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城的跌宕收复,让大梁将士们都感觉振奋人心。但沈康、陈之川还有李、文两位将军却高兴不起来,看着满地失去气息的大梁百姓,愤怒之下只能找出几位有官阶的倭人,做当凶手砍下他们头颅,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过了一会,激动无比的几人在杀了这些倭人后心情才慢慢平复过来。
看到被救的百姓,陈之川指指道:“这些活着的百姓该怎么安置?”
“让他们重建象城?”
沈康立马接话,道:“不可,这些百姓刚在这里经历了大难,再让他们住在这里不是图添伤悲吗?还是送到赤城或者永嘉去吧,让他们在那里重建,等过段时间如果他们还想回来的话,凭他们自愿。”
“恩,如此甚好,让他们去赤城吧,再造赤城时,我那边肯定人手不够。”文将军一听,立马答应说道。
“谁去护送?”
经过几人商量,大家一致决定由文将军护送这些百姓南下赤城,他们三人则带队北上支援鄞县。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人困马乏,晚上行军已不可能,几人商量决定后,部队先在象城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出发。
临安城这边,疯狂的进攻让临安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城墙壁上焦黑一片,满目苍夷,无限凄凉。大梁守军伤兵满营,士气低落。病房内的将士更是哀嚎不已,痛苦难耐。
临安守军经过一天的高强度防御已疲惫不堪,伤亡惨重。
此时太阳落山,天色昏暗,天边的晚霞慢慢变淡,站在城墙高处的陈蒨和陈军两人并排站立,脸色凝重,忧心忡忡,目光远眺,正看着远方倭人部队。
“这是第几波了?”
“不记得了。今天能守住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军,还能顶得住吗?”
“不太确定,所有能动员的人都加入了战斗。再这样下去话,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到?”
“不吃不喝,急行军前行最快也要到明天一早。”
“那今天晚上怎么办,倭人还有进攻吗?”
“根据白天的进攻方式,晚上很有可能,如果今天倭人拿不下临安城的话,明天一早他们就没有机会了。如果前线的部队在这里的话,守到明天一点问题都没有,只可惜临安守军没有经过战场的淬炼。”
“事已至此,也无需抱怨,现在前线估计比我们还要难,我们还有援军,他们可是全靠自己。你说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上次在会稽城,倭人只龟缩在东面三城,据我估算,如果现在顺利的话,应该快要拿下了?”
“哦,何以见得?”
“公子,你想想,现在倭人精锐部队在我们这里,那么这就可以肯定,在东面三城倭人的兵力有限,而且他们的大本营在岛上,一旦我们把他们的粮草供给或者援军吃掉,那么这三座城池就是孤城,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围而不攻,不到几日倭人定当自乱阵脚不攻自破,如果围不住强攻的话,倭人几路大军都被我们击败过,在气势和士气方面我们占优,而且还有您带来的精锐之师,所到之处必将势如破竹,破城只在一两日之内。”
“哦,倭人守军不多吗?”
“不可能太多,倭人大部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些被俘虏,再加上这里的一万大军,倭人守城部队肯定不多。”
“收复了这三城,我想东南战事将彻底平息。倭人将万劫不复。”
就当他俩说话之际,突然在城墙下卷起一股狂风来,直往城墙上吹来,站在城墙上的两人一下没注意,被吹个正着,立马搀扶着闭眼闭口蹲了下来。
待狂风停歇,城墙上黑烟味正浓,就当两人站起身来四目相交时,相互指指,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公子,你的脸,哈哈!”
“你的脸也是,漆黑如墨,哈哈。”
原来这股狂风在城墙下卷起了黑烟往他们脸上吹来,让他俩的脸都沾满了黑油。
黑色的油脸让他俩开怀大笑,这可能是这一天下来,两人最惬意的时候。爽朗的笑声,从城墙上传将开来,此时正在休息的将士们,听到两位主将的放笑声,心中不免精神一振,对于守住临安城他们更加有信心。
昏暗闺房,烛火黄黄,影子斜斜,心中惆怅,正在房间里耷拉着脑袋,趴在桌上的伊方,看着旁边的食盘,一脸茫然。
原本信心满满的准备上城杀敌的她,却在陈军和陈蒨的阻挠下,只能悻悻然的回到家里独守着这座空房。
此时的伊方正担心着陈福的现状,还有那该死的陈之川。自从上次来信,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其实她心中也明白,这段时间肯定是他们最忙碌,战事最紧的时候。现如今,临安被围,什么消息都传达不出去,这更让她忧心忡忡,越是想念他们就越不敢写信让他们分心。如此矛盾的心情,让她食欲不振,没有精神。
“我应该做的什么?”突然开口的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要不我去找他们?但是问题是现在出不去啊,这该怎么办呢?还有,他们现在在哪呢?还在会稽?”
内心太多的问题,让她无从解决,更加无力解决。
正当她的思绪在蔓延的时候,城墙上又传来了“呜呜呜!”的号角声。
倭人又开始了一波进攻。稍微休息的大梁守军,再听到号角声后,纷纷站了起来。
刚坐下休息的陈蒨、陈军两人,立马站起身来,凭光望去,只见倭人的左右翼部队还有中军部队全部出动,向临安城的东西南三面发动了进攻。
看到倭人的举动,陈军用他粗糙的双手,揉搓下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一下。
“这是倭人最后一搏啊!”看到倭人来势汹汹,陈蒨已被震惊,声音已有点失真。
“公子,马上把临安城内所有能调动的人全部调动起来,不管老弱病残,不管妇孺幼儿,只要能帮忙的都动员过来。”
知道生死存亡的陈蒨立马命令临安守军挨家挨户敲门动员,所有可战之人还有可战物资全部集中到城墙上来。
“陈军,三面受袭,我们能顶住吗?”
“听天由命吧。公子,这里由我来守,你去西门?”
“为什么去西门?现在正是将士们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做逃兵,我要去北门,因为那里有倭人武士部队。”话音未落,陈蒨立马转身往城下跑去。
看到陈蒨远去的背影,陈军大声吼道:“公子亲卫,马上前去保护公子,如果有什么意外,我杀了你们,还有北门一旦不保,立刻带上公子往西远去。”
“是!”,说完,城墙上的陈蒨亲卫快速的下城,往北门跑去。
漆黑的夜晚,倭人发动了致命一击,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再打不下来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疯狂的倭人如打鸡血一般,咆哮着,呼喊着,甚至恸哭着往城墙上飞奔而来。
站在城墙上的陈军,看着密密麻麻的倭人部队,大声吼道:“弓箭手,准备!”
当倭人进入射程范围内后,陈军下达了“放箭”命令。东门率先开战。
此时正在家里踱步的伊方,突然听到了慌乱的脚步声,刚要竖起耳朵往外探听时,门房处响起了敲门声。
“你们干什么,这是陈老爷家。”大门被敲后,门房不悦的说道。
“奉陈蒨公子的命令,不管男女老少,都要上城帮忙运送物资。”说完后,这位士兵马上就要走。这时门房拉住了他,说道:“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上城吗?还有我们小姐也要上城吗?她是女流之辈啊!”
“都要去,快点,临安不保,倭人会放过你吗?”
凶狠的士兵,让门房无话可说,但在闺房里的伊方,听到消息后立马兴奋的跳了起来,迅速的穿上陈之川的衣服,出了家门就往城墙方向跑了过去。
在去城墙的大道上,问讯赶来的民众挤满了整条大道,人群中男女老少,纷纷摩拳擦掌,准备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在守军将士的分配安排下大伙被分成三队,任务是往三面城墙上运送物资。
倭人的疯狂进攻让临安城全城总动员,在三面城墙上,大梁将士人头攒动,交战正酣。
正在北门指挥的陈蒨,防御压力最大,因为这一面倭人拥有武士部队战斗力最强,此时经过几波箭雨的释放已经阻缓了倭人进攻,但是倭人人数众多,而且士气正盛,进攻的倭人根本不在意头顶上的飞矢和石头,架设好云梯就往城墙上爬。
看到这一幕的陈蒨,抽出了红雕宝剑,眼神坚定,时刻准备着开始战斗。
“北门的兄弟们,我陈蒨在此发誓,死守北门阵地,如果我有退缩你们任何人可以把我斩杀,现在倭人马上就要上城厮杀,我命令你们拼死到底,誓杀倭人。杀!杀!杀!”
“杀!杀!杀!”
守城的将士一边战斗一边听到陈蒨公子的誓言,个个激动不已,疯狂叫唤着,喊杀声震天动地,响彻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