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寝宫的清晨。
看似秋天即将过去,树枯草黄一片凋零的景象。
宫里的假山、清池不时飘下几片落叶。
只有在寝宫内的字画上,可以看到万寿菊、文心兰它们在盛开怒放。
有几只黄鹂鸟在宫墙内外,飞来飞去的叫着。
卞皇后一个睡美人,她仍在曹髦的怀中睡着。
曹髦是魏文帝曹丕的孙子,东海定王曹霖的儿子。他父亲死后被封为郯县高贵乡公。他从小好学,学业早成。司马师废掉魏废帝曹芳以后,因郭太后的执意要求,他十七岁就很幸运的做了大魏皇帝。
夏侯公公踮着脚过来问侍女楚韵:“皇上起来没有?”
侍女楚韵悄声说:“和卞皇后还睡着呢。有事儿?”
夏侯公公几分无奈说:“太后,那边来人传话,让曹髦早朝前,先过去一趟。你看这如何是好?”
“既然有事儿,夏侯公公你去叫了。”
夏侯公公说:“好吧。”他来到寝室外,拉起公鸭嗓子唱诺道:“郭太后,有请皇上……”
卞皇后一激灵醒了,见曹髦还在身边睡着,她坐起来用力推着曹髦说:“皇上,快醒醒。”
曹髦揉揉眼说:“急什么。”
“太后,叫皇上过去。”
曹髦好不高兴翻身起来,见卞皇后胸在眼前晃着,他不舍地地抱着卞皇后说:“唉,太后成心,不叫朕睡个好觉。”
卞皇后在曹髦的怀中撒娇:“说不定,有正事呢。臣妾,耽误了大事,可承担不起。”
她说着穿衣下床,忙着叫侍女楚韵赶紧伺候曹髦穿衣、下床。
曹髦走出来见夏侯公公端着脸盆,他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把。
卞皇后蓬松着长发,知道皇上要去“月溪宫”忙问:“皇上,吃过早膳在过去也不迟呀。”
“不吃了,朕,没胃口。”曹髦一脸的无可奈何。
曹髦满肚子的不悦,到了“荷凝宫”给郭太后问安以后:“一大清早,太后,找朕有何事?”
郭太后因为没有孩子,所以她才把一个孙子辈的曹髦招来当了皇帝,她自然是有些居高临下的样子。她眼眸眨了一眨,睿智的稍显倨傲地睨了眼前的曹髦:“看起来,皇上睡觉还很安稳?”
曹髦毕竟是曹操的子孙,他身材欣长挺拔,正经起来也是气宇轩昂。他是英俊逼人的脸上剑眉高跷,双目带神,说起话来双唇如刃:“太后啊,朕,虽年纪轻轻,置身于诸多王公朝臣之上,时常惶恐不安,惟恐自己不能嗣守祖先创立的江山弘业。朕,有完成中兴魏室、统一天下的重任,所以。朕每念及此,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郭太后倩倩起身迈开莲步,轻拍玉手而无声音,眸光带着讥讽,笑也是嘲笑:“说得好!哀家听过多次了。我今日见到司马师签署了一个任命状。你可知道了?”
“朕,知道了。”
“你可有何感想?”
“朕,以为他是故弄权力,磨刀霍霍。可是,这都是曹芳在位时留下的后患,他肆意妄行,不循礼法,以至魏室失去了应有的权力。朕,也是无力收回司马师的权力啊。”
事实上,他起初为了感激司马师也授权了。这会儿,只是找个托词而已。
郭太后看了曹髦一眼,冷笑两声却又声音清冷:“哀家,以为这是牵动江山社稷的大事。你岂能袖手观望?”
曹髦对郭太后没话可说,他以为这不是紧要关头,也无需小题大做,举步上前:“朕,以静制动,为万全之策。”
郭太后脸上怒气起来。哼!曹氏的天下完蛋了!真可是老母鸡下蛋一个不如一个。一个个都没有祖上的血腥之气,空有些嘴上的功夫,窝囊!她真是到了无可奈何花落去……感到绝望了。
郭太后转脸看向曹髦息怒而笑了:“好。我等着你以静制动了。”而她却不肯告诉皇上,她已经与南方的毌丘俭和文钦联系上了。
曹髦悒悒不乐出了后宫,见该上朝的时辰又要到了。他正在青年时,自是到了未央宫又意气风发起来。他梳理了一下头绪把头一仰,阔步进了未央宫的正殿。未央宫才是他不说一不二的地方。
一个太监一个唱诺:“皇上到……”
几十位大臣在殿下听此,他们慌忙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曹髦虎视着群臣:“众臣,平身……”他今日一反常态,以前一般都是由王公公照本宣科,今日有事,上奏,无事,退朝之类话起头。
曹髦按耐不住性子,他照直说了。
众臣听了曹髦如此急迫,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窝囊气,大家你我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沉寂了片刻,朝中尚书王经,他忠实于曹氏的大臣。他上前一步手捧着奏本对曹髦说道:“微臣以为,数月前,洮西大战的时候,我方将士有的英勇战死沙场,有的不甘被俘跳入洮水溺亡,其尸骨都无人收拾,弃于荒野。有损我大魏国的形象。奏请皇上,还是及早处理此事。”
曹髦听了他觉得这是王经的聪明之处,他想利用这件事儿给自己一个笼络人之心的机会,他望向群臣说:“我常为这件事难过。”他目光犀利看向王经下诏:“王经。”
“臣在。”
曹髦声音雄亮地响起来:“你去拟旨,特告征西、安西的两将军,令他们到战场旧地和附近河道中,清理寻找我方将士尸体,收殓安葬,以慰死者,以安生人。”
尚书王经高声接旨:“臣,领旨。”
此诏书一下感动了很多大臣,他们谢恩一般的纷纷下跪。皇帝今日还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了。他们有的还是希望天子多一点皇威气势。
曹髦一改往日的谦卑模样,手著皇袍,以显天威之尊,竟是大臣们不敢直视。他是被司马师擅自下了任命状给逼急了。
“众臣,平身。”曹髦心中暗自好笑,朕还没做什么事情呢,他们却感恩戴德了。唉,曹髦叹了一口气,问向大博士马照:“近日,朕,看了几遍《礼记》,上面说‘太上立德,其次务施报’。同样是治理天下,为什么政策和手段不一样呢?应该采取何种方法和政策才能做到建立德政、施而不报呢?”
博士马照回答说:“所谓太上立德,是说远古三皇五帝以自己的德行感化民众,治理天下;所谓其次报施,是指后来的尧、舜、禹时代以礼法治理天下。”
曹髦又问:“上述两个不同时代帝王,对民众施以教化的深浅各有不同,这是因为帝王们本身的品行造成的呢,还是时代使然?”
马照肯定地回答:“当然是各自所处的时代造成的。诚如人类发展有原始时期和文明时期,故而帝王们教化也自然有所不同了。”
曹髦为什么要对忠臣们谈及这些,他是要暗指司马师的行为,先做些舆论准备:“其实呀,王尚书你说的都不错,但不是要害啊。尧本来知道舜是很贤名的,可他却得不到提拔和重用,最后还是四岳向尧推荐了贫贱无名的舜。这岂不是说尧并非急于选用贤士治理天下,以解救受难百姓么?”
朝中大臣们,那个不知道曹髦在指责司马师任人唯亲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