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杨柳依依。
才子佳人,巧笑倩兮。
拱桥下,那景致如诗如画……
非也~
非也~
画风本可如此,却尽都毁在了那极不相宜的粗布长衫上。
宋玉儿和平王聊的正欢,翎儿却快将下唇咬烂,她满脑子都在想着逃命的事。她们出来已经好些时辰了,平日里虽极少有人会到芳沁院去,可午膳她未去厨房领,那厨房掌事定会将此事汇报给管家。如果管家过来打探情况,发现她们不在,定会将此事告知王爷,即或王爷尚未回府,也将告知月妃。而王爷早已交代,他不在期间,府中之事皆由月妃代管。王妃不见了,于情于理,月妃都必会派人四处寻她们。
若她们不慎被抓回去,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呢?翎儿想着不禁脖子一凉,打了个寒颤!
“不可以!不可以!我答应过夫人绝不能让小姐有事的!”她一激动竟把这话给喊了出来!
平王和宋玉儿皆是一愣,一时都忘了要说什么,直直看向她。
宋玉儿凑至她跟前,满额问号的盯着她,问:“翎儿你怎么了?”
翎儿担忧的迎向她,急促道:“小姐咱们还是快逃吧!一会王府的人要是找来咱们可往哪躲?”
翎儿的话叫她心头一紧,旋即却又释然,“怕什么,咱们现在这副装扮,他们一时半会怕也认不出来~”
“只是,你们若呆在这京都,恐怕迟早都要露陷~”平王说。
“说的也是…”她俏眉一凝,有些沮丧,“瑾哥哥,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好藏身吗?”
“随我去云安吧,那儿绝对安全,不会有人认识玉儿~”
“云安?离这远吗?”
云安是平王的封地。凤云瑾十六岁封王,之后便离开皇宫去了云安。一般皇子去了封地后,没有召见是不得擅自回京的,只不过先皇在位时极其疼爱这位由贵妃所生的三皇子。三皇子的母妃是先皇最为宠爱的妃子,只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她生下皇子后便撒手人寰了。三皇子长的极像其母妃,无疑成了先皇睹容思人之寄托,因此他被赋予了随时回京的特权。这些年平王半数呆在京都,一来是因着先皇,只是先皇在他封王后第二年便驾崩了。因此,能依旧叫他流连忘返的无疑便是红颜了~
至于贤王为什么留在京都而未去封地,这事有必要说明一下。
太上皇统共三儿一女,大皇子登基为皇,二皇子、三皇子册封为王,最小的自是公主了。
新皇凤云天自幼体弱多病,常有太医随身候着,即便如此,身为太子的他还是顺承了皇帝之位。尚未登基前,先皇颁发圣旨,拟定太子为新皇。圣旨一出,朝堂多数大臣便对此事持有微词,内容无非是太子身子有恙恐难以胜任。先皇担忧日后朝臣不服引内乱,遂事先下诏命二皇子凤云瑾为新皇辅臣,实则令其保护新皇周全。二皇子的实力,朝中上下无人不知,他不单自己箭术了得,其创办的神箭营更是一绝,营中五百箭手个个身手不凡,骁勇难敌!最叫人闻之色变的还是他身怀‘追魂赤电’这等必杀绝技,据说‘追魂赤电’一出无人能逃,所及之处一片亡魂,杀伤力极强!于是此诏一出,朝中便无人再敢异议。二皇子遂留在了京都。
“需两日车程~”平王应道。
“两日啊?那不是挺远的,不过…远一点更好,只是,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玉儿能同去,瑾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嫌烦?”
“那太好了!玉儿在此便先谢过瑾哥哥了~”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一点没错。
翎儿虽觉诸般不妥,却又无更好去处,何况以平王对小姐的情谊,自不会害她们。便低头不语,以示默然。
她们随平王回到酒楼,白雪见到她们便没了好脸色,也不理平王自顾跑了。为了严防万一,平王命人给他们换上了从人装束,待再次现身时俨然成了两秀气小厮。动身前,平王又命人给宫中送去了一封书信,算是辞行。之后,她们便跟着上了一辆颇豪华贵气的锦舆。为了避免太过招摇,平王此次回封地十分从简,随行的侍从婢女不过几人。
尚未出城,在路上果真撞见了王府的侍卫队,想来府里定是发觉她们失踪了,领命来寻她们了。宋玉儿和翎儿不安起来,深怕他们会过来搜查。果不其然,锦舆被拦了下来,随即入耳的便是侍卫头领不客气的喊声:“我们奉贤王之命搜查窃贼,还望你等配合!”
接着一名侍从掏出令牌呵责道:“大胆!平王的坐舆你等也敢搜吗?”
闻声,那些侍卫齐齐跪下,行礼道:“小的们不知平王大驾,冒犯之处还望平王恕罪!”
平王示意她们不用担心,接着掀开一侧帘角,看向那些侍卫,语气平和说:“都起来吧,不知者不罪,只是…王府丢了何物,贤王竟如此兴师动众?”
那头领支支吾吾道:“这个…我等不好说,却是十分贵重之物~”
“哦?那你们看本王像是窃贼吗?”平王问的悠闲。
那些侍卫连忙摇头,骇道:“小的们有眼无珠,请平王恕罪!”
随即那拿着令牌的侍从喝道:“那还不让开!”
侍卫们忙撤向了一边,对着缓缓而去的车舆躬身道:“恭送平王!”
待走远后,宋玉儿忙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还以为逃不掉了~”
平王笑着安慰:“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
一旁翎儿却疑惑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道:“王府出了窃贼?竟不是来抓我们的,难道府里尚不知我们出逃之事?”
宋玉儿却不客气的拍了她一脑瓜:“你傻呀,出了窃贼无非指的便是咱俩被窃走了,话说…那自大狂已经回府了吗?”
翎儿似终于领悟过来,“方才真是好险~”
而此时平王却尤为好奇的再次打量着她,眼前的人儿变化为何如此之大?即便失忆,这性子又岂会变?从今日第一眼见到时,他便甚是疑惑,一向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她怎会突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言行举止、衣着装扮皆让他吃惊,这一切的变化难道仅仅是因着失忆吗?他不敢置信。
宋玉儿见平王一直盯着她看,不由脸一红,羞道:“我脸上有东西吗?”说着便伸手往脸上蹭去~
平王复杂的眸子再次含上笑意,摇了摇头:“很干净~”
她讪讪一笑,别开脸,拉开帘布,往窗外瞧去。待快到城门时,见着那些守卫便又悻悻放下帘子,老实的低下了头。
平王不知何时阖上了眼眸,正端坐着小憩。
因着令牌,守卫很快便放他们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