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搜查的人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队员,瞿、瞿、尖锐的口哨声响起,引来一阵骚动,却没有大声的喧哗。
接着传来一阵紧促杂乱的脚步声,简短的口令后,营地四周都亮起了一排排的火把,照的树林里像白昼一样。可见队员们的应变能力还是过硬的。
两道封锁线一道固守在树林里,一道逐步逼近营房。
营房外场地的篝火,林木边的火把,缩小的包围圈步步紧逼。更有跳上屋顶搜索的脚步声。空气里都带着紧张的气氛。
一间无人居住的房间内没有点灯,在外面的火光照射不到的房梁上,众人寻找的余惜研,正睁大着精光闪亮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房门被轻轻地打开,一个黑影快速的闪身进来,背靠屋中的木柱上,长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一切可疑的地方。刚从外面火光照着亮堂的地方进了黑屋,眼睛有片刻的不适应。
当敏锐地感觉到耳边有飒风声息,立刻拔刀时,咽喉部位已被冰凉的刀刃划过,一时人僵立无语。
“你被割喉了,兄弟,来生再会。”耳边娇音悦耳,却让长墨感觉得更加的懊恼。
大意了,太大意了,技不如人啊!唉,垂头丧气地看着面前倒挂着的纤巧身姿,利落地从房梁上下来,自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余惜研没时间去关注他的心情,贴在大开的窗台边上窥探着外面的情形,竖起耳朵听着各处的动静。
一个六人的小队打着火把从窗外经过,要想再人数众多的包围圈里脱身,不是个容易活。华清越是靠不上了,此时还不知道躲在哪里看笑话呢。
后窗有气息在逼近,一个柔软的翻身,双脚已勾住房檐。手一扬,两颗药丸扔进了场地的篝火堆里。乓、乓两声响,药丸炸开,篝火熄灭。烟雾夹杂着四散火花飞到半空中,场地里一片雾蒙蒙并迅速的向外扩散。
从后窗翻进来的长孚,首先看见的是垂头丧气坐在地上的长墨,不厚道的笑笑。还来不及还击飞来的白眼,耳际就响起了的爆炸声。
长孚赶忙一个前翻滚,贴地滚到门边上,透过门缝看那院子里烟雾弥漫,鼻尖有淡淡的清香。心里一紧,顾不得要暴露自己,大声喊道:“弟兄们,烟里有毒,大家小心!”
眼前暗了下来,篝火被爆炸冲击的四分五裂都已熄灭。黑暗中,有人倒地的噗通声时有传来。外围的火把还在燃烧着,可是队员们看着烟雾笼罩着的营地,一时不敢靠近。
长孚悄无声息地摸索到长墨旁边,把他身上的腰带解下,在长墨无语鄙视的眼神中,毫无愧色地扎在鼻子上。
他已经是死亡人士,不能说话不能动,也只有眼珠能转转而已,其奈我何!长孚在心里嘚瑟着。
轻手轻脚的开半扇房门,蹲着身体贴着墙根,在掩蔽的另半扇门后一动不动的凝神细听。只有远处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还有近处长墨的哼哼冷叱。感觉三姐不在这,长孚放下悬着的心,站起来,又朝长墨挑挑眉,右脚一步跨出房门。
劲风突起袭面,感觉危险的信号头脑还来不及反馈,身体的自然反应转脸侧身,右手抬起阻挡。怎奈慢了一步,胸口已被异物抵住。
“兄弟,你光荣了!”带着唏嘘的温煦嗓音,余惜研的身影俏立。
长墨咧开嘴无声地笑着,露出满口的大白牙,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的刺眼。
一脚门外一脚门内的瘫坐在门槛上,看着余惜研犹如夜间的幽灵般淡然地消失,不由的深深地叹口气,为以后的日子担忧啊!
一排的火把迤逦而来,在看到无力地坐着的两个人,持着火把的队员都用同情的目光向他们行注目礼。心更是哇凉哇凉的!
折腾了一个半时辰,里里外外搜个遍,也没见到余惜研的影子。
下弦月都已经升上来了,树林里影影绰绰的。
一道黑影如利箭般射向场地的主将台上,取下小锤将横杠上悬挂的铜锣敲响。
哐、哐、哐。寂静的夜晚,锣声格外的响亮。
队员们快速的向场地靠拢井然有序的排好队,火把照亮的夜空,也照亮了站在台上穿着劲装欣长的身体,堪比身后笔直的旗杆。
华清越目视着站的站、抬的抬、扶的扶的队员们,全部安静后,才沉声道:“回报。”
一个队员出列上前,施礼后说:“甲队队长长杰回二爷,这次被袭,共有四十三人伤亡。其中死亡人数十七个,伤二十六个。中队正队长长孚、乙队副队长长墨皆殉职了。未抓到偷袭者。”
华清越冷眼扫向代表死亡坐在一堆的队员,冷叱道:“这么多人,在重重包围下竟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摸到,还伤亡四十三人,丢人不?死掉的那几个,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笨!受伤的蠢材!都知道那烟有毒还不去防护,是不是嫌命长了!”
受伤的、死亡的队员,全都耷拉着脑袋,没人为自己辩解一句话。
华清越恨铁不成钢的望着黑压压的人群,长长地叹口气,朝身后仰头叫道:“研儿,下来吧。”
队员们齐溜溜地抬头朝上看。长长的旗杆顶端,一个黑影头朝下,双腿夹着旗杆呲溜溜地往下滑,在接近地面时一个翻身,稳稳地站立。
队员们讶异的目光投注在余惜研的身上,如此明目张胆的立在空旷场地的旗杆上,偏还没人发现,胆大得真心的佩服。
右手握拳横向抵在胸口,齐声地给余惜研施礼:“向三姐敬礼!”
余惜研摘下头套,清丽的面容在月光下柔和雅净。紧身黑衣塑造的身材如秀竹婷立,丝丝缕缕的墨发在夜风中飞扬。
禁不住的让人怀疑,是不是森林的精灵、或是月华的守护神降临凡尘!
华清越的桃花眼已是墨深如海,温柔缱绻的情意像月华般倾泻
余惜研回了一礼,清越的声音如清泉流淌:“今夜兄弟们辛苦了。”
底下齐声回答:“守护雾凇岭,是我们光荣的职责!”
余惜研浅笑吟吟:“今天晚上兄弟们在发现入侵者时反应迅速,动作利落,可圈可点。内明外暗内松外紧也值得称道。三姐也被围在里面难以突破,”转头对华清越说“这个可以有奖。”
看华清越点点头才接着说:“以前教过你们,在黑暗的环境中搜查也好、躲避也好,首要的是一定要确认里面是否安全、是否有退路!今晚,长孚和长墨依仗着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未成确认,大意的教训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又转头对华清越道:“这个可以罚!”
华清越摸摸鼻子,斜睨一眼长孚,冷哼一声。
长孚只觉得凉意入骨,身上刷的冒一层冷汗,心里直哀嚎:死定了、死定了。
余惜研又道:“有些队员对毒烟的反应不够敏捷,这点还要加强训练。我想说的就这些。”对华清越点点头。
华清越接上去说:“今晚上伤亡的人全部进加强班特训一个月,扣半个月奖金。完好的兄弟们加半个月奖金,另外端午节放假三天。”
“嗷,嗷”台下的队员们全都欢呼着,只有伤亡的人员无精打采的没有动静,这次的节日不属于他们了。
华清越和余惜研又交代了一些话,才和他们告别离去。
随风飘来的云朵,半掩着月色迷离。
华清越落在余惜研身后,沿着林间给队员送补给的小路缓步随行。徐徐的微风幽幽的月色,还有身边的人,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