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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意外

孤独道长特地挑了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当然掐指细算也是当日当天的黄道吉日,卸掉了木牌书写的“雪恨祠”横匾。

然后,请甘肃莫高窟的匠人,将在花岗岩上凿出的“报国祠”三个有棱有角的凸现大字,端庄庄重肃穆的镶嵌在祠堂的正门之上。

更换了祠堂大名,更显得报国祠庄严大气,不但拉近了前来观瞻的人们的距离,而且更能够表达出对卫国勇士的追思纪念之情,更能够昭示后人,永远铭记不忘。

孤独道长这段时间特别忙,就像上满发条的座钟,连轴转,日子过得很快。

但是,他的心里却是特别的亢奋,就像是在过新年一样的愉快。前前后后好几件事情,归纳起来就是几个“离开了”,几个“留下了”。

屈指算算,其实也就是本篇上一个章节已经提到过的一些事情;但是,孤独道长就是特别地往心里搁放,无论什么时候一想起来心里就是一阵的万千感慨。

神秘莫测的云游老道降服海妖后离开了,孤独道长自然是即难以挽留而又难以割舍。

没多久,紧接着甘肃老家莫高窟的匠人师傅,在雕像完工后也离开了;远离故土的孤独道长用他温温暖暖的乡音送走了他们,却给自己留下了好久也没有暖回来的凄凉。

费牞獒犬留下来了;铜葫芦留下来了;老道神神秘秘封在牛皮纸信封里的诗留下来了。

老道仙风道骨,异士奇人,超凡脱俗!观天象,降海妖,还能够掐指预知未来。

所有这些,都令孤独道长心有千千结。

特别是老道留下的那首诗,那首孤独道长没有拜读过的诗,就像一块心病压在孤独道长心头;白天揣在怀里,晚上压在枕头下,还真的是不知道把它藏在何处才心里踏实。

日子就这样过着,老道的话语就会时不时的在孤独道长的耳朵旁絮叨;孤独道长有时也琢磨,老道的话啥时候会显灵!

终于,在不知不觉之中一场百年不遇的黑云漫天、海风咆哮、倾盆大雨就来了!

难道真像老道说的那样“人啊,人是有造化的!”孤独道长在山道上一边疾走,一边在心里细细地琢磨。

雨后的十万大山清丽脱俗,空气中不知名的野花香味沁人肺腑,孤独道长和他的费牞獒犬终于走到了深涧河谷的十一勇士雕像群跟前。

对了,在这里要交代一件事情。事情的原委是降服海妖以后,甘肃莫高窟的匠人师傅接着继续施工,甘湘子半身坐像作为最后一个雕像已经接近尾声,雕刻的匠人师傅隐隐约约听到石壁后面传出“悾悾”空虚的回音,声音阴森恐怖,就怀疑是不是还有海妖未捉干净,所以匆匆忙忙做完收尾工序后,遂急忙告诉了孤独道长。

孤独道长一听这还得了,“美人鱼”都被老道收降了,还会有那门子小妖小鬼在兴风作浪。

孤独道长不顾天色已开始转黑,呼唤“费牞”跟着,背上一应降妖法器就下到深涧中;深涧中阴森森的,夜风在河谷里穿梭,树叶发出凌乱的“唰唰”声,偶尔也会听到猫头鹰凄厉的呺声。

因为工程已经完工,整个工地清理的干干净净,水泥地面在月光下白的人心里瘆得慌,涧水依然跳跃的向着河谷口流去,一如既往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孤独道长拿出罗盘转了一圈,硬是没有一点动静。心里想着奇怪,就心读咒语打开天眼,把河谷口里口外的来回梭了两遍,还是干干净净。

“难道是匠人师傅没有说道明白,”孤独道长又把方才几个石雕师傅的话在心里梭了两个来回,“对了,他们是说听到石壁里的怪声音,好像遇见鬼一样。”

孤独道长直接走到了甘湘子的半身坐像跟前,先是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上上下下地把儿子的石雕像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像,真像,就像我儿子一般样!”

孤独道长心里一阵激动,情不自禁地眼角就渗出了泪水。

但是,他很快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没有能够忘记自己的天职,他孤独道长是来捉鬼的!

孤独道长轻轻地把手在甘湘子坐像后面拍了几下,果然是传出“悾悾”空虚的回音,声音阴森恐怖,“儿子啊,你可不要吓唬人啊,我可是你的亲爹呐!”,孤独道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就用手把儿子的肩膀摇了摇,没成想甘湘子半身坐像身后“吱呀”的响了一声;孤独道长又用力地摇了摇,石壁上悄然显现出来一条笔直的缝隙;“咦,难道还真是小鬼藏身的所在?”,孤独道长气沉丹田再使劲地用暗力一推儿子的肩膀,“哗”的一道石门豁然开了,大小和报国祠的侧门一般。

费牞獒犬“嗷”的一声就冲了进去——

孤独道长心读咒语打开天眼,首先在罗盘上扫了一眼,没见到半分毫动静,才放心地手持罗盘也快步跟了进去,只有阵阵的寒气迎面袭来,而且还有一股股的鱼腥味。虽然里面黑咕隆咚的,但也休想难住孤独道长,开了天眼是不需要电灯,也不需要太阳光的。经过一小段酷肖庙堂里的回廊一样的通道,眼前豁然开阔,进去一看可不得了了,有一个天然的溶洞大厅,就好像一家唱戏的戏园子,还有好多的酷肖家里的桌椅板凳的石桌、石椅、石板凳。溶洞靠里面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大路,也不知道会通向何方?费牞獒犬在前面“嗷嗷”的叫着,能让人听得出来是狗狗撒欢的叫声,孤独道长就一直非常放心的远远的跟着。

鼻腔里的鱼腥味越来越重,孤独道长心里开始犯嘀咕:“难道这一路可以通到大海里去?要是直接通到南海龙宫海龙王那里去,真人老道又不在,本道士的法力要是扛不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担心归担心,道士的天职本就是捉鬼擒妖,怕他个什么地!

孤独道长正一路走着,一路琢磨着,前面就传来费牞獒犬坏坏的狂吠声;孤独道长条件反射的盯住罗盘看了一眼,我的亲娘唉,指针左右摆个不停,开始有动静啦,可前方的溶洞通道还是刀削一般光洁平滑,而没有传说中的怪石嶙峋藏魔怪的模样。

孤独道长手中的罗盘开始剧烈的颤抖,前面已经能够听到海潮拍岸的“哗哗”声;孤独道长他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的赶了过去,眼前的光景令他“嘿嘿”的笑出声来。

正如孤独道长琢磨判断的那样,溶洞果然是通向海底的;而且居然还是一个涨潮才会被淹没,而平时是面对着北部湾的一个有火车隧道那么大的洞口。此时,朦胧的月亮正把它淡淡的光芒柔柔的铺满洞口,月光下的海水因为轻轻的相互簇拥发出细细碎碎的波光。

一只四肢粗壮,体重足足有150公斤左右,头、尾和四肢都缩进海龟壳内的绿龟,愤怒的静对着费牞獒犬的狂吠;费牞獒犬守候着这个比自己大出整整两倍的怪物,绕着绿龟旋了几圈,呆若木鸡,无从下口。孤独道长趋步上前定睛一看,绿龟身上散发出一股黑雾,果然是美人鱼的同伙,就要念咒施法;没成想,那绿龟竟然会说人话,声音“嗡嗡”的说道:“您就是十万大山上的孤独道长吗?我是南沙的绿龟,大家伙都叫我龟公大哥,卑职是奉南海龙王之命而来的。”绿龟怯怯的伸出**,斜眼瞧了瞧费牞獒犬,待菲勒主动退后两步后,才接着说道:“美人鱼海豚冒犯了人类的尊严,她应该受到应得的惩罚;我们南海龙王业已命美人鱼率一应小海妖听候孤独道长的差遣,保护南海,将功赎罪;所以,今天命我在此恭候您的大驾光临,请您高抬贵手,放美人鱼海豚回龙宫领命!”

孤独道长脸露难色:“这要是美人鱼不回来呢?”

绿龟朗朗回到:“她的兄弟姐妹们还关在您的铜葫芦里哪,她会回来的。何况,南海龙王是一个极其讲究守诚信的龙王,他是不会姑息放纵手下的。”

想想绿龟说得道理也对,孤独道长此时又想起了老道临走时吩咐过,只要念咒施法,铜葫芦里的大大小小的海妖都会听命令干活办事,如有不服令的,则画符惩戒之。

于是,孤独道长马上卸下腰间的铜葫芦,打开葫芦盖,心读咒语,施法释放美人鱼;美人鱼随着一缕轻烟飘落地面,摇摇晃晃就出落成了个亭亭玉立的美人,笑声响得像铃铛:“谢谢道长,办完正事我就回来。”,说完,骑在龟公大哥的背上就一起潜入大海。

孤独道长掐指一算,此去南沙路程不近,来来回回恐怕要些时辰;所以,龟公大哥临下水之际,相互有约第二天午时再见!

孤独道长回到报国祠,自然是不能把实情告诉莫高窟来的匠人师傅们,只能平平淡淡的说:“是些个山谷林木腐叶里经年累月攒下的瘴气在作怪,贫道已经作法念咒语,踏七星罡步沟通天地灵气,使符咒威猛提升山谷中的阳气聚合,瘴气业已清理消除,已无伤大雅之能事。”

“今天贫道早已备下薄酒宴席,请各位大师傅入席畅饮一杯,不醉不休;”因为捉鬼耽误了请甘肃老家来的匠人师傅吃晚饭,孤独道长心里颇有些愧疚,一边请人入席一边呵呵笑道:“今天,第一是工程完工的庆功酒,在座的各位师傅辛苦了,在此谢谢大家;第二呢是刚才的小过节惊吓了大家,给各位师傅压压惊;第三是人生相聚时难分亦难,明天各位师傅就要离开十万大山,就要踏上返回甘肃老家的里程,所以,在此,再一次地谢谢大家!不成敬意,不成敬意,请师傅们共同干了第一杯!”。。。

。。。

第二天清早,孤独道长亲自把莫高窟的匠人师傅送下了山,才从山下回来,就遇上了百年不遇的海风黑云瓢泼大雨。

孤独道长既想起了云游老道的临别小诗,又记起昨天和龟公大哥的约定。孤独道长心里是好一阵子的后悔,自己为人忠厚一生,处事厚道,那美人鱼可是海底精生的千年妖怪,万一有诈,那真真是愧对降魔捉妖的真人老道。想想还是先到溶洞去会美人鱼,毕竟老道不在身边,美人鱼如若不把贫道当回事,也好施法震慑铜葫芦中的虾兵蟹将,引诱美人鱼入铜葫芦就范。

临出门,孤独道长很诡秘地将一叠黄符揣入怀中,“天有不测风云,贫道是不得不防。”

孤独道长跟着费牞獒犬的身后亦步亦趋,直接打开了甘湘子身后的暗门,刚刚步行走到相约的海水边上,美人鱼“嗖”的一声就从海里跃到岸上,冲着孤独道长挺身已跪,说道:“道长,请受小女子一拜,小女子世居三娘湾,打小就没有了爸爸和妈妈,是南海把我养大,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师傅,我就是您的徒弟,我的兄弟姐妹们就是您的徒子徒孙,东南西北,您指那我们就打那,听凭您的差遣!”

孤独道长受宠若惊,急忙扶起美人鱼,:“岂敢,岂敢;折寿,折寿。”他看着美人鱼一脸的真诚,心里一阵的隐隐作痛;自己真是小鸡肚肠,自己在心里错怪美人鱼了。此时,真人老道降服美人鱼时的那些话语仿佛又回响在自己耳边。。。

孤独道长一脸诚恳地望着美人鱼说道:“你诚心向着我全真教,那以后你的道号就叫‘三娘道姑’吧”。

“谢谢道长!”

“好,好!我们打道回报国祠”

喜极而泣此时此刻根本无法形容孤独道长的心境,他在心里深深的感激真人老道,不但平了海妖兴风作浪,还帮助降服海妖既众虾兵蟹将为己所用;“从今天起,孤独道长不再是单枪匹马了!”

孤独道长想呼喊,想把压在心里的忧伤迸发出来。

孤独道长今天又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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