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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躲不掉

“清幽?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见到女儿突然出现在家门口,魏母不免有些吃惊。

是的,这个周日,清幽回家了。溪韵正式入职后就出去找房子单独住了,公寓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其实她从上班起就从家里搬出来了,只不过,那天之后,她开始有点害怕这种独自的寂静,因为这时的自己总是会胡思乱想,尤其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他,但他就好像十年前一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算是受草末所托,清幽给欧阳打过电话,欧阳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最近工作很忙,而且,他需要时间去冷静地想一想。是啊,也许她自己也真的需要去冷静一下,清幽选择了回家,那个可以永远提供包容、支持的港湾。

“好久没回来了,想你们了呗!爸呢?”清幽拉着母亲的手,在父母面前,独立自强如清幽,也只是一个会撒娇的孩子。

“哦,他这周末有个学术会议,去B市了。”魏母拉着清幽坐下,满眼睛里全是宠溺,“怎么看上去有些气色不好,你先去房里休息一下,妈妈去给你熬点汤。”清幽的外公是书画名家,父母都是C大教授,学术界难得的伉俪佳偶,看清幽就知道她是怎样一种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可是说起来,清幽却远比不上她的母亲,真正的大家闺秀,为人女、为人妇、为人母,每一样都做到完美无瑕。

“你们姐妹俩就是这么任性,在家里住不好么,出去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晚饭间,魏母又给清幽添了一碗汤,看着女儿略有憔悴的面容,言语间不免有些责怪。

“妈您就别担心我们了,您和爸现在科研任务重,又得带学生,我们出去住也是为了不给你们增加负担嘛,而且我和溪韵都这么大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这样的话她们姐妹每次回来魏母都要说上一遍,清幽眯着眼睛喝了口爱心汤,心下倒是一片温暖。

“是不是还在为前几天网络上的事情不开心?”魏母试探性地问。

“没有啦,本来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怕你们担心都没想告诉你们,再说现在也都过去了。”

“哎!现在的媒体越来越没有职业道德了,不过无风不起浪,你那个同事……”

“妈,他已经不在我们社上班了,我们没什么关系。”像是听出了母亲的弦外之音,清幽急忙打断她,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翻篇,就真的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了。

“那就好,倒也不是妈妈守旧,只是一个男人起码要是身家清白,不要因为自己让身后的女人为外界所诟病才能算担当起这个家。”

担当……清幽捧着碗,神思却不自觉地飘回不久前的那天:

“网上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

“你昨天不是说和他没关系么?既然这样,我帮你。”

妈妈说的那样完美的男子,她所想到的竟只有他顾海唯一人……

“不过欧阳那孩子倒是真不错,要不是他恐怕我和你爸爸还真被网上的事情吓住了,我们也算看着他长大,清幽?”见清幽神情恍惚,魏母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啊?您说什么?”清幽猛然晃过神来。

魏母叹了口气,“清幽,我和你爸爸从来不干涉你们姐妹的感情生活,我们也知道你心里有道坎很难跨过去,可是这么久了,你若还是坚持我们不会反对,只是,”她伸过手握住清幽,“我和你爸爸真的希望有个人可以代替我们照顾你,就像发生这次的事情时,可以有人陪着你,不会这么孤独无助。”

“妈……”也许是触动了心中各自的那个点,母女俩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趁着你爸爸和溪韵今天都不在,你能不能和妈妈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清幽低下头,盯着已经见底的碗停顿了好久,“妈,我遇见他了。”

魏母有点讶异地瞧着女儿的神情,竟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晚饭后,清幽陪魏母下楼散步,彼此工作都很忙,两个人真的好久没有这样悠闲地手挽手在小区里漫步了,正当她们谈论着最近工作的琐事时,清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远处,她不敢相信,哪怕那个身影逐渐靠近她们,定格在1米远的视线范围内,她还是不敢。

海唯今天没穿西装外套,也没打领带,只是一件白色衬衣却足以让散步的人频频驻足回头,几步走过来,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身子略微前倾,眼神全部聚焦在眼前这个呆住了却还试图躲避他眼光的女人身上。

知女莫若母,魏母此刻心中也猜出了十有八九,她仔细瞧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无论是外形还是气度都是一等一地出挑,凭自己多年教书育人的经验,这孩子性子怕是有些冷,难以捉摸,再看女儿的样子,她不禁嘴角展露出一丝笑意。

“伯母您好!我是顾海唯,我是清幽的……”注意到清幽身边的人,海唯礼貌地向魏母问好,话说一半竟停下来别有意味地再次看向清幽。

“妈,那个他,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刚刚还不在线上的清幽突然扭过头对母亲开口,可开完口又觉得自己这话简直毫无逻辑,朋友的朋友?那是算她的朋友还是不算?如果她指的是草末,但他们明明不是……海唯脸上是什么表情她是不敢看了,不过注意到母亲在他们二人身上反复流转的眼光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情。

“你们有事情那就慢慢聊吧,我先回去。”

“打扰了,伯母!”

魏母笑了笑,很识趣地离开了,不得不说,对于这个女儿心心念念十年的男孩,虽然她不甚了解,但她的第一印象,是满意的。

“你,好像总是喜欢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没有了魏母这救兵,清幽不得已只能对上那墨色的眼眸,只是没有了刚刚那种柔和的笑意,变得深不可测,两人的这种将近一分钟的对视相当尴尬,海唯不开口,清幽竟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吐出这一句无厘头的话。

“哦?你好像总是喜欢躲我。”海唯语气中难得有丝戏谑的成分,又往前靠近了些。

“我……没有啊……”眼见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清幽一边不自然地用手拨弄着头发一边向后退,可海唯没有罢休,她退一小步,他就向前一大步,直到两个人的肌肤都快要贴上,才听她幽幽地开口,若不是距离如此之近,恐怕是根本听不到。

不稳的气息,低垂的眼皮,搓着的衣角,说谎的大部分特征都一览无遗,好吧,她是一直在躲他,清幽有点挫败,之前是无法面对他有“新欢”的现实,然而现在,得知之前都是自己无端猜疑后,她竟更不知如何面对他了,哎,没想到还是躲不掉。

“为什么删除我?”清幽绝对没想到海唯的下一句会是这个,如果没判断错,那不悦的语气中还隐约透着点委屈,可是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想到这里,清幽竟然不受控地想笑,抿着嘴抬起头,只看见海唯冷着脸拿出手机给她看那个发不出消息的页面。

清幽是没判断错,顾总生气了,还受委屈了。好不容易费尽心思给一明一暗两个“情敌”都找了点事情做,又暗地里默许姐姐去澄清一些事情,自己更是想好了一肚子话和她说,结果这丫头居然和他玩儿起了消失!偏偏他最近忙的天昏地暗,总算挨到周末去找她,可公寓里没人,虽然他总觉得有些事情通讯工具远没有见面说得清楚,可他还是拨了电话,暂时无法接听,再打开那个软件,竟然发不出去消息?!即使从未用过,顾总也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看手机边缘的裂纹大可以想象当时他怒不可竭的心情。

“啊?额,那个,你那就是个僵尸号,好像我做的也没什么不妥吧”清幽断断续续地说出这些道理十足却毫无养分的话语,倒真是能把眼前的人噎得不知所措,“僵尸号?”

他……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清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略有疑惑的眼光,下意识地冒出这个想法。不过真的好奇怪,某些事情“真相大白”后,他们虽然还未曾见过,可对话间的气氛早已不似前几日那样,反而变得有些微妙。

“看来陆铭说的没错,我真像是从古代过来的。”海唯收起手机,自嘲着摇了摇头。

“陆铭?”

“一个和你那个男同事一样聒噪无聊的人。”这……想到两次他与夏阳的正面交锋,她还拿夏阳当挡箭牌,清幽小小尴尬了一下,可是这个叫陆铭的,他的语气虽然也是一样的嫌弃,可至少在清幽感觉,他是不讨厌的,还记得他那时不喜交友,也许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变了吧?

“姐!!”海唯正想开口,也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个树袋熊般的女孩一下子挂在了清幽的身上,用一双和清幽很相似的大眼睛疑惑地盯着他,“姐,他是谁啊?”

在这么个时刻被生扑了一下的清幽有些惊魂未定,慌忙地把溪韵从身上扯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海唯笑了笑,“这是我妹妹,魏溪韵,他是,是顾海唯。”

“我不是他的名字啊,我是在问他和你什么关系?”溪韵话虽是对着清幽说的,可这眼光从未离开眼前这个气宇非凡的陌生男子,哪怕是这两年见惯了欧美帅哥型男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魅力指数绝对在她男神排行榜的前几位,何况,这个人看她姐姐的眼神不一般哦!

“你好,我,是你姐姐朋友的朋友。”海唯很绅士地朝溪韵微微点了点头,顺便嘴角微翘睨以某人一眼。

“啊?这么复杂的关系?!”迎着溪韵古怪的目光,清幽顿时有些气结,果然过了这么多年事情真的会变,她怎么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这么毒舌了,虽然这个坑还是自己挖的!

“你们有事情聊啊,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我先回去喽!帅哥再见!”仿佛感应到自己瓦数此时有点大,溪韵很识趣地选择马上离开了,当然,她没忘了临走前冲着清幽一顿挤眉弄眼外加不怀好意地笑。

清幽觉得最近她一定是遭遇“水逆”了,要不怎么可能眼前这个人突然就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闯入她的生活,还莫名其妙地“见家长”了!额,虽然,她主观上是不拒绝发生的,但,她依旧矫情地认为,这节奏有点太难以承受了。

“她找过你了?”海唯似乎忽略了刚刚的小插曲,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啊?哦。”愣了几秒,清幽才反应过来“她”是谁,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都知道了?”海唯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脸上浮现出笑意,又一次主动拉近了两个人刚刚因为溪韵的突然出现而拉开的距离。

似是被不断靠近自己的男性气息所萦绕牵引,清幽就这么鬼斧神差地又点了点头,却在体会到他这话的暗示后全身一个激灵,又把距离控制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故意扯起了别的话题,“那个,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难为欧阳了,他人很好,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而且草末,不是,应该是你姐姐,他们俩好像真的……”

“清幽,做我的女朋友好吗?”似乎再也受不了她的顾左右而言他,海唯这次选择了直接打断,有些事情虽然适合小火慢炖,但他已经用亲身经历证明了这还真不适用于清幽这样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女子,更可况这句话十年前他就想问她,这次重逢后这个想法更是如同疯了一般地在他脑海中滋生,如果不是那天晚上被意外打断,绝不会拖到此时此刻。

海唯说完这句话后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因为那一刻他十分清楚地看见了那个已经被惊呆了的人眸子里星星点点的泪光,毕竟他的这句话已经让她等了太久太久。

“姐,你没事吧?”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溪韵又一次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清幽身边,努力帮她找寻着存在感,表情却比走之前更丰富了,“我刚刚一直躲在一旁,都听见咯!”

“刚刚?”清幽的思维状态好像是还停留在刚刚,可是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有点失忆的感觉。

“刚刚那个男神跟你表白了,你答应了啊!”

“啊?有吗?”清幽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真是这样,她,默认了……

“欧阳博亚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但你的托付在我这里。”轻缓的话语带着酝酿许久的期待,清幽内心的柔软就这样海唯温柔的声线中一点点被全部打开,回忆这次真的成为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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