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林家老宅灯火通明,似要把这十几年来的孤寂萧瑟掩盖掉。而四处可见的大红灯笼在这座不下园林风姿的大宅子里起到了重要的点缀作用。晚风偶过,吹起灯笼尾的流苏,那荡漾的弧度别有一番风味。林宅上下几乎沸腾起来了。大到林老爷子,小到钟点工都为今天的喜庆高兴忙碌着。
林老爷子在林政陈曦两个人出门后就叫来桂姨,希望她能帮他打理一下妆容,毕竟今天是他孙子的大好日子,他也不愿穿着素白的袍子,太不吉利了。
可桂姨一听,眼眶都红了,连说好。她在林家老宅已经很多年了,久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年过来林家做事。老爷子在老夫人走后就再也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妆容了。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在今天为了自己的孙子竟想到了被自己忘记多年的事情。
当年林全夫妇失事,老爷子近乎一夜白头,而老夫人一病不起,整个林家在那一年近乎垮掉。最后老爷子考虑到大局不得不忍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坐镇林氏,而老夫人却没能挨过那个冬天,她跟着林全夫妇去了,留下了老爷子和年纪尚小的林政。老爷子一年之内失去了这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两个他疼到心间的人。那时她真的以为他会疯掉。
从那开始,没有了老夫人的精心打理,老爷子也无心自己的妆容,一直从简。
桂姨近乎翻箱倒柜,最后才找到了一件不那么素的长袍。这件长袍还是去年老爷子大寿时订做的。大红色的丝绸段子,柔顺的面料很是好看。但是在大寿后就被老爷子放在衣柜的最底层了。素日老爷子就喜欢那些白色的素色袍子,根本就不会去穿这么艳色的衣服,她以为这件定制价格昂贵的袍子从此就要压箱底了,没想到它还有从见天日的时候。
-------------------------------分割线-----------------------------------------
林政夫妇回到老宅里,就看到爷爷坐大厅的茶座上。与往日不同的是,老爷子换掉了百年不变的白色长袍,梳齐了斑白的双鬓。
老爷子看到两人进来后不禁道,“你们去民政局那么久,人很多吗,今天?”林政笑道,“爷爷,你选的日子好。今天民政局确实有很多人。”
老爷子一听便很得意,“小子,你爷爷我找的日子能不好吗?哼。”老爷子端起了茶,缓缓地喝了一口,那茶香弥漫了整个大厅,在这个夜晚格外温馨。
林政牵着陈曦在老爷子的对面坐下,脱下了身上的西装,手腕上的机械表在灯光下折射着低调的光芒。林政伸手拿起老爷子刚泡的茶就被老爷子狠狠一瞪,“小子,我那茶是泡给孙媳妇的,不是给你喝的。”林政送到嘴边的茶杯一顿,无奈一笑,“爷爷,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偏心。”老爷子今天似乎特别开心,也开起了玩笑,“我不偏心,怎么叫小曦给我生一个曾孙啊?”老爷子话毕,看向坐在林政身边显得越发瘦小的陈曦。
陈曦一听,就想到了下午林政对她做的那些事,一时间羞的满脸通红。
刚来上海时,她对这事很是抵触。林政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是总会强迫她接受。那段时间,她特别害怕自己会不小心就中招。
无奈之下她背着林政偷偷吃药,但仅此一次就被林政发现了。林政甚怒之下,把她偷买的药片统统扔掉了。她知道她的这一行为无疑是踩到了林政高傲的尾巴,她早就料到一旦被他发现一定会死的很惨。
但是她实在害怕自己会怀上林政的孩子。连他都不爱,她真的会爱他的孩子吗?她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恨身上流着自己一半血的孩子……
后来林政冷静后就跟她说吃那种药对身体不好。如果她现在不想要孩子,他会注意。所以从那开始林政在危险期都不会把那东西留在她体内。
林政转过头,看着满脸尴尬的陈曦,戏谑地说,“听到了吧?我们要加油了。”陈曦看着爷爷期待的眼光,竟也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