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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月姑娘进来的时候,安阳正被几人劝酒,一杯接着一杯,也幸得安阳酒量好,不然也招架不住几人这般捉弄。

“月儿见过几位公子。”月姑娘手里抱着琵琶,白色丝巾覆面,盈盈的腰肢微曲,玲珑剔透的身形若隐若现。

在场的人眼珠子不断的往月姑娘身上探去。怡红院的头牌莲儿,也是生得极美,不过却是被安阳长期包下的,只接待安阳一人,其他人难得见上一面。如今这月姑娘与莲儿一般的美人,众人当一饱眼福。

身在青楼楚馆,看多了这样的客人,对于几人那热辣的视线,月姑娘倒是淡定,只是看了一眼坐在众人中间的安阳,他是唯一没有将视线放在她身上的。想起了上次安阳对自己说的话,月姑娘心下一片黯然。

她第一次看上的男人,心里却已经装了别人,眼里心里都看不到她。

安阳让她坐在他们的对面,专为表演的姑娘准备的台上,为他们弹曲助兴。

月姑娘安静的坐到角落里,调试了一下琵琶的音色,而后,一首略忧伤的曲子便由弦泄出。

曲调低回婉转,唱词优美,歌喉迷人,唱曲的人更是美艳动人。几人听得如痴如醉,酒不醉人人自醉,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一曲终了,在场的人无不鼓掌叫好,也不知说的是曲子,还是人。

酒也喝过了,人也看到了,曲更是听到了,见众人看月姑娘时那毫不掩饰的眼神,安阳找了个理由,便从厢房里出来。

转身,便朝着莲儿的厢房去。

安阳才进怡红院,便有眼尖的小丫头跑来向莲儿禀告,莲儿听说安阳点了月姑娘的牌,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安然地喝着手中的茶,似乎安阳对她的吸引力还不如手中那一杯茶。

贴身小丫鬟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些着急,“姑娘,安少爷来了怡红院,却不来你这里,而是去了月姑娘那,他这是要另结新欢的意思吗?”

莲儿像是没有听到小丫鬟的抱怨,依旧喝着茶,时不时还吃些点心,过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吃饱了,才停下,说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身在青楼,就要有这样的觉悟,安少爷并非我一人的,他去哪也不是我能够管的。”

“可是姑娘,安少爷对姑娘的好,都是众所周知的啊!”

莲儿脸上的笑容依旧,“安少爷对我好,却并非是爱我,所以我还在这怡红院,,而他,也不是非我不可。”

小丫鬟闻言,有些僵硬,她一直以为,安少爷将来,是要为她家姑娘赎身的。

沉默了片刻,便听见外面有人说道:“安少爷。”

小丫鬟才刚冷下去的心顿时又热了起来,笑着说道:“姑娘看吧,安少爷才不会忘了姑娘呢!”说着拿起桌上半冷的茶,“我去重新颀一壶。”说着便高兴地走了出去,莲儿看着小丫鬟那掩饰不住的兴奋,摇了摇头。

安阳刚走到门口,看见莲儿的贴身丫鬟提着茶壶出来,看见他时一脸的笑意,“安少爷,姑娘在屋里呢!等了安少爷许久了。”

安阳不解地看着小丫鬟离开,挑了挑眉,转身进了屋里。

莲儿本来是坐在桌边的,见他进来,起身相迎,调笑道:“莲儿还以为安少爷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呢!”

安阳挑起莲儿的下巴,笑道:“忘了谁也不会忘了莲儿你,你也不是不知道,少爷我最在意的人便是你了。”

“是吗?那不知与长乐公主相较,安少是在意我多一些呢,还是在意公主多一些?”

安阳的脸色未变,放开了莲儿的下巴,径直往里走,“我一直都以为,莲儿是个聪明人。”

莲儿脸色变了一变,愣了片刻,转身走了进去,坐在了安阳的对面,“茶水未到,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正说着,小丫鬟便端着茶壶笑着走了进来,替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水,“姑娘和安少爷慢用,小鱼先退下了。”福了福身,走了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一个月后

时值正午,阳光正好,头顶天空一片湛蓝,偶有几朵柔和的白云飘过,微风一阵阵。

被禁足一个月的长乐公主容晴终于被解禁,这一个月,容晴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皇后娘娘不禁将她禁足,还派了许多侍卫看着,为的就是怕她有偷溜出宫,且油盐不进,对于太子妃安语的求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所以,容晴足足被禁足了一个月。

以为一个月的禁足,容晴会有所收敛,却不想才刚解禁,她便迫不及待的领着银儿再次溜出宫,将皇后、太子和太子妃的警告当耳边风。

在京都,最有名的酒楼便是醉香楼,分店开遍了各国各地。这里的菜色出色,味道一绝。

被禁足期间,容晴心情不佳,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所以一溜出宫,便直奔醉香楼,一屁股坐下,也不看小二哥递上来的菜谱,出口便点了几个醉香楼有名的菜。

许是受安阳的影响,容晴也是喜欢在大堂里用饭。

安阳一向觉得,吃饭便应该在人多的地方,那才是真的热闹,还可以一边品尝美味,一边听人家讲各地的风土人情,奇观轶事,才是人生一大享受。

故而,当安阳一进醉香楼,容晴便注意到了他。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一张靠窗的桌旁,坐下后,小二笑嘻嘻地上前招呼,听他也是不看菜谱,便点了一桌的菜。

巧的是,那些菜,许多都是容晴才刚点的。

“公主,是安公子。”银儿也看到了安阳,低声地在容晴耳边说道。

“不用管他,咱们吃咱们的,吃完了还有事呢。”

容晴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坐在隔她们不远处的安阳终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头四处一看,便瞧见了容晴主仆两。

安阳笑了笑,起身往主仆两的饭桌走去,“咱俩还真是有缘啊!这样也能够遇到。一个月不见,晴儿似乎又变漂亮了啊!”说着便坐到了在容晴的对面,又朝小二道:“小二,我点的菜端到这桌来。”

容晴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安阳。都是因为安阳这个混蛋,自己才被母后禁足的。

“今天又是偷溜出来的?容晴,我跟你说,一个姑娘家家的,这样做是不对的,不仅有失公主身份,若是不幸遇到流氓歹人,你一个姑娘家,多危险啊!”

见容晴不理会自己,安阳也不觉得尴尬,被容晴忽视的太多,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安阳,你够了啊!本姑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想被打你就给本姑娘闭嘴。”听到安阳又在故作老成的说教,容晴忍不住,将筷子一扔,狠狠地说道。

明明他也没有大自己多少,他自己也是见天的往外跑,青楼楚馆,花街柳巷不忌,凭什么自己出来,就要被他说教?

银儿倒是见怪不怪。只要有长乐公主容晴和安阳的地方,总免不了一场大战,她已经习以为常,大多数时候是能避则避,免得祸及无辜。

“作为一个公主,你这样没有风度,会让天下人笑话的。”安阳继续不怕死的说着,即使容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不收敛。

突然,容晴猛地起身,双眸死死地盯着安阳带着微笑的脸,冷冷的说道:“银儿我们走。安少爷慢慢吃,本小姐祝你吃得开心。”撑死你最好。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

银儿急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起身跟了出去。

见容晴愤怒离开,安阳笑得更加荡漾,他就是喜欢看容晴被自己噎得愤怒生气时的样子,生动极了。

容晴走后,安阳点的菜才端上来,上菜的小二见这一桌的客人都走了,急道:“怎么都走了?她们的饭钱还没付呢。”

“多少银子?本少一起付了。”

小二忙道了个数字,安阳掏出钱袋,连自己的帐一起付了。

小二笑着离开,安阳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不想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乞丐,居然伸出他那脏兮兮的手,便往桌上的盘子里的鸡腿抓去。

安阳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傻了,手里的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哪里来的小乞丐,居然敢和他抢吃的?

安阳一把抓住小乞丐的手,“说,谁让你来的?”

小乞丐像是知道安阳的反应一样,竟然也不惊慌,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姐姐说不能告诉你。”

这种事,果然也只有容晴做得出来,安阳了然一笑。

“这桌上的菜都给你吃。告诉我,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今年十二岁,我没有名字。”

安阳看了看他一脸的污垢,身上的衣服也是破得勉强能够遮住身体。“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不仅每天都让你吃饱饭,还有新衣服穿,怎么样?”

那小乞丐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那些他身边的乞丐,每天都只会抢他要到的钱,有时候还会打他。

突然间有人告诉自己,说他可以让自己吃饱饭,穿暖衣,一时间感动不已。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可是太师府的小少爷,会骗你吗?”

见安阳说得诚恳,小乞丐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好,只要有饭吃,有衣服穿,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了他的话,安阳笑了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我虽然只是个乞丐,但是我也悄悄偷听过夫子讲课,知道做人要知恩图报,诚实守信。”

“好好,果然是个男子汉。你吃完后去太师府找安明,告诉他是我让你去的,他知道怎么安顿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刚刚那个姐姐往哪儿去了?”

“她往右边走了。”

“嗯。”安阳又叫来小二,那小二哥一见有个小乞丐在这里,连马上冷下来,呵斥了一声,抬手便要打他,安阳及时止住,“他是本少的人,我看谁敢动?”

那小二愣了一下,忙赔笑道歉。安阳也没有多追究,只是吩咐了一些事,然后便离开了。

临走时,突然间想起小乞丐才说他没有名字,想了想,说了句:你就叫安祁,吧,以后便是我安阳的弟弟。

小乞丐,不,现在叫安祁,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一个第一天才认识的人,不仅给自己饭吃,给自己一个安身的地方,还给了自己一个名字。

安祁偷偷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无论安阳要他做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辞。

而安阳也不会预知,自己的一个决定,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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