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母?”什么时候姐姐柳月成了爹娘的养女,这消息是假的吧。
“这望湖山庄也是武林四大家之一吧,在江湖上也是很有名望的。据说柳庄主柳望岳有一次喝醉了曾说过,他和夫人有藏宝图,富可敌国,但是一生有美相伴足矣,他的哥哥柳望林小人品行,很想要这藏宝图,柳庄主说是夫人的,所以没有给哥哥,哪知他哥哥却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给望湖山庄和冷家招来了杀身之祸。这冷家是望湖山庄夫人冷秋湖的娘家,联合夏家、暗金堂和神木教一并包围了望湖山庄和冷家,可是在冷家和望湖山庄都没有找到所谓的藏宝图。这柳月就是柳望林的私生女,寄养在弟弟家的,所以是义母。”雒雪不漏声色,心里却已波涛汹涌。自己和弟弟竟然没有察觉姐姐不是爹娘亲生的,爹娘让他们分开逃命时,恐怕已经知道柳月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藏宝图想来已经得到了,要不大家会费事的去尔是山寻宝?”
“藏宝图夏家、暗金堂和神木教并没有得到,望湖山庄和冷家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这次柳月对图文的意外发现,才又重新加派人手寻找失踪的四个小孩子,朝廷也发文,让暗中寻找,找到了要不惜一切保护起来,不能让暗金堂得手,以免西夷国得到宝藏,兵力大涨,威胁我国安宁。”
雒雪在想,难道娘凤钗里的图是藏宝图,那几句是什么意思呢?没想到,绕了一大圈,竟是这般神奇,逃不开这藏宝图了,可是娘凤钗里的图并不复杂,至少不是尔是山那般复杂。
“在想什么?”韩守中看雒雪神情有点黯然,以为这小妮子听这事心中不忍。
“世子爷,世人为了宝藏,都会不顾一切吗?”雒雪轻叹。
“并不是啊,柳望岳并没有因为宝藏抛妻弃子,他不是说了,有美相伴一生足矣。我很同意。告诉你个秘密,这冷秋湖是我的师姑,据说才貌天下无双。”看见雒雪不可置信的目光,笑着说,“真的,我见过她的画像,真是仙姿绰约,她本人我没有见过。她是我师父心中永远的小师妹,聪慧伶俐,天赋过人。我那时学习,哪个学的好,师父都会说,这个可以让小师妹看看了,可惜你这么努力也不足她一刻的功夫,所以,每次被这样比较都让我很讨厌这个小师姑,没一点比得上,还要时时被拿出来比较。我有一次实在气不过,就问师傅比小师姑如何,他竟然一脸崇拜的说自己愚钝,比不上小师妹鞋底的泥,我才知道师父的心,问小师姑在哪里,师父一脸不甘,又一脸佩服的说被一个傻小子拐走了,那个傻小子还是有点担当的。知道望湖山庄的事后,我就想联系师傅,可是一直联系不到,我曾回去找过他,并没有找到,望湖山庄也没在,也不知道师傅现在怎么样了。”韩守中娓娓道来,他很少和别人谈论师傅,很多人辰南国的人只知道他师傅是方外之人,善于推演,武功卓绝,神秘莫测。师傅也很少谈论自己的事情,一直行踪不定,除了早年要给他排毒治病,带在身边几年外,其余时间都是过一段时间来看看他,教他一些功夫,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虽然师傅性子冷清,但在韩守中残酷痛苦的少年时光却是生命中的阳光。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从前的窘迫,也不想把珍藏的阳光和别人分享,但平和的对小丫头说起往事,让他觉得两人的关系又近了一点。
雒雪惊讶无比,从未想到世子爷的师傅会是娘亲的师兄雒星海。她还记得那个如谪仙般的男子,看别人都冷清淡然,唯有看向母亲和自己会露出温润的笑容。从记事起,每年娘亲的生辰,他都会来,带一些奇奇怪怪的礼物,喝杯酒,和娘亲聊聊天,很快就走了。雒雪想起娘亲还有东西要交给雒星海,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缘分。心中又在想,不会是世子爷已经知道自己是柳星,正在做戏吧。
“世子爷没听师傅说过宝藏的事吗?”
“世上除了小师姑还能放到他眼里,其余全都是随缘,从没提过宝藏,对我这个徒弟,也是我那时身体不好时,比较挂心,后来我长大回家,他走了之后就很少联系。”
“这些皇上知道吗?”
“应该只有你知道,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家只知道他是辰南国最会推演的相术大师,可是他又不肯推算。总说算得出命,算不出运,所以不肯泄露天机。”韩守中苦笑,师傅现在也不知身在哪里。
“世子爷,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热闹呢?”雒雪像小兽般讨好的望着韩守中。
“我正在犹豫,带你去吧,一路太危险;不带你去吧,把你留在这儿我又不放心。”韩守中故意犹豫,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想好要带着雒雪。
“世子爷,你不是说你到哪就带我到那,”雒雪狗腿的看着韩守中,“我一定乖乖的,有危险赶快跑,实在不行我就易容,行吗?”
“嗯,这个,我考虑考虑,你到那会遇见很多故人,忍不住漏了行踪怎么办?”雒雪心想,你不就是怕我碰见宁子风,海长青,海敏谦嘛,一定要给敏谦传个消息。让他不要参与此事,也许会被看出来。
“我一定藏好,谁都不认识,只认世子爷您一个。”
“我再想想,反正也不在这一两天,看你的表现吧。”韩守中看着雒雪笑得像花一样,眼睛里都化出水来,差点爽快地答应了,最后还是忍住了,心里暗骂“小狐狸,差点破了我的定力,我也磨磨你。”
两个人聊啊聊,转眼天就亮了,韩守中要去祭祀,收拾妥当,对着呵欠不断地雒雪说,“你再睡会去,晚上我回来再接着说。”
接下来的日子,雒雪真的变成乖乖的小丫头,绝不忤逆世子爷的意思,安静的呆在东府,除了中间去拜访了庄大小姐。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韩守中要陪皇上看灯会,无法脱身。雒雪早上看世子爷黑着的脸,满眼的歉意,故意懂事的说“世子爷要以皇上为重,这也是不得已,我乖乖的守在家,灯会什么的最杂乱,除了人多,没什么乐趣。”其实,她还真想一个人好好呆着。所以,自己一个人去了东府的空置佛堂,上了香,告慰了父母,烧了几卷自己抄的往生经等,独自哭了哭,自己煮了面,晚上才回了住处,心情苦闷,也早早熄灯睡觉了。
韩守中回来看见雒雪已经熄灯睡觉了,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不知为什么,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在灯火阑珊处竟然恍惚的看到雒雪的身影,为什么会是一双含泪的眼睛,这个小丫头很少哭,上次喝醉了哭的那一次,让自己心疼了很久。突然听见黑暗里传出啜泣的声音,他赶紧进屋走到床前,点了灯,看见满脸泪水的雒雪,哭的压抑无比,脸颊通红,额头上全是汗水,伸手一摸,竟然滚烫无比,赶紧倒了热水,拿着丝巾沾上水轻擦,又叫人请了大夫,来开了药,大夫说是五内郁结,思虑太过,又着了风,所以发起热来,歇歇,放宽心就好了。
韩守中之后的几天哪儿也没去,陪着雒雪。雒雪也赶不走他:“世子爷,我好了,你出去转转,我洗个澡。”
“不行,再等等,你安心歇两天。”
“你不去衙门做事的吗?”
“我在京并没有职务的,回来述职而已,不用天天去,再说你还病着,我在家,他们都不敢来烦你。”韩守中坚信是因为自己家中的事才让雒雪五内郁结,无论雒雪怎么解释,都觉得雒雪是太明事理,更加心疼她,最后肉麻的眼神让雒雪都受不了。
过了十天左右,终于承认雒雪的确好了,放了她去庄大小姐那里,这次雒雪见了庄夫人,果然娴静温柔,庄夫人看见雒雪也很是喜欢,一直拉着雒雪的手,说要向世子爷要了身契,要收雒雪为义女,雒雪不由红了眼睛,她真的感到了庄夫人的善意和喜欢,刚生过病的雒雪很脆弱,受不了像妈妈这样的关怀,直到世子爷来接人,拜见了庄夫人,听到了庄夫人的打算,看见雒雪红着眼睛,可偏偏就不松口,不把身契还给庄夫人,只说自己一定不会亏待雒雪,把庄夫人气的变了脸,雒雪一看忙打圆场:“义母自是疼我,世子爷也从来没亏待过我,身契有没有,在谁那里都不重要,别为了我,伤了和气,那我罪过就大了,难道义母还信不过世子爷。”庄夫人点了雒雪的额头:“傻丫头,只有自由之身,平民才不会被主母随便处置。”雒雪笑嘻嘻的说:“我们世子爷怎么会娶个母老虎,再说我这么乖巧,主母怎么会不喜欢。”
“傻丫头,好好,你就等你的世子爷护着你吧。静之,你要是娶妻就把雒雪这丫头的身契还给她,这才是疼她。”韩守中看见雒雪听到这话感动的眼睛水汪汪,很不情愿的点头答应了,心底里却觉着永远也不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