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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焦虑

雒雪的状态一天天好起来,体内的生命力被激发,再加上每天补药和食物流水一样的送上来,任是谁也会很快康复,可是宁子风还是每天看着雒雪把这些都喝完,雒雪最后一闻见味道都要呕吐了,忍过了两个月,实在忍无可忍,老大夫也仔细看过,确定没什么大问题,终于允许断了补药,出了月子,多休息,不要劳累即可,还特别嘱咐了宁子风,由于雒雪此次产子年龄偏小,身体还没长好,短时间不宜再要孩子。宁子风点头,心中苦笑,雒雪自从醒了,天天自己带着孩子,晚上和孩子一起住,虽然不太拒绝自己的捏捏脸,抱一抱的小动作,可是再亲密一些,就很勉强,找各种借口不说,身体会微微颤抖,似乎很害怕自己。宁子风虽然心里很苦,却不想让雒雪觉得为难困扰,一心一意想着总会有水到渠成的时候。

宁子风在书房,烧掉收到的密报,心里变得沉重起来。西夷国因为皇子内斗,成了三国中最乱的,辰南国从水路调集水军两万,西北兵马五万,已经从西、从南两面向着天济国出兵,西北军的大将军周青更是一路杀来,连破九城,幸好周青并没有大肆破坏,但是京都就要兵临城下,国内人心惶惶。长天门的江湖势力也被海洪帮,无相山和雪山派围剿,损失惨重,传出口信只要交出宁子风。当初,爹爹宁苍山也算做的天衣无缝,先传出了自己已经身亡的消息,发现墓穴已经被人进入,可能会露出马脚,又悄悄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表明宁子风虽然没死,但昏迷不醒,被安放在长天门灵境。韩守中也派人调查了长天门昏迷不醒的宁远,宁远早已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就是宁子风自己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韩守中凭什么就确定自己没死,看破昏迷的宁远,确定雒雪没死呢?自己的事明明连天济国的皇帝和长天门的几个长老都瞒了过去。虽然密信中,爹爹说此事甚密,不足为虑,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不要离开冰城,但也流露出一切都是韩守中找寻雒雪未果,一怒为红颜,不惜让百姓流离失所,国无宁日,乃是世间罪人,男子当为国为民,怎么能以一己私欲,置天下百姓于不顾。为一个小女子,遭世人唾骂,遗臭万年,我等宁家子弟当以天下为先,不能做不忠不孝之辈。宁子风还是读出了让自己放弃雒雪的暗示,如果以天下百姓为先,就应该在无声无息中杀掉雒雪。

宁子风冷笑,杀掉雒雪,还不如连自己一并杀死算了,天下,百姓与自己有什么相干,虽然宁子风这样想,可是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这血衣战将韩守中疯了吗?他不是更应该关心天下和百姓,据说此次周青出兵,已遭到文武大臣一致反对,韩守中也被上了折子,数罪并列,但辰南皇帝全部留中不发,默许了周青的行为。但是,出兵事件毕竟劳民伤财,皇帝再默许也是在有限的时间,有限的损耗中,所有的事件背后都透着韩守中的影子,韩守中以一己之力逼迫天济国和长天门,要承担多少的压力,看来,疯狂的人不只是自己。

在阳光好的正午,如果没有风,雒雪会抱着咬咬在院子里玩一会,没错,漂亮的小妞妞的乳名,就叫咬咬,因为咬春,才出生的小丫头。雒雪解开小包被,小衣服,从后背到前胸,从手臂到小胖腿,从上到下会用手捏一遍,刚开始乳娘和嬷嬷都会反对,但雒雪只是笑笑,轻轻的捏捏,觉得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是这样,虽然并不确定,捏完两三遍,突然在咬咬的小脚踝用手指尖画着符文,咬咬很喜欢这个游戏,小腿蹬的很有力,会咯咯笑出声,雒雪的一颗心就化成水,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吧。雒雪包好咬咬,看到阳光里的宁子风,依旧温润如玉,笑容暖暖。只是面容虽然笑着,但眼底的忧虑还是透了出来,也不仅仅是这几天,忧虑也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呢?雒雪前两天关心了一下,宁子风只说是生意上的小事,不用担心。雒雪看他不想让自己担心,也不好再多问,可是暖暖的笑容参杂着忧虑,感觉很诡异,有一种明媚的忧伤。这情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甚至,最近的玉枫会常常失神,一下午一下午看着自己和咬咬发呆,眼神是那么的悲伤和执着,偶尔里面还透着疯狂。雒雪每次看到这种眼神,都会汗毛竖立,透心的寒意渗出来。

晚上,哄睡了咬咬,雒雪觉得浑身都有些汗意,刚才给咬咬洗澡颇费了一点功夫。吩咐乳娘看着,自己带着绯儿去沐浴。在氤氲的木桶里,雒雪放松着神经,想起午睡时,尤嬷嬷和翠儿说什么,京都城危在旦夕,辰南国已经兵临城下,水路也被封死了,围而不攻就是为了要人,翠儿突然小声问“会把夫人和小姐交出去吗?公子也太可怜了,被逼的躲到这里也不行。”前几天就听来府里拜访的郡府何夫人和盐监关夫人说现在烽火再起,形势越发不好,逃难的人已经有到冰城的了,冰城离京那么远,都受到波及了,可见京都局势有多可怕。这些消息雒雪虽然听见了不少,可从没想到和自己与咬咬有什么关系,交出去,交给谁呢,玉枫到底什么身份,他这些天的忧虑是因为这些吗?突然感到身后的环境有了变化,雒雪依旧闭着眼,但右手已经捏了手印,感到肩膀上轻轻一吻,知道背后这个收敛了脚步声的人是玉枫。

宁子风走到浴房,看见雒雪雪白的肩颈优美的后靠着,因为水热,皮肤呈淡淡的粉红色,长长的睫毛羽毛般覆上深潭似的双眼,安静而美好,像正在休息的白天鹅。这种美好在生命中能有多少,而现在正被自己拥在怀中,怎么能放开怀抱,就当从未有过,还是拥有一次就足够,那自己以后漫长的岁月要怎么过。

雒雪感到玉枫情绪的失控,感到玉枫浑身的颤抖,无限的悲伤化成一个细致而激烈的吻,不知过了多久,雒雪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无论是唇,是舌甚至后脑勺都痛了起来,而抱着自己的人,像是着了火,有着焚毁一切的决心。当吻化成欲望,雒雪感到自己肩颈被玉枫一路亲吻到噬咬,锁骨传来点点疼痛,甚至感到牙齿的轻咬,自己被紧紧抓住,无法躲到水里,最后一着急右手变成刀掌砍向玉枫的颈动脉,化身为狼的玉枫软软的晕倒在浴桶旁边,雒雪惊恐万分,看见玉枫迷惘而悲伤地眼神,和泪流满面的一张俊脸。雒雪慌张的擦干身子,穿好衣服,仓皇逃回了卧室。

半夜,雒雪感到有人进来,感受到是玉枫,强行镇定,装作睡着了,生怕自己的任何一点动静都会刺激到玉枫,但还是悄悄张开手指,指甲里是自己偷偷藏好的曼陀罗花迷药,曼陀罗花最好的用途是致幻,而不是迷晕,但这已经是雒雪能碰到的最不引人注意的花草了,自己手中还有一些夹竹桃和金地木配制的毒粉,但是和玉枫似乎还没有到要他性命的地步,再说玉枫武功不弱,真的撕破脸,可能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而带着咬咬的自己是不可能逃走的。

宁子风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被自己咬破的红润润的嘴唇,心里有点抱歉,吓着雒雪了吧,平时温柔的像个小兔子,总是被自己稍微激烈一点动作吓得很窘迫,今天自己是太着急了,情绪突然就不可控,迫不及待的想把那份美好永远的留下,难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雒雪的每一次躲闪,每一个借口都像一堵厚厚的墙,隔绝着自己的热情,堵住自己的心路。宁子风轻叹,自己的欲望最近总也控制不住了,雒雪娇弱的身形优美的在月光里充满了诱惑。旁边的小妞妞皱着眉,憋着嘴,似乎快要哭了,宁子风怕吵醒雒雪,伸手抱起了小妞妞,一个软软的小人儿伏在自己怀里,一心一意的信赖自己,还打了个小呵欠,肉肉的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温热的燃烧起来,像烙铁熨在心上,平复了所有的狂躁,委屈和不甘。

雒雪一直揪着,害怕玉枫抱走咬咬,感到他把咬咬放下,又把自己抱到床里,中间放着咬咬,自己在外侧躺下,手轻拍咬咬,一会搭在自己身上,呼吸平稳悠长,似乎睡着了。雒雪等了很久,感到玉枫的呼吸渐渐平稳,悄悄睁开眼睛,玉枫安静的睡着了,像个孩子一样,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雒雪长舒一口气,但内心的恐惧更多了,玉枫这样失控今天是头一次,如今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理智,细致贴心,对咬咬也是无比疼爱,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会再失控,会对自己一直这样有耐心,难道自己真的要完全的接受他。对玉枫,雒雪无比矛盾,他对自己不可谓不好,可自己从心里到身体都会排斥,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不能克服这种排斥,只是在自己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她不想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不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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