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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做好事的后果 58

58

第二天中午,那高杏芬大呼小叫,到处找况子侃,说要造酒,公开感谢况师傅。况子侃有贼心,没贼胆,半夜里,会跟着老宋头,去盯女人的梢,今天,有女人白天找上门,却东躲西藏,不敢露面了。高杏芬从食堂烧茶间,寻到寝室,又从寝室呼喊到食堂,老况像老鼠钻进地洞,影踪不敢露,屁都不敢放一声,吓得虱子都抖落。当时,老况其实是躲在我的寝室里,我说:“你老况这算什么意思?不就去吃顿饭么,怕什么。”老况说:“大家刚在嚼舌头,去了,不正好被抓住把柄?”我说:“你不去,反倒你心中有鬼似的,你尽管大方点,这顿饭是应该吃的。另外,说句实话,这个女人爽直、真诚,值得你对她好,这样的女人很难得。”老况说:“你老马开我玩笑?”我说:“这不是玩笑,说的是真心话。真像那女人说的,真好上了,又怎么样,反正她是寡妇,没人管着她,倒要防的是你老婆,闹起来就麻烦,你要考虑考虑。”老况说:“说说笑笑可以,我哪敢动真格的?”

正说着,高杏芬的儿子,高小生又寻过来。我赶紧说:“小生,你找况师傅吗,他在这里。”我把老况推出门,老况避无可避,只得跟高小生去了。

一见老况进来,高杏芬喜得不得了,迎出来说:“我家庙小,请不到你个大菩萨啊?快坐,快坐。——小生哎,你快去买斤老酒来,给况叔叔喝。”茶已泡好,那女人赶紧去从灶间端到堂前,放在老况面前。老况平时扯七扯八,乱话三千,如今,真个的在女人面前,变成了根死木头,战战兢兢,连茶杯都端不稳了,看得高杏芬咧嘴直笑:“况师傅,你这是怎么啦,看你紧张的,怕我是老虎,把你吃掉不成?你喝茶,我把菜端出来,我们就吃饭。”

高杏芬来来回回,端出一桌子菜,还专杀了只老母鸡,盛在一只大砂锅里,放到老况的最近前,说:“也没菜,就一只鸡,你乘热吃。”老况说:“这么多,还说没菜,你请几人吃啊?”那女人嗤的一声笑,用那纤纤手指点了一下老况的头,说:“我的菜屙惹了,给别人吃?就专给你备下的。”女人的手指那么的一点,像通了电,老况全身酥软,禁不住哆嗦起来,身子仿佛就要瘫下去。老况手足无措,正没奈何间,高小生买酒回来了。他娘拿出一只小汤碗,放在老况面前,自己也放了只圆眼酒盏,吩咐儿子说:“给你况叔叔满上,我也倒一点,今天,我们娘俩好好谢谢况师傅。后半辈子,我们娘俩如果还有出头日子,那就全托你的福。”那女人说着,已是泪流满面,高小生见了,连喊妈;老况也慌了神,说:“你咋啦,还没喝酒,先哭了?”那高杏芬立即用手背擦了一下脸,说:“没事,我是高兴。小生,来,我们娘俩敬况叔叔一杯,谢他救命之恩••••••”话没说完,眼泪又簌簌的下来,老况站起来,也不等娘俩将酒杯敬上来,他已一干而尽,说:“盐出虫,盐出虫,这怎能说救命,我只是碰巧路过。不说不说,我们喝酒。”拿过酒壶,给自己斟满了,就坐下,再也找不出说话的由头,老况不喝酒,不吃菜,不时地抬头看那女人抹眼泪。女人流了一会泪,转身走到灶间,拿了块毛巾擦脸,顺便又带出一口大碗,放在老况旁边,把两只鸡腿全夹在碗里,说:“女人的眼泪不值钱,你不要笑话我。——你怎么不吃菜,吃,乘热吃。”

老况连连应着,但并不见动筷,只是傻傻的看着他娘俩动嘴巴。那女人以为老况客气,催一次,往老况的碗里搛一次,很快,老况的碗,已盛满了鸡肉。高杏芬见了,说:“况师傅,你怎不吃,我烧得不好吃?”老况忙说:“很好吃,很好吃。”说着,拿起筷子,拨了拨鸡肉,并不见把肉放进嘴里,仍是这么讪讪的坐着。那女人尚不了解老况的喝酒风格,其实,他不吃不喝,倒真没有做作、客气的成分,他是在等待,寻找喝酒有滋有味的最佳时机。

高小生站起来,说:“妈,我吃完了,到学校去了。况叔叔,您慢慢吃。”他娘吩咐说:“走慢一点,脚还没好利索。出去时,带上门,不要让鸡狗进来。”小生答应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老况他们两个,老况顿时拘谨起来,那哆嗦的毛病又患了。那女人却立即放松了精神,站起来,一只手搭在老况肩头,一只手搛起一只鸡腿,就往老况的嘴上送,说:“你厌憎我手艺不好,是不是,一点都不吃啊?我偏要你吃。”这时,最好的喝酒时机正好到来,老况赶忙站起来说:“我吃,我吃。我先喝酒,再吃肉,还不行么?”老况端起酒碗,一仰脖子就完。瓶里还有半斤酒,老况也“不必多言,少讲废话”了,提起瓶子,就往嘴里倒,瞬间,全落了肚皮。老况抹了下嘴巴说:“不就是两口酒,老是催喝,嘿嘿。”把个女人看得呆了,说:“你真行啊,想不到,况师傅还有这个本事,一斤老酒,两口就喝完了。”

老况的这种喝酒风格,见多的人,都说这是种坏习惯,老况脑子有问题。初次看老况这样喝酒的高杏芬,却看出了男子汉的豪气,已是万分敬慕,十分崇拜了。这女人早拿捏不住,在后背一把抱住老况,说:“你救了我儿子,我没东西回报,今天我让你高兴••••••”老况万分巴望,又万分不敢,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要这样,大白青天的,被人看见,可不好•••••”那女人说:“怕什么,你?我自己愿意,谁管得着。”不由分说,拉起老况,连推带拉,把老况拉进里间。正待关上门,这时,老况仿佛觉得,老婆站在面前,圆瞪着眼,一巴掌批过来。老况大惊,一用力,挣脱了女人的拉扯,气喘吁吁的跑出去。跑到半路,又感到万分后悔:送到嘴边的肉,自己不吃!老况伸出右手,不轻不重地击了脸一掌,算作给自己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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