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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靠近

也不知道到底是怀着怎样的一种情绪睡着的,清幽醒来就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手机。晨起的人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大概是对未开始的一天充满期待吧,清幽坐起来,几乎是本能般地快速打开手机,没有任何新消息,低下头定睛看了一会儿,一丝失落感不禁悄悄涌上心头,清幽揉了揉头发,又一次责怪自己的不争气,是啊,本来就不该期待什么的,何必要那么去在乎呢?看了眼用被子蒙住头的溪韵,清幽悄声下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去上班了。

今天的她将头发盘了起来,黑白相间的基本款连衣裙,更衬得她白皙的皮肤,今天的气色像是也好了很多,从楼道慢慢走出来,坐在车里的海唯只是这样一望,便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离开,多年不曾有过的怦然心动,而上一次,还是年少的她在毫无预知的情况下撞向自己……

清幽没有注意到停在楼下的这辆陌生的车子,还是沿着每天的路线向小区外走,海唯并没有去打扰,只是在后面远远跟着她上的那辆出租车。直到清幽已经进到杂志社的楼里好久,他依旧没有离开,早上的阳光和煦又不炽热,恰如海唯此刻的心情,忘却了一切的不愉快,眼神飘散在什么也看不见的高楼某处,虽然距离他的目标差了不知多远,可就为了那个“同意添加好友”,却已是无限的满足,一切,还都来得及。

口袋里的手机不厌其烦地震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成功惹怒了满腹遐想的顾总,那语气简直要把对方凌迟了,“你昨天是没带耳朵还是没带脑子!”另一端的人也显然被惊住了,像顾海唯这种高端腹黑的人,看你不顺眼直接就会把你KO掉,哪里用得着这么明晃晃得气急败坏,虽然最近,额,他的脾气是有些阴晴不定。“有事快说!”听他话语中的火药气息又加重了一级,电话那端立刻传来了陆铭可怜兮兮的声音,“大哥,看在这么多年我对你忠心不二的份儿上,您能别整我了吗?我昨儿一夜都没睡,您那个征服世界的梦想太疯狂了,兄弟我做不到啊!”伴随着的还有一阵嘤嘤嘤的小哭泣,海唯赶紧降下车窗,让外面的喧嚣稀释这贱得刺耳的声音!看样子今天不放个大招这家伙是不会让他消停了,海唯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虽然我在休假,但也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如果没有接下来几句话,陆铭几乎就拜倒在他这柔软的态度之下了,可惜,他忘了,在顾海唯的世界里,没有如果。“既然你觉得M集团不好得罪,不如退而求其次,我记得陆氏在此方面做的也算数一数二,你说你要是以负责人的身份去和你父亲谈判?”“你好好休假,周一我把方案交给你!”说罢,电话就被挂断了,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海唯没有放下手机,默默翻到了那个昨天刚下载、只有一个联系人的软件,轻轻点开她的朋友圈,错过的那些年就以这样的方式展现在他眼前:偶尔小文青般的无病呻吟、转载过的那些爱情心灵鸡汤、晒出的工作生活点点滴滴……整个上午,灰色卡宴就停在写字楼旁一动不动,偶尔经过的人都不禁侧目,手机里究竟有什么让这个拥有完美侧颜的男子看得如此专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大拇指摩挲滑动着保存下的一张张照片,海唯嘴角的笑意渐渐浓了起来,他的面容已经是足够的英俊,可是谁也没有见过,冷若冰霜的他笑起来原来还可以更帅,而这种笑容这辈子他也只给过两个人。

有了主编大人昨日的高压命令,杂志社的人今天也没敢聚集在一起讨论那件八卦,更何况清幽看上去心情已经与平常无异,徐大少也准时来上班像往日那样对清幽“无事献殷勤”,两位当事人更是没有剑拔弩张,大伙也就各忙各的,不去理会。可某个好奇宝宝就坐不住了,转着转椅晃到她的好姐妹面前,把认真写稿子的清幽吓了一跳。

“唉,真没事啦?”雨兮观察了一下周围忙碌的同事,拉着她的手悄声问。“昨天就告诉你没事了,越来越啰嗦了!”确定清幽没有什么忧郁症的迹象,雨兮真真送了一口气

,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一边玩儿着她的笔一边没头脑地小声嘀咕,“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昨天网上弄得那么轩然大波,一夜之间竟然所有一切都销声匿迹了,这肯定是有人给媒体施加压力了啊!”说着她偷偷瞥了眼远处那个朝清幽这边卖萌博关注的人,“会不会是徐大少干的?”说完又立刻摇了摇头否定这种猜想,“不不不,要是他的话不可能把自己以往的情史与M集团的生意丑闻都爆出来啊!哎,真是想不明白,会是谁呢?”雨兮的猜疑清幽倒是不以为意,媒体圈从来亦真亦假,何况这件事情从开始她就没在意过,如今又怎么会关心后续发展与幕后推手。

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草末的采访记录,这让清幽不由得又想起她们那天见面的情形:

“其实作家的生活有时很无奈,故事的缔造者也许终其一生也无法拥有故事主人公般的结局,现实总是没有书里那样简单。”

“如果说不曾经历是遗憾,那和经历了开始而一直没有结局相比哪一个又更让人无奈感伤呢?”

那时,清幽还天真地想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优秀的男子让一个写惯爱情风月的作家说出如此感伤与无奈的话语,原来她们当时有感而发的是同一个人。

“因为,我们很像。”记忆一旦打开,总是停不下来,当草末这句话反复环绕在清幽耳边时,她竟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急忙拿起手机打开那个页面,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真想发过去点什么,哪怕捕捉到什么信号也好,可当她想到他们在舞池默契地跳舞,想到草末说起爱情的甜蜜,她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去了,自己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很像”,还有另一层意思,不是吗?

女性作家的采访工作还只剩下最后一位,午后不久清幽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考虑到这两天的风波,她还是决定一个人去,以免又生什么事端。可夏阳显然不愿错过与清幽单独相处,好说歹说最后把主编都搬出来了,才勉强换得了个当接送司机的机会,还是借主编“低调”的车来开,就这样咱们徐大少还美得不行,欢天喜地般地簇拥着他的女神向外走,谁能想刚出大门就看见他不想看见的人!

清幽也愣住了,一直想努力挪开夏阳搭在她肩上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种欲拒还迎的诡异姿势。一起走出来也就罢了,现在还是这么个姿态!这在顾总眼里无异于煽风点火。即使当顾海唯黑着脸迈上台阶站在清幽面前时,她也依旧没想明白他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眼前,更可怕的是她的内心那点因为没有回复消息的失落感竟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悄然替代。见海唯深邃的眼眸始终停留在她的肩膀,清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用力推开了夏阳,死死盯着地面掩盖神色的不自然。

她不说话,不代表那两大极品帅哥也会陪着她沉默。夏阳没有防备得差点仰了过去,再看清幽这副样子,瞬间不爽的大少爷脾气就上来了,“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阴魂不散的!”那白眼翻的都快抽筋了。海唯脸上的煞气从清幽主动推开夏阳就消散了,此刻不愠不火,只是那话说的是真真不客气,“徐少有时间在这里讨女同事欢心,不怕你们家老爷子找你秋后算账?”都是聪明人,当然一点就透,这次是换徐大少的脑门冒煞气了,“我就知道,网上那些事儿是你干的!”

一直低着头的清幽听闻吃惊地抬起头,自然而然地撞上了海唯的眼光,两个人本就各怀心思,又有了昨日那一番交集,此刻一个柔中带笑,一个惊中有喜,某些人就成为空气了,这种暧昧得即将星火燎原的对视在夏阳看来简直抓狂得要把写字楼平了!“呵呵!顾总,据我所知,那个草末有这么红,也离不开你重金力捧吧,咱们彼此彼此,少在这装正派奚落我!”

此言一出果然奏效,清幽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眼见着俩人那点刚燃起的小火星被自己扑灭了,徐大少正在得瑟中,岂料海唯竟突然抓起清幽的手腕就往他的车里带,好家伙,光天化日之下从他身边抢人!他错愕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身上好像还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过短短几秒,等夏阳反应过来,车子早就从他身边疾驰而去,可怜徐大少想去追却情急之下怎么也打不开车门了,再定睛一看,手里拿的还是主编的破车钥匙呢!

车子已经驶出了好远,海唯除了把清幽放进车里时短暂地松开外始终保持这个右手紧紧抓着她的姿势,他单手控制着方向盘,眼睛认真地盯着前方路况,刚刚忽阴忽晴的脸如今看上去倒是很平静。清幽也不知他又是动了什么心思,自己又怎么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就上了他的车,此时只觉被他用力抓着的手有些痛,“顾总,你……”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可在这密闭空间里海唯清楚听见了这生硬的称呼,换做昨天他也许还会失落,可上午亲眼看见那副被设为封面背景的照片,这丫头,怎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呢?该死的那个姓徐的还要从中插一杠子!可瞅着她纠结又可怜的模样,海唯心中那点不快不禁也就没了,慢慢松开了手。

清幽见他稍微松懈,连忙抽了手臂出来,因为用力过久,手腕已经有些红了,她轻轻揉着,又想说些什么化解尴尬,却只听海唯很诚恳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明知他指的是自己的手腕,清幽偏过头竟有一丝哭出来的冲动,也许夏阳推测的很对,海唯,你是对不起我们的过去,可不争气的我就是恨不起来,也放不下你。

努力压住心底那些委屈,清幽镇定自若地看向他,“顾总,我下午是要去采访,要不然……”“地址,我送你去。”那语气真是不容拒绝的强势,也好,起码能和你多呆一会儿,清幽报了地址,索性闭上眼睛,暂时麻醉装死。“徐夏阳是你的搭档,你一个人没问题?”“他本来也就只是送我过去,我一个人采访。”说完看着海唯玩味地一笑,清幽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冲昏了头,为什么在他面前就总想解释清楚和夏阳的事情呢?“以后和他保持距离吧!”清幽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泪流满面地看着海唯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哎,这夫管严的称号从现在就埋下种子了,当然,这是后话。

说起夏阳,清幽不免想到网上的事情,也不是为了转移话题,她是真的疑惑,“网上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嗯”见她想追问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太可爱了,海唯趁着红灯细致地看着她,“你昨天不是说和他没关系么?既然这样,我帮你。”清幽的脸就这么刷一下子红了,等到红灯都变绿了,她还没变回来,只能又闭上眼睛继续装死,还不忘更小声说一句谢谢。

海唯的心情就这样变得晴空万里,他当然不会告诉她昨晚他是如何连夜动用关系把事情压下去的,男人嘛,就应该不动声色地为心爱的人遮风挡雨,有他在,她又怎么会受这样的委屈,为这样的事情而烦心呢?

约定采访的地点到了,清幽几乎是光速地接下安全带就要下车“逃命”,海唯却抢先一步落下了车锁。清幽僵硬着脸看向他时,他表面上摆出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可那样子暗示得在明显不过了:又想跑?不好意思,这一次不能如你所愿了。男女共处的密闭车厢空气总是暧昧得引人遐想,更何况是他们这对非得互相装作不认识的矫情二人组,静默的几分钟过去,清幽红扑扑的脸再待下去估计会变菜色了,某人看样子也是绷不住了,“我在这等你出来。”“真的不用了!”清幽非常努力地想拒绝,刚刚装死的过程中她就想好了,不管他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与他独处了,本来就自情难抑,他再不经意的撩拨她就要忍不住了……只可惜海唯又是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晚上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这次,”他侧过身子离得她很近,顿时两个人的呼吸都有点不稳,“别躲我!”轻柔的声音伴着呵气传入清幽的耳朵简直要把她逼疯,也不敢想越来越近的他下一步还要做什么,就在这时,海唯越过她开了车门,“时间快到了吧?”

脸都有些发烫的清幽不顾一切地跑了,连车门都没关……

不经意就撩了个妹的顾总心情好极了,自己也是深呼吸了一次又一次才把体内那股邪火压下去,计划又一次被他推翻了,不等了,就是今晚吧,清幽,在原地等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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