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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张红军和刘春凤好了起来

对于植物人来说,夏季真不是个好的季节。夏天这个季节的天气闷热潮湿,而且蚊虫又特别的多,植物人的皮肤很容易感染生褥疮。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农村屋舍少有人家安装空调的,除非是特殊的家庭才会有这样的电器设施,张红军租住的房子当然也一样没有安装空调了。

王艳华长时间躺在床上,局部组织遭受持续性的垂直压力,虽然张菲和陈秀英经常帮她擦洗身子和翻身,可她身上的皮肤长时间贴在凉席上还是会受到感染,会生褥疮。张红军也是没有办法,买空调对他来说也就是个奢侈的想法罢了,他是实在挤不出买空调的钱来。如果王艳华的房间里能有空调,夏天的床铺上就可以铺上棉被和床单,不用铺凉席,王艳华就可以常年睡在床单上,棉被和床单可以吸湿病人的汗液,这样病人也能很舒服地躺在床上,皮肤就不容易受到感染生褥疮。夏季的温度这么高,又买不起空调,王艳华的床上也只有铺凉席了,如果铺上棉被和床单,王艳华身上就是不生褥疮也会焐出一身的痱子。

张红军看到王艳华的后背上有些经常受压的皮肤已经开始脱落、溃烂,他也是心急如焚,可又无计可施,无可奈何,他也只能是看着干着急。他刚把王艳华从医院接回家照顾的时候,刘春凤曾经建议过他,让他把王艳华接到她家里去住。刘春凤说,她家的别墅靠近医院不远,如果王艳华需要到医院做个什么检查也方便得多。可张红军觉得他不能再去给刘春凤添麻烦了,他已经给刘春凤添了不少的麻烦,他欠她的人情已经是报答不了了,哪还好意思再去她的家里给她麻烦呢?单说刘春凤帮他在医院为王艳华治疗所垫付的钱,他还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才能还上,他现在的收入也就将就够维持他们一家人现在的生活,哪里还有多余出来的钱用来还刘春凤呢?所以他也就没有听从刘春凤的建议,还是固执地把王艳华接到了他自己的租住屋。

一件让张红军非常感动非常惊讶,让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发生了,这真的是雪中送炭:一天下午,他刚刚准备下班,刘春凤打电话让他到她的办公室去一下。他到了刘春凤的办公室,刘春凤告诉他,她把王艳华和陈秀英以及三个孩子已经接到了她的家里住。而且刘春凤还对他说,如果他不同意她这样做,怪罪她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做主把王艳华接到了她的家里,也要等这个夏天过了再搬回他自己的租住屋里住。

刘春凤这样做,她不但让张红军感动和惊讶,而且她还让陈秀英也同样的感动和惊讶。

陈秀英除了感激和惊讶之外,她还有些诧异和疑虑:刘春凤也就是张红军的老板罢了,她怎么会对她的员工的事这么的热心呢?她是否对她厂里所有的员工都这么好?陈秀英的脑子里突然就闪现了一幅不好的画面——张红军牵着刘春凤的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王艳华蹲在旁边委屈地流眼泪。可陈秀英知道,她现在如果不同意让王艳华住到刘春凤的家里,那么她脑子里闪现的画面或许就不会真的发生在她的现实生活中,可她那样做不就是在害死她自己的女儿么?她不能这么做。如果她不阻止王艳华住到刘春凤家里,她脑子里闪现的画面真的发生了,她没有阻止这样的事发生,她还是她女儿的罪人。她的脑子里有点乱,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可她又一想,她现在脑子里出现的画面也就是她猜想、瞎想罢了,况且现在还没有真的发生这样的事。她相信这种事是不会真的发生的,她除了存有一丝的侥幸之外,她还相信张红军的为人。就是退一步说,如果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也是天意如此,谁让她的女儿现在是植物人呢?这也不是她能力所能阻止得了的事。

刘春凤虽然是好心,但她确实是擅自做主,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她就这样做了。她也没有想过她这样做或许以后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没有去想以后的事,就由着她的性子去做她想做的事了。她这样做也确实是帮张红军解决了他目前最大的燃眉之急的难题,他哪有不同意和怪罪她的道理?他感激还来不及呢,而且他又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王艳华住在刘春凤的家里舒服多了,身上的皮肤用药后也慢慢地好了起来。张菲、张浩、周娴静和陈秀英他们也同样住得舒服。刘春凤家里每一个房间都有空调,而且房间又多,他们也不用几个人一起挤在一个房间里。周娴静和张浩一个房间,陈秀英和张菲都是单独的房间。张红军还是和王艳华同住在一个房间里,倒不是刘春凤家里的房间不够用,而是张红军为了照顾王艳华方便,也就在王艳华的房间里又搁了一张新床,这张新床是刘春凤特意为他新买的。

刘春凤不但愿意让他们住在她的家里,而且她有时候还会和陈秀英一起帮王艳华擦洗身子,帮王艳华解决大小便的问题,还出钱让王艳华吸纯氧气。她咨询过医生,医生告诉她说,要想让植物人快速地醒来,最好是让病人吸纯氧气。刘春凤这样做,这让陈秀英看了更是感激,但她又不单单是感激刘春凤了,她有时候真的已经把刘春凤看着是她自己的女儿一样的亲。她有时候觉得,刘春凤真的就是上天派来帮助他们的天使,如果王艳华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真的愿意把刘春凤这样的好女人嫁给张红军。

陈秀英在夜里上卫生间的时候,她有时候也会到王艳华的房间里看看王艳华。她每一次到王艳华的房间,她都会看到张红军睡在王艳华对面的新床上。也有几次,她听到王艳华的房间里张红军在说话,她会静悄悄地停在房间的外面听一会,听听张红军是和谁在说话。可她每一次听到的都是张红军自言自语的在对王艳华说话,她在房间外面听清楚后,这才轻手轻脚地放心地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她每一次听到张红军自言自语地对王艳华说话,她都很庆幸她有这样一个好女婿,也为王艳华庆幸,能嫁一个这么专情的男人!她觉得,王艳华那么多年没有结婚,就为了等张红军娶她,看来还是值得等待的,王艳华没有看错人,工夫没有白费。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三年多。一次,陈秀英、张红军、刘春凤他们一起带王艳华去医院给医生做检查,医生告诉他们说,王艳华三年都不醒过来,她是不容易再醒过来了,以后能醒过来的希望还是很渺茫,除非真的会有奇迹出现。

陈秀英和张红军听了医生的话,他们的心里很是痛苦、沮丧,可又能怎么办呢?也只能被王艳华拖累一辈子了,虽然王艳华是植物人,可她还活着,总不能放弃一个活人的生命吧?除了医生的话让陈秀英感到痛苦、沮丧之外,还让陈秀英感到痛苦、委屈的是,又几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她因为尿急要去卫生间,她看到张红军从刘春凤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而且正在扣衣服的纽扣。她跑到王艳华的房间里看了一下,在王艳华房间里,张红军睡的床上也没有被子和枕头了,都把被子和枕头收了起来。她又跑到刘春凤的房间一看,在刘春凤的床上多了一只枕头,这下她的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什么也不用说,她当初脑子里闪现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陈秀英在听了医生的话后,她已经想到会有这一天有这样的事发生的,最多是迟早的问题,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就在医生告诉他们说王艳华不会醒过来的几个月后就真的发生了。她也不是真的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她总不能自私地让张红军一辈子就守着一个植物人吧?而是当她亲眼看到这样的事就发生在她的眼前时,她的心里还是会很痛苦,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自从她看到张红军早上从刘春凤的房间走出来之后,她看到刘春凤每天用车带着张红军一起上下班,她的心里还是会不舒服,还是会有一些嫉妒,还是会为她自己的女儿感到委屈。

虽然让陈秀英看到张红军和刘春凤一起上下班,就好像是一对夫妻一样,陈秀英的心里会不舒服,可让她心里得到一点安慰的是张红军和刘春凤对她的女儿还是一样的好,照顾得一点也不比以前差。王艳华还是得到了他们的精心照顾,他们对陈秀英还是一样的尊重,一样的孝顺。

最让陈秀英奇怪的是,张菲好像也知道了张红军和刘春凤的关系,而她没有一点反对他们在一起的意思,而且她还很支持他们在一起。陈秀英也不知道张菲是否被刘春凤的糖衣炮弹给收买了,还是张菲已经懂事,她就认为张红军和刘春凤这样做是对的,就应该这样做?所以她才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不过,张菲一直都还是称呼刘春凤为“刘阿姨”,一直都没有改口。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时间长了,陈秀英她自己也已经默认了这样的现实,她的心里也没有了她刚刚知道这件事时的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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