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维娃带着龙君阎轻车熟路的来到人鱼王的寝宫前。
看着眼前恢弘大气的大门,龙君阎皱眉,“门口的守卫不少,看来你口中的玛丽昂下了不少功夫。”
“嗯。”阿维娃点点头,“引开他们会弄出很大的动静。龙龙,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龙君阎微微勾了勾唇角,“大摇大摆的进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维娃点头,从转角处现身,带着龙君阎优雅又缓慢的游了过去。
门口的守卫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公,公主殿下!”
守卫激动的叫出声。
阿维娃淡淡的点头,手指轻轻地放在唇间,做了个手势,声音却冷淡的响起,“见到本公主还不下跪?”
“属下该死。公主殿下金安!”一瞬间,门口的十几名守卫全部下跪。
“嗯。起来吧。”阿维娃淡淡的点头,带着龙君阎进去,当厚重的大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所有的守卫脑海中都回想一句话,“今天,本公主没有来过。”
一时间,所有的守卫面面相觑。只有守卫长淡定的说道,“公主殿下是明天到的。梳妆打扮后就直接去了宴会,明白了吗?”
其他守卫也不蠢,一听立刻就明白了,“是!”
龙君阎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门外,轻笑,“看来,人鱼族的守卫倒是不蠢。对你们皇室也忠心。”
阿维娃没有回头,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千百年来的信仰,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被抹去。玛丽昂太过愚蠢,妄想一手遮天得到人鱼族。做梦,我会让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龙君阎不意外的点点头,“不过,玛丽昂倒不是个值得你费太多心机的角色。真正狠的,是维卡莎。”
阿维娃点头。“维卡莎,不简单。”
“不说这个了。”阿维娃摆手,快速的游到那张巨大的床前。
龙君阎也慢慢跟上。
华丽的床上躺着一个十分俊美的男性人鱼。巨大的琉璃蓝黑色尾巴,是人鱼王的象征。
结实白皙的上半身,充满了力量美。不过度夸张,恰到好处。龙君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身材还是很不错的。不外乎为何玛丽昂对他如此的疯狂迷恋了。
只是这条强大的人鱼,此刻正双目紧闭的沉睡着。
阿维娃看着拉里,自己的父皇。内心如被一只巨大的手揪得紧紧的。
“父王…”阿维娃难过的握住拉里的手。
龙君阎皱眉看着人鱼王,“阿维娃,你父王的眉心上有点黑。”
阿维娃一听,抬头看去,的确,拉里的眉中央有一点黑色的雾气,很淡,但的确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阿维娃皱眉,她此刻在努力的回想一生中所见所闻,但眉心中笼罩雾气的,她好像没见过。
龙君阎静默了片刻,才答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灵魂枷锁。你父王此刻体内的灵魂,被锁住了。所以,他陷入了沉睡,但没有死去,你也能感受得到他的体温,就好像活死人一样,怎么说,有点像人类的植物人。”
阿维娃勃然大怒,“玛丽昂那个贱、女人,居然用灵魂枷锁!”
灵魂枷锁,阿维娃是听过的,将一个人的灵魂永久的锁住,不生不死。不能离去肉身转世投胎,也不能苏醒。就是这么一直沉睡在体内。比活死人还不如。因为你找不到灵魂枷锁的破除法。
“宁愿要这么一个永远沉睡的恋人,也无法忍受他醒来后离开自己么。你那妹妹的母亲果然是个疯子。”龙君阎冷笑。使用灵魂枷锁,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龙龙,怎么办,真的没有破解之法吗?”阿维娃茫然的看着龙君阎,眼中满是无助。
龙君阎看着阿维娃,良久,叹了一口气。
“办法,是有的。我曾在龙族的一本书中看到过。隐约记得一点,不过,我需要回一趟龙族再看那一本书才可以。”微微顿了顿,龙君阎有些迟疑的说道,“不过。很难。”
“……难到什么程度?”阿维娃轻轻问道。
“等同于起死回生。”龙君阎淡淡的说道。
阿维娃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龙君阎叹了口气,其实以阿维娃的聪明,他知道她早就猜到了,只是,她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来给她狠狠一击,彻底掐灭那仅存的一丝幻想而已。
龙君阎看着沉默的阿维娃,皱了皱眉,退到房间的一角,给她留下足够的空间。
抬头看着头顶,房间正中央的天花板上,一个巨大的水晶灯闪着耀眼的光。微微眯起眼睛。龙君阎有点恍惚。
老头子啊,有点想他了。
想当年,看着老头子被杀的时候,他也是一样的愤怒,悲愤,懊悔,仇恨。这一切一切的情绪,在亲眼看到老头子的尸体消失,自己被关进锁龙洞之后,经历过无数个日夜的逝去,渐渐消磨掉了。
最后,也是平静如死水。强大冷酷如他,在锁龙洞里,也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才勉强接受了,老头子,他的父亲,那个强大无所不能的父亲,在他印象中威严霸气的父亲,真的,永远消失了。死在了他三弟,他的三叔的手下。
但,心平静如死水,不代表他不想复仇。接受老头子的死是一回事,将那群反叛之贼杀掉又是另一回事。他不会放过他们,这是必然。
阿维娃和他很像,他们的确很像。其实龙君阎早就觉得了,一样的天纵之姿,一样的骄傲冷酷,一样的嚣张狂妄,也一样的倔强。
他见到阿维娃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个很狠的丫头,哦不,人鱼。
“龙龙,走吧。”阿维娃起身,将她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项链,轻轻的挂在拉里的脖子上,紫色的项链泛着神秘的光,渐渐的消失在拉里的胸前,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
龙君阎点头,看了一眼阿维娃,“我以为你会很恨你父亲。”
阿维娃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沉睡的拉里,拉着龙君阎离开。
一路径直的回到卧室,阿维娃才淡淡的开口,“小时候,父亲抱着小小的我举高在头顶,在宝座上向所有人鱼大声说,这是我拉里.梅密理沙的女儿的时候。我就在想,父亲一定是我此生,最爱的男人。”
她怎么会恨呢,也许在一开始不理解过,恨父亲为何会让玛丽昂夺权,让她有机可得,让她间接气死了温柔如水的母亲,让原本他们幸福的一家分崩离析。
可是,父亲的无奈和痛苦,她不懂事,没有理解过。如今父亲陷入了沉睡,她才幡然醒悟。
她怎么会忘了,那个带着她举高高的父亲,那个抱着她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父亲,那个宠她入骨的父亲,那个为她收拾掉一切麻烦,为她遮风挡雨的父亲。
阿维娃悔得红了眼眶,却也无济于事。
如果她早点回来,该多好。
龙君阎看着阿维娃的样子,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才轻轻的揽过她,抱在怀里。
阿维娃似是一下找到了依靠,扯着龙君阎的衣襟,终是哭了起来。
其实阿维娃只是一条还没有成年的人鱼,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嚣张,那么坚强。
龙君阎看着阿维娃,她和曾经的自己,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