“我父亲在书房,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到我屋里坐会。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前面是一个人工湖。湖里的水清澈见底绿波悠悠。湖面上是用长木条,建设的一座平桥,离湖面不到一指,给人一种,走在水上的感觉。
桥的两边栏杆柱子上,每不到一米,放着一盏夜间用来照明的灯。
走过木桥,前面是一个院子,院子中间铺着一条石砖路。路的两边种植着竹子,风吹过,竹叶沙沙的响。
进了屋里,下人泡好了茶,端上来。
“你们都下去吧。”赵宗羡对着屋里的丫鬟家奴说道。
“是。”她的们齐声答道,后退了出去。
赵宗羡给南宫忆沏了一杯茶说到:“这可是今年的新茶——碧螺春,在别处你可喝不到的。尝尝,怎么样?”
南宫忆听着,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轻轻地呡了一口,道:“确实要比成年的好上一些。”
赵宗羡笑道:“这是别人送给我父亲的,然后父亲给了我一点。”
“赵大人不生你的气了?”
“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倒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总让他们伤心。南宫,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赵宗羡说着,看着南宫忆,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悲伤情绪。
南宫忆知道,只有有关绍风的时候,赵宗羡才变得不像赵宗羡。对于绍风,是求而不得。赵宗羡已经用光了他的力气。
南宫忆淡淡的说:“错不错,值不值,别人是不会知道的。只要自己坚持就好。”
“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也没有时间在等曙光的到来。”
今天的赵宗羡很奇怪,连说出来的话都那么的奇怪。他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的赵宗羡,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心死。
“少爷,老爷请南宫公子去书房。”
“知道了。”赵宗羡回过头对南宫忆说:“让小春带你去书房,我去前面看看冰洁来了没。”
一踏入书房,映入眼帘的就是几座书柜。书柜大概,五尺高三尺宽。上面放着《四书五经》《山海经》《吕氏春秋》《晏子春秋》《孔子集语》《世说新语》等。
每座书柜之间,隔着三尺挂着一幅字画。那些字画都是出自名人之手价值千金。不过比起南宫忆带来的那一副字画,稍有逊色。
南宫忆的那副画,是出自马老之手,而马老是字画界的第一人。听说这幅画是马老的倾世之作,用尽了毕生的心血来完成。
墙的正中央,挂着一副字吸引了,南宫忆的视线。“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几个字,下笔苍劲有力,该是出自赵大人之手。
靠里边墙的一面书架下,放着一张梨花木圆桌。圆桌的不远处,放着一张棋桌,上面还有未下完的棋局。
赵浩景,在书案前的纸上结束完美的一笔,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南宫忆。
赵浩景穿着一身黑蓝底色的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的腰带,黑发束起以玉冠固定着。耳边的发鬓两边,有些许的白丝。剑眉星目,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赵浩景笑着走过去道:“有失远迎,还请南宫公子见谅。”
“赵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真是折煞在下了。”
“南宫公子请坐。”
坐下之后,南宫忆让言清送上自己带来的那一副画。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赵浩景笑着回到:“南宫公子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